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丹堂。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本该是丹香缭绕、灵气氤氲的圣地，此刻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焦糖味？
丹堂西侧最偏僻的角落里，林霄正蹲在一尊布满蛛网的青铜丹炉前，手里把玩着两块晶莹剔透的硝石，另一只手则抓着个粗陶罐子，里面装着半罐从伙房顺来的绵白糖。
“凝火丹，上品辅助丹药，主材黄精、硫磺，辅材烈火草，引动地火淬炼，成丹后能稳定修士体内火属性能量……”
他咂咂嘴，翻看着手里那本泛黄的《基础丹方大全》，眉头皱得像个疙瘩，“黄精被内门弟子领完了，硫磺库房说要长老批条，烈火草？那玩意儿在试炼塔三层，我这杂役身份进得去？”
旁边扫地的老杂役拄着扫帚叹气：“小林啊，别折腾了。咱杂役堂的人，能烧好灶火就不错了，炼丹那是仙师们的事。”
林霄抬头，露出一口白牙：“张伯，话不能这么说。灶火也是火，丹火也是火，本质上都是能量释放嘛。”
他掂量着手里的硝石，“你看这硝石，遇火就炸，火气多足；白糖呢，遇热就化，还能着火，俩加一块儿，说不定比硫磺带劲。”
老杂役吓得脸都白了：“胡闹！硝石配白糖那是过年炸山开荒用的，你敢往丹炉里放？这‘烈焰鼎’可是前宗主用过的法器，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林霄拍了拍锈迹斑斑的鼎身，鼎耳上的饕餮纹都快被岁月磨平了：“放心，我控制量。再说了，法器哪那么娇气？”
他说干就干，先用布擦去鼎底的灰，又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绿豆大的引火珠——这是他攒了三个月月钱买的最低阶火符结晶。
接着，抓了一把硝石敲碎，又舀了两勺白糖，按大概一比一的比例混进鼎中，最后往鼎下的火盆里塞了把干柴，捏碎引火珠丢进去。
“轰！”
火苗“腾”地蹿起半尺高，舔舐着鼎底。青铜鼎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在**这不速之客的亵渎。
周围几个路过的外门弟子瞥见这一幕，忍不住嗤笑。
“那不是杂役堂的林霄吗？又在瞎搞什么？”
“他以为炼丹是熬糖浆呢？硝石白糖都敢往里扔，怕不是想把丹堂炸了？”
“快看他那鼎，怕不是从废品堆里刨出来的？别一会儿自己塌了。”
林霄充耳不闻，眼睛紧盯着鼎口。按照他的“理论”，硝石遇热会分解出氧气，白糖是可燃物，在封闭空间里被高温加热，再加上引火珠的灵气催化，怎么也能催生出点“火属性能量”吧？就算不成丹，好歹也能冒点带火气的烟，也算没白折腾。
鼎内温度越来越高，起初只是微微发烫，片刻后竟泛起红光，青铜鼎壁上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纹路里流淌着淡淡的红光。
“咦？有反应了！”林霄精神一振，伸手就要去调节炉温。
就在这时，鼎内传来“滋滋”的轻响，像是水滴滴在热油里。紧接着，一股极其浓郁的甜焦味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味猛地炸开，直冲鼻腔。
“不对！”老杂役脸色骤变，“这味儿……快跑！”
他话还没说完，青铜鼎猛地一颤，鼎口瞬间喷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九天惊雷在丹堂炸响！
整个青云宗都被这声巨响掀了个激灵。正在演武场练剑的弟子们握不住剑柄，正在藏经阁抄书的修士们笔尖断裂，就连后山闭关的长老都猛地睁开眼，神识瞬间扫向丹堂方向。
丹堂之内，更是一片狼藉。
林霄面前的那尊“烈焰鼎”，此刻已经不见踪影——准确说，是鼎身被炸得四分五裂，青铜碎片像炮弹一样射向四周，将旁边的几尊丹炉砸得坑坑洼洼。
更恐怖的是，爆炸中心掀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呈环形扩散开来，丹堂西侧的石墙被硬生生掀飞半面，碎砖断瓦混着木屑漫天飞舞。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缓缓从碎石堆里坐起来。
