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一周后，我发现三千块根本不够用。

小宝生病发烧，买药花了两百多。王素芬要吃燕窝养身体，一盒就要五百块。再加上日常开销，第一周就花了一千多。

我拿着账单找林浩商量。

"老公，生活费好像不太够..."

"怎么不够？才一周就花了这么多？"林浩看着账单，脸色立刻沉下来，"你是不是乱花钱了？"

"没有乱花，这些都是必需品。"我指着账单解释，"小宝生病买药，妈要吃燕窝，还有日常买菜..."

"燕窝？"林浩皱眉，"我妈什么时候要吃燕窝了？"

王素芬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怎么了？我年纪大了，吃点燕窝养身体不行吗？再说了，这点钱算什么？"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浩有些为难。

"你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王素芬的声音立刻提高，"你是嫌我花钱多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现在老了就不能享受一下？"

"妈，我没有..."

"算了算了，我知道有了媳妇忘了娘。"王素芬眼圈红了，"大不了我搬出去住，省得在这里碍眼。"

看到婆婆哭了，林浩慌了神，赶紧安慰："妈，您别这么说，燕窝该买就买。"

然后他转头对我说："以后省着点花，别什么都买最贵的。"

我想说我已经很省了，但看到王素芬得意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从那以后，我发现王素芬的要求越来越多。

今天要吃进口水果，明天要买新的护肤品，后天又要去美容院做护理。

每次我提出异议，她就说："我儿子有钱，我花点怎么了？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外人？

我愣了一下。结婚三年，在她眼里我还是外人？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王素芬开始对我指手画脚。

"起床这么晚？都几点了还不做早饭？"

"这个菜炒得什么样子？盐放多了！"

"地板怎么还有灰？你到底有没有用心拖？"

"孩子哭了你怎么不管？当妈的就这样？"

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她的嘴就没停过。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一个苛刻老板的公司里打工。

小宝也感受到了家里紧张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粘我，经常无缘无故哭闹。

"妈妈，我想要新玩具。"小宝有天晚上抱着我说。

"宝宝，妈妈现在没钱买玩具。"我心疼地抱着他。

"为什么没钱？爸爸不是有工作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告诉一个三岁的孩子，妈妈现在是个没有收入的家庭主妇，只能靠爸爸的施舍生活？

第二周，情况更糟了。

王素芬要给她的老姐妹们买生日礼物，一下子就要花一千多。

"妈，这个月生活费已经超支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超支就超支，让浩浩再给点不就行了？"王素芬理所当然地说，"反正他是我儿子，给我花钱是应该的。"

我找林浩要钱，他很不高兴。

"怎么又要钱？不是刚给了三千吗？"

"妈要买礼物..."

"我妈要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林浩不耐烦地给了我一千块，"以后别动不动就找我要钱，我在外面赚钱也不容易。"

我拿着那一千块，心里五味杂陈。

他说他赚钱不容易，可是我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就容易吗？

而且这一千块也不是给我的，是给王素芬买礼物的。

我真正能支配的钱，越来越少了。

有一天，小雅约我出去喝咖啡。

"你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小雅担心地看着我。

"可能是在家待着，人都快发霉了。"我苦笑。

"小雨，你真的决定不工作了？"小雅问道，"李姐昨天还问我，说那个项目还在等你，奖金已经涨到十五万了。"

十五万？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十五万够我和小宝生活一年了。

"可是林浩不同意我工作..."

"他凭什么不同意？"小雅的声音提高了，"你又不是他的附属品，你有自己的人生！"

附属品？

这个词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

我现在不就是林浩的附属品吗？没有经济来源，没有社交圈子，每天围着他和他妈转。

"小雨，你醒醒吧。"小雅握住我的手，"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剥夺你工作的权利，不会让你为了三千块放弃一万二的工作。"

我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找不到理由为林浩辩护。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小雅的话。

我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每天在王素芬的指挥下做家务，像个保姆一样被她呼来喝去。

每个月拿着三千块钱，还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孩子想要个玩具都买不起，自己想买件衣服都要思前想后。

这样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到家门口时，我听到王素芬在屋里打电话。

"...是啊，我儿媳妇现在可听话了，每天在家伺候我，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什么工作不工作的，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哈哈，现在她想出去都不行，每个月就给三千块，看她还敢不敢不听话..."

我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在王素芬眼里，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摆布的佣人。

而那三千块钱，不是生活费，是用来控制我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