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当时不找她,难道找你吗?你躺在病床上,我再跟你说我有多崩溃?你有没有心?”
“周晴晚帮我分担情绪,那是为我们好!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
“许之念,你现在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看着他振振有词的模样,心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在他心里,我才是一切错误的源头。
“是,我不可理喻。”
我笑了起来,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你能告诉我,你们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默契’吗?”
顾淮被我这副样子激得更加烦躁。
“许之念!你非要这么胡搅蛮缠吗?”
“胡搅蛮缠?”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直直地盯着他,“好啊,那我们就算算,这个家,到底有多少是周晴晚的‘功劳’?”
他被我彻底惹毛了,那些他自以为是的辩解,此刻像倒豆子一样全都抖了出来。
“你想知道?行!我告诉你!”
“这栋房子的装修,是晴晚陪我一起定的!她说她最懂我的品味,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
当初我夸他眼光好,他还那么得意地接受了。
“我送你的第一支口红,也是她挑的色号!她说你皮肤白,涂那个颜色才显气色!”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第一次,从一开始就沾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
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还有我们结婚的对戒,当时你拿不定主意,也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猛地停住了。
“念念,别胡思乱想了,那都是小事。”
“她只是……只是像家人一样。”
他走过来想抱我,被我一把推开。
“别碰我。”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退后。
“顾淮,我以前只是怀疑。”
“现在我确定了,你真让我恶心。”
我把自己锁在书房,一夜无眠。
天亮时,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顾淮书柜顶上那个上了锁的木盒子。
他说那是他学生时代的回忆,不许我碰。
以前我尊重他的隐私,可现在,我只想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踩着凳子,把盒子拿了下来。
锁很简单,我用一根发夹轻易就撬开了。
盒子打开了。
最上面,是一个陈旧的医院手环,塑料已经泛黄。
上面用黑色的油性笔,印着我的名字——许之念。
手环旁边,是一朵早就干枯发黑的白色栀子花和一沓厚厚的日记本。
最下面还有一条小小的精致的银质手链,是给刚出生的婴儿戴的尺寸。
手链的坠子上,刻着一个字。
——安。
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就叫安安吧,平平安安的安。”
曾经,顾淮抱着我,在我耳边温柔地许诺。
安安,我们没来得及出生的那个孩子的名字。
一瞬间,所有压抑的,被强行遗忘的痛苦像是决堤的洪水,将我淹没。
原来,他也曾为那个孩子准备过礼物。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条冰冷的手链,翻开了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