林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头发被气浪吹得根根倒竖，脸上还沾着点黑灰，但除此之外，居然毫发无伤。他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掌，又瞥了眼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摸了摸下巴：“啧，威力比预想的……大了点啊。”
他刚才在爆炸瞬间，下意识地往鼎后缩了缩，还顺手抓了块厚实的青石板挡在身前——事实证明，杂役的生存本能比法器靠谱。
烟尘尚未散尽，几道强横的气息已经降临。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修士，面容威严，正是青云宗宗主墨尘。他身后跟着丹堂长老魏严，以及几位内门执事，个个脸色凝重。
“何人在此炼丹？竟敢擅动禁术？！”魏严怒吼一声，目光扫过断壁残垣，心疼得直抽气——那可是他看管的丹堂！
老杂役吓得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宗主！长老！是……是林霄，他用硝石和白糖炼丹，不知怎的就……”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从碎石堆里站起来的年轻杂役身上。
林霄站直身体，对着墨尘等人拱了拱手，语气平淡：“弟子林霄，见过宗主、长老。不是禁术，就是想试试用硝石和白糖替代黄精硫磺，炼一炉凝火丹。”
“胡闹！”魏严气得胡须发抖，“凝火丹乃正经辅丹，岂容你用此等凡俗废料亵渎？你可知这一炸，毁了多少丹材？震伤了多少师弟？”
旁边的内门执事也纷纷斥责：
“杂役身份，竟敢私自动用丹炉，还引发如此剧烈的爆炸，当按门规处置！”
“我看他是故意破坏宗门设施，其心可诛！”
林霄却没理会这些斥责，反而看向墨尘，指了指爆炸中心残留的几缕悬浮的红光：“宗主请看，那些红光里蕴含的火属性能量，比普通凝火丹还要精纯，就是……不太好控制。”
众人一愣，凝神细看。果然，爆炸产生的烟尘中，还漂浮着数十道细微的红色光丝，每一缕都散发着灼热的气息，落地后竟能在石板上烧出细小的焦痕。
墨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活了数百年，见过无数丹道奇才，却从未见过谁能用硝石白糖炼出这种效果——哪怕是以爆炸的形式。这已经不是离经叛道了，这是完全颠覆了丹道的认知！
“你说你想用硝石和白糖炼凝火丹？”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
“是。”林霄点头，“弟子觉得，万物皆有其灵，丹道未必非要拘泥于古籍记载。黄精硫磺能聚火，硝石白糖亦可，只是方法没找对。”
“方法没找对？”魏严冷笑，“你的方法就是炸了丹堂？”
“这次是剂量没掌握好。”林霄一本正经地分析，“下次少放半勺白糖，或许就能稳定成丹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修士们都懵了。
炸了丹堂，他居然还在想“下次”？！
墨尘却忽然笑了。他抬手阻止了还要怒斥的魏严，目光落在林霄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你可知你这一炸，震得整个青云山地脉都晃了三晃？”
林霄挠了挠头：“这么厉害？那看来这两种材料的能量转化率，比我想的要高。”
“胆魄不小，思路更奇。”墨尘缓缓道，“丹道一途，本就该有破而后立的勇气。魏长老，丹堂的损失记在宗门账上，重修便是。”
魏严一愣：“宗主？”
墨尘没理他，而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刻着火焰纹路的黑色令牌，扔给林霄：“此乃‘丹令’，持此令者，可自由出入丹堂，调用三品以下丹材。”
林霄接住令牌，有些意外。
墨尘看着他，语气郑重：“林霄，你今日这一炸，虽惊了全宗，却也炸出了一条新思路。青云宗不养循规蹈矩之辈，若你真能走出一条新丹道，宗门支持你。”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那片还在冒着热气的爆炸现场，转身道：“魏长老，带人清理现场，顺便……把剩下的硝石和白糖都给林霄送来。”
魏严：“……”
看着墨尘等人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黑色丹令，林霄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这炼丹，好像比烧灶火有意思多了。
周围的修士们看向林霄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最初的鄙夷、愤怒，变成了震惊、敬畏，还有点……恐惧。
用硝石白糖炼丹，炸了丹堂还能得到宗主赏识，获赠丹令？
这哪是杂役啊，这分明是个披着杂役皮的怪物！
林霄却没在意这些目光，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那些悬浮的红色光丝，嘴里喃喃自语：“纯度确实不错，就是太散了……下次试试加点黏土，或许能把能量固定住？”
老杂役凑过来，声音发颤：“小林……不，林仙师，您下次炼丹，能不能换个地方？比如后山悬崖？”
林霄抬头，咧嘴一笑：“也行，那里空旷，炸起来方便。”
老杂役：“……”
他忽然觉得，青云宗的平静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而此时，丹堂爆炸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青云宗。
“听说了吗？丹堂被炸了！”
“谁干的？这么大胆子？”
“好像是个杂役，用硝石和白糖炼丹炸的！”
“疯了吧？那玩意儿能炼丹？”
“更疯的是，宗主不仅没罚他，还给他发了丹令！”
各种议论声中，林霄的名字第一次进入了青云宗所有人的视野。
而我们的主角，正抱着半罐剩下的白糖，琢磨着下一次该用什么“废料”来挑战丹道的极限。
毕竟，对林霄来说，炼丹从来不是为了修仙证道，只是单纯觉得——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事本身就挺有趣的。
至于炸炉？
那只是有趣过程中，一点小小的副作用而已。
爆炸的余波还在青云宗的山谷间回荡，林霄拍掉身上最后一块碎石时，鼻尖还萦绕着那股甜得发腻又呛得人咳嗽的焦糊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刚才爆炸瞬间下意识撑起的灵气护盾居然没碎——倒不是他修为多高，而是那股冲击力虽然狂暴，却散得极快，更像是纯粹的物理冲击，而非修士斗法时凝聚的灵力爆破。
“有意思。”林霄捏了捏手指，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灼热感，“能量形式居然是纯动能？”
这时，魏严长老带着一群丹堂执事脸色铁青地回来了。老执事们看着满地狼藉，心疼得直抽气——那几尊被砸坏的丹炉里，可有他们熬了半个月的凝神药液！
“林霄！”魏严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紫黑色的丹师长袍下摆还沾着灰，“宗主仁慈给你机会，你当丹堂是你杂役房的灶台？！”
林霄刚要开口，却被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魏长老，晚辈有话要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道袍的少女站在断墙缺口处，手里还捧着一块沾着黑灰的青铜碎片。她约莫十六七岁，眉眼如画，却戴着一副用玄铁丝编的奇特眼镜，镜片上流转着淡淡的星辉——这是青云宗万法阁的苏清寒，以推演星象和解析灵气波动闻名的天才少女。
“清寒？你怎么来了？”魏严语气稍缓，苏清寒是宗门重点培养的苗子，连几位闭关的太上长老都夸她有“窥道之眼”。
苏清寒举起那块青铜碎片，镜片后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长老请看，这鼎壁残留的能量轨迹很奇怪。”她指尖轻点碎片，一道细微的星辉从镜片流淌而出，在碎片表面勾勒出蛛网般的红光，“这不是灵气溃散的痕迹，更像是……物质在瞬间汽化后的能量残留。”
“汽化？”魏严皱眉，“炼丹哪有汽化一说？那是丹材提纯时的基础步骤！”
