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谢知鸢,助夫君萧玄登上帝位,却在他登基之日,被亲姐姐谢芙柔联手构陷。
满门抄斩,剜心取血,只为给她的“心口疼”做药引。
我被囚于冷宫,受尽折磨,最终被一杯毒酒赐死。
再睁眼,我成了新帝身边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小太监,安从。
一个为了进宫吃饱饭,不惜隐瞒女儿身的假太监。
很好。
萧玄,谢芙柔。
这一次,我不仅要你们的命。
我还要你们亲手把夺走我的一切,加倍奉还。
我要你们众叛亲离,身败名裂,最后,再跪在我面前,求我赐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而我,会笑着,递给你们最钝的那把刀。
我死了。
死在永安三年,冬月十一。
一杯毒酒,灌进我的嘴里。
我的夫君,大燕朝的新帝萧玄,亲手端着那杯酒。
他说:“知鸢,别怪我。芙柔心口疼,太医说,只有你的心头血做药引,才能救她。你姐姐那么善良,你该救她。”
我看着他,看着他身后那个穿着凤袍的女人。
我的亲姐姐,谢芙柔。
她靠在萧玄怀里,冲我笑。
“妹妹,别挣扎了。父亲和哥哥通敌叛国的罪证,可是我亲手递上去的呢。黄泉路上,你们一家人,正好团聚。”
剧毒穿肠。
我的血从七窍流出来。
谢家满门的尸骨,还曝在菜市口。
我死不瞑目。
...
“安从!你个死奴才,睡死了吗!”
一阵剧痛从腰间传来。
我猛地睁开眼。
不是冷宫,也不是阴曹地府。
是一间破旧的杂役房。
一个老太监,正一脚踹在我身上。
“再敢偷懒,咱家把你那玩意儿割了喂狗!”
我低头。
身上穿着最下等的灰色太监服。
胸口平坦,被一圈又一圈的破布紧紧缠着。
我伸手摸了摸下面。
还好,东西还在。
我松了口气,随即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恨意。
我,谢知鸢,重生了。
重生成了一个刚进宫不久,还没来得及净身的小太监。
一个假太监。
名字叫,安从。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乾清宫前扫雪!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老太监又骂骂咧咧地踹了我一脚。
我一声不吭地爬起来。
拿起墙角的扫帚,低着头,走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
大雪下了一夜,整个皇宫都被裹在一片素白里。
乾清宫。
多么熟悉的地方。
我曾是这里的女主人。
现在,我只是台阶下,一个卑微如蝼蚁的扫雪奴才。
风雪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可再疼,也比不上我心里的疼。
我一下一下,用力地扫着地上的雪。
仿佛要把心里的恨,全都扫出去。
远远的,一队銮驾过来了。
明黄色的仪仗。
是萧玄。
我立刻低下头,跪在路边。
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抖得像筛糠。
我怕他认出我。
尽管这张脸,早已不是谢知鸢的脸。
这是一张十几岁少年的脸,蜡黄,瘦弱,满是稚气。
“皇上,雪天路滑,您慢些。”
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是谢芙柔。
我的指甲,瞬间掐进了掌心的冻疮里。
血混着脓水,黏糊糊的。
一点都不疼。
銮驾在我面前停下。
一双金线绣龙的靴子,踩在我刚刚扫干净的青石板上。
萧玄下来了。
他没有看我。
他转身,温柔地扶着谢芙柔下轿。
“芙柔,小心些。你身子弱,仔细着凉。”
“有皇上在,臣妾不怕。”
谢芙柔依偎进他怀里,声音甜得发腻。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
谢芙柔的披风,拂过我的头顶。
带着一股甜腻的、我最讨厌的合欢香。
前世,我就是被这股香气蒙蔽了双眼。
把一条毒蛇,当成了贴心姐妹。
直到銮驾走远,我才敢抬头。
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
我笑了。
无声地,扯动了冻僵的嘴角。
萧玄。
谢芙柔。
真好。
你们还活着。
你们可千万,要长命百岁啊。
不然,我这一身的血海深仇,找谁去报?
扫完雪,我的手脚都冻僵了。
回到杂役房,几个小太监正围着火盆烤火。
看见我进来,其中一个领头的,叫王喜的,立刻把脚伸过来。
“安从,过来,给咱家把鞋舔干净。”
这是宫里老人欺负新人的惯用伎俩。
前世,我是皇后。
我只见过别人跪在我脚下。
现在,轮到我了。
我没动。
王喜的脸沉下来。
“怎么?聋了?”
其他几个小太监也跟着起哄。
“安从,喜哥让你舔鞋是看得起你!”
“新来的不懂规矩,就得好好教教!”
我看着王喜那张油腻的脸。
慢慢地,走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会跪下的时候。
我抄起了火盆边上,一根烧得通红的火钳。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杂役房的宁静。
我把滚烫的火钳,死死地按在王喜的脸上。
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