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兰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沈月和白薇薇也愣住了,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嫉妒。
我满意地看着她们的反应,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是的,我怀孕了。
在沈洲被确诊的前一周,我拿到了医院的检查报告。
双胞胎。
这个消息,我原本打算在他生日那天,当成惊喜告诉他。
可现在,它成了我离开这座牢笼,最锋利的一把刀。
“苏然,你……你说的是真的?”张兰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看着我的肚子,眼神复杂,有惊喜,有怀疑,但更多的是算计。
沈家三代单传,一直盼着能多子多孙。
沈洲生病后,她最大的心病就是怕沈家绝后。
现在突然冒出两个,还是双胞胎,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当然是真的。”我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B超单,甩在她面前,“八周了,医生说很健康。”
张兰一把抢过B-超单,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两个小小的孕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嫂子,你真的怀了我哥的孩子?”沈月凑过来看,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没理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张兰。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离婚的事。”
“不离!绝对不离!”张兰想也不想就拒绝,她把B-超单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攥着什么稀世珍宝,“苏然,你怀着我们沈家的骨肉,还想离婚?你想都别想!”
“就是!你想带着我哥的孩子嫁给别人吗?门儿都没有!”沈月立刻帮腔。
我早就料到她们会是这个反应。
“孩子,我可以生下来。”我平静地开口,“但必须满足我两个条件。”
张兰立刻警惕地看着我:“什么条件?”
“第一,离婚。我净身出户,但孩子归我。”
“不可能!”张兰立刻尖叫起来,“孩子是我们沈家的种,凭什么归你?”
“就凭他们是在我肚子里。”我冷冷地回敬,“或者,你们现在就逼我去医院打了他们,一了百了。”
“你敢!”张兰气得脸色发紫。
“你看我敢不敢。”我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我知道,我赌对了。
她不敢赌。
张兰死死地瞪着我,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我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白薇薇,她被我看得一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让她,滚出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凭什么!”白薇薇尖叫起来,再也装不出那副柔弱可怜的样子,“苏然,你别太过分!阿洲爱的是我,他现在需要我!”
“需要你?”我嗤笑一声,“需要你看着他大小便失禁,需要你半夜被他当成仇人一样殴打,需要你放弃所有工作和生活来照顾一个没有未来的病人吗?”
“白薇薇,你扪心自问,你所谓的爱,能坚持几天?”
白薇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爱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挥金如土的沈洲,而不是眼前这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病人。
她想要的,是沈太太的位置,是沈家的荣华富贵。
这些,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我愿意照顾阿洲!”她梗着脖子反驳,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好啊。”我点点头,“那孩子,我不要了。现在就去医院。你们沈家的香火,就靠你来延续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张兰急忙叫住我。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权衡。
一边是她心心念念的“真爱”儿媳,一边是板上钉钉的两个孙子。
这个选择题,对她来说,并不难做。
“好。”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我答应你。只要你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生下来之后,我们就办离婚手续,孩子归你,我再额外给你五千万的补偿。”
“妈!”沈月和白薇薇同时惊呼。
“闭嘴!”张兰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然后转向我,语气不容置喙,“但是,在孩子出生前,你必须住在家里,由我亲自照顾。哪儿也不许去。”
这是要软禁我。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可以。”
“至于她……”张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白薇薇,“明天之内,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白薇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兰,又看看沈洲。
沈洲依旧茫然,嘴里还在喃喃着:“薇薇,我的排骨……”
白薇薇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扑到沈洲身边,哭得梨花带雨:“阿洲,他们要赶我走,你快跟他们说,你要我,你不要她们……”
沈洲被她晃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推开她:“你别吵,我要吃排骨。”
白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沈洲,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这一刻,她可能才真正意识到,她爱慕的那个沈洲,已经死了。
活着的,只是一个被病魔吞噬了灵魂的躯壳。
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扶着墙,慢慢站直身体。
“我累了,先回去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走出“金色水岸”的大门,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抬起手,挡在眼前。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再见了,沈洲。
再见了,我那死去的,五年的爱情。
从今天起,我苏然,只为自己和孩子而活。
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别墅,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沈洲的气息。
可笑的是,他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家里,寻找归属感。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喂,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然然?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沈洲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我的哥哥,苏慕。
京市苏家的继承人,一个把我宠上天的男人。
当年我为了嫁给一穷二白的沈洲,不惜与家族决裂,远嫁他乡。
哥哥气得差点跟我断绝关系。
这五年,我们联系甚少。
“哥,”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回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地址发我,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责备。
只有一如既往的,无条件的纵容。
我挂掉电话,将别墅的地址发了过去。
然后,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我嫁给沈洲的时候,几乎是净身出户。
这五年,他赚的钱,都由我打理。
沈氏集团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到如今的规模,至少有一半是我的功劳。
我打开电脑,登录我的私人账户。
一连串的零,晃得我眼睛有些花。
这些年,我以我的名义,做的那些投资,早已让我身家不菲。
我从不告诉沈洲,也从不告诉沈家任何人。
这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我将所有资产做了清算,一部分转移到国外的秘密账户,一部分,我准备用来对付沈家。
他们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太天真了。
我苏然,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第二天一早,张兰果然带着沈洲回来了。
沈洲一脸不情愿,嘴里还念叨着白薇薇的名字。
张兰的脸色很难看,她强行把沈洲按在沙发上,然后走到我面前。
“苏然,我已经让白薇薇走了。从今天起,你就在家好好养胎,公司的事,暂时交给沈月去管。”
她这是要架空我,夺走我在公司的权力。
“可以。”我爽快地答应了。
张兰有些意外,她大概以为我会激烈反对。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妈,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养胎,所以,请你和沈月,还有沈洲,都搬出去住。”
“你说什么?”张兰的眼睛又瞪圆了,“这是我们沈家的房子,你让我们搬出去?”
“这栋别墅,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我拿出房产证,在她面前晃了晃,“是我婚前的个人财产。你们住在这里,是我的善意。现在,我不想善意了。”
这栋别墅,是当年我哥偷偷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沈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沈洲奋斗多年买下的。
张兰看着房产证上“苏然”两个字,脸都绿了。
“你……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
“三天之内,搬走。”我下了最后通牒,“否则,我就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张兰最终还是带着沈洲和沈月,灰溜溜地搬走了。
临走前,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活吞了我。
“苏然,你别得意!等孩子生下来,我看你还怎么横!”
我懒得理她,直接关上了门。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哥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领头的是一个叫秦默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面容冷峻,不苟言笑。
“苏**,我是秦默,奉苏先生之命,前来保护您的安全。”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排同样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以及两个看起来很专业的保姆和营养师。
这阵仗,比电影里还夸张。
“辛苦你们了。”我点点头,让他们进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废人”生活。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在院子里散散步。
营养师把我的饮食安排得明明白白,保姆把我的生活照顾得妥妥帖帖。
我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安安心心养胎。
这期间,张兰打过几次电话来,旁敲侧击地问我身体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我每次都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
她越是紧张,我就越是轻松。
沈月也来过一次,站在别墅门口,指着我骂了半天,说我蛇蝎心肠,忘恩负义。
我让秦默把监控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泡了一杯花茶,坐在落地窗前,一边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一边悠闲地品茶。
骂累了,她自然就走了。
至于沈洲,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偶尔从秦默的汇报中,得知他今天又跑丢了,明天又把家里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