“但这种汽化速度太快了。”苏清寒走到爆炸中心，蹲下身用玉簪挑起一点焦黑的粉末，“硝石含阳火之精，白糖蕴土中甘气，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可在高温密闭环境下，硝石分解出的‘烈阳真精’（氧气）与白糖的‘戊土浊气’（碳氢）剧烈反应，居然……”她顿了顿，看向林霄，“居然触发了‘刹那燃尽’的物理变化？”
周围的外门弟子听得云里雾里，魏严却脸色微变。修士炼丹，讲究的是灵气催化下的物质转化，追求的是“循序渐进”，哪见过这种“刹那燃尽”的路数？这根本不是炼丹，是玩**！
林霄却眼睛一亮：“你说的‘物理变化’，是不是指不用灵气也能让物质自己炸起来？”
苏清寒推了推眼镜，镜片星辉流转得更快了：“可以这么理解。按星象推演，这种反应不依赖灵气浓度，只看物质本身的‘属性对冲’。就像……水火相遇必相克，只是你用的材料，把这种相克放大了万倍。”
“那如果我控制好比例，让它们别炸，只‘烧’呢？”林霄摸着下巴，“是不是就能炼出凝火丹了？”
魏严气得吹胡子：“胡闹！凝火丹要的是温和的火属性能量，供修士稳固灵力！你这炸出来的东西，能入体吗？”
“怎么不能？”林霄忽然指着不远处一棵被气浪掀飞的迎客松，“长老请看。”
众人望去，只见那棵断成两截的松树断面处，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红光，树皮上甚至凝结出细小的火晶颗粒。一只路过的灰松鼠好奇地舔了舔，居然“滋啦”一声被烫得蹦起来，尾巴上的毛都焦了一撮。
“那是……火行灵气结晶？”有执事失声惊呼，“这么精纯？”
苏清寒快步走过去，取出一个刻满符文的玉盒，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火晶。玉盒接触到火晶的瞬间，盒壁竟亮起了红光：“纯度超过八成！比寻常凝火丹的火属性能量还高！只是……”她看向林霄，“这种结晶蕴含的能量太暴烈，直接入体确实会灼伤经脉，但如果……”
“如果用别的东西中和一下？”林霄接话道，“比如加点凉性的药材？”
魏严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竟插不上话。这两个小辈，一个敢用硝石白糖炼丹，一个居然认真分析起爆炸残留物的能量属性，简直是对正统丹道的双重亵渎！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云端传来：“好一个‘属性对冲’！好一个‘刹那燃尽’！”
墨尘宗主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是掌管宗门刑罚的执法长老和负责典籍整理的万法阁阁主。两人看着满地狼藉，脸上却没什么怒色，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霄。
“林霄，”墨尘落在林霄面前，目光扫过那棵凝结火晶的松树，“魏长老说你这法子炼不出能入体的丹药，你信吗？”
林霄摇头：“不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量暴烈，那就找东西捆住它。”
“哦？”执法长老抚须笑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捆？”
“不知道。”林霄说得理直气壮，“但总能找到的。比如……用糯米？我娘做糖糕时，糯米能把糖浆黏得死死的。”
众人：“……”
这小子，还真把炼丹当做饭了？
万法阁阁主却眼睛一亮：“糯米性温，蕴含土行黏合之力，若以灵力催化，未必不能中和火行暴烈之气！清寒，你觉得呢？”
苏清寒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星轨飞速流转：“理论上可行。糯米的黏合性在灵气加持下，可形成能量束缚场，硝石白糖产生的火属性能量虽然暴烈，但本质稳定，若能被束缚场包裹……”她看向林霄，“或许真能炼成凝火丹，而且是……极品凝火丹。”
“一派胡言！”魏严终于忍不住怒吼，“炼丹讲究君臣佐使，法度森严！哪容得你们如此胡闹？糯米？亏你们想得出！”
墨尘抬手制止了魏严，看向林霄：“你想试试吗？”
林霄点头：“想。”
“好！”墨尘朗声道，“魏长老，取十斤糯米、五斤硝石、三斤白糖，再备一口新的丹炉！就在这里，让林霄炼给我们看看！”
魏严脸色煞白：“宗主！万万不可！若是再炸了……”
“炸了便炸了。”墨