第二天一早，我穿上最喜欢的职业装，准备去公司。
王素芬看到我的打扮，皱起眉头："这么正式干什么？不就是去辞个职吗？"
"我想体面一点离开。"我轻声说道。
"体面？"王素芬冷笑，"女人在外面工作有什么体面的？回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我没有回答，抱起小宝亲了亲他的脸颊："妈妈去公司一趟，很快就回来。"
小宝抱着我的脖子不放："妈妈，我可以跟你去吗？"
"不行，妈妈去处理工作的事，你在家陪奶奶。"我轻轻掰开他的小手。
在去公司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复杂。三年来，我每天都走这条路，从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成长为部门的骨干设计师。
现在却要为了三千块月薪，放弃这一切。
到了公司，同事们都很惊讶。
"小雨，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辞职？"设计部主管李姐关切地问道。
"家里有事，需要照顾孩子。"我勉强笑了笑。
"可是你工作能力这么强，马上要升职了，现在辞职太可惜了。"
升职？
我愣了一下，这件事林浩从来没有关心过。
"而且公司正好有个大项目，点名要你做主设计师，奖金至少十万。"李姐继续说道。
十万？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十万块，够我和小宝生活好久了。
但是我已经答应林浩要辞职了。
"对不起李姐，我已经决定了。"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李姐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如果你以后想回来，随时欢迎。"
办完辞职手续，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个陪伴我三年的地方。
桌上还放着我设计的作品集，那些熬夜加班完成的方案，现在都要成为过去了。
"小雨，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坐在对面的小美担心地问道，"我觉得你老公有点..."
"有点什么？"
"算了，不说了。"小美摇摇头，"总之你要是需要帮助，随时找我。"
我点点头，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王素芬正在客厅里等着我。
"怎么样？辞了吗？"
"辞了。"我把辞职证明放在茶几上。
"这就对了。"王素芬满意地点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安心在家伺候我们娘俩。"
又是伺候这个词。
我忍不住问道："妈，为什么一定要用伺候这个词？"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王素芬理直气壮地说，"我儿子养你，你不伺候我们，还想干什么？"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下午，林浩回家听说我辞职了，很高兴。
"这就对了，女人就应该在家里。"他拍拍我的肩膀，"从明天开始，你专心照顾家里，每个月三千块钱，够你们娘俩花了。"
"够我们娘俩？"我不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当然包括我妈的开销了。"林浩理所当然地说，"我妈年纪大了，你照顾她是应该的。"
三千块要包括王素芬的开销？
我在心里算了算，小宝的奶粉钱一千多，日常买菜做饭至少一千，再加上王素芬的各种需求，三千块根本不够。
"那如果不够怎么办？"
"怎么会不够？我妈以前一个人也就花这么多。"林浩不耐烦地说，"你别总是想着花钱，要学会过日子。"
我想说话，但王素芬在一旁冷笑："就是，花男人的钱还挑三拣四的，真是不知足。"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三千块真的够吗？
我拿出手机算了算，光是必需品就要两千多，根本没有任何余裕。
"你在干什么？"林浩发现我在玩手机。
"我在算生活费的账。"
"算什么算？三千块还不够你花？"林浩不耐烦地说，"我妈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抱怨。别总是想着钱，多想想怎么把家照顾好。"
我想解释，但林浩已经转身睡觉了。
我盯着天花板，心里涌起一阵无助感。
辞职的第一天，我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二天一早，王素芬就给我安排了一大堆任务。
"今天你去买菜，我要吃清蒸鱼，还要买点好排骨炖汤。对了，家里的床单被套该洗了，浴室也该打扫了。"
我看着她列出的清单，心里一阵发慌。
这些事情以前都是我下班后或者周末做的，现在要全部安排在一天内完成。
"妈，这些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多什么多？你现在不上班了，不做这些做什么？"王素芬理所当然地说，"我儿子养你，你就得把家务做好。"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干活。
上午打扫卫生，下午买菜做饭，照顾小宝，晚上还要洗衣服收拾。
一天下来，我累得腰酸背痛。
更让我郁闷的是，王素芬对我的工作总是不满意。
"这个鱼蒸老了，那个汤太淡了，地板拖得不干净..."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以前上班的时候，虽然工作累，但至少有成就感。现在在家，却感觉自己像个不停被挑毛病的佣人。
晚上林浩回来，我试图和他交流这些感受。
"老公，我觉得今天的安排有点太紧了..."
"紧什么紧？在家带孩子能有多累？"林浩头也不抬地说，"我在外面赚钱才是真正累，你在家享福还抱怨。"
享福？
我看着满屋子的家务，看着还在哭闹的小宝，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这算什么享福？
但是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继续干活。
因为我发现，在这个家里，我的感受好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浩的面子，王素芬的满意，还有那每月三千块的"恩惠"。
我开始怀念上班的日子了。
虽然工作有压力，但至少我有自己的价值，有自己的收入，有自己的尊严。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完全依附于别人的寄生虫。
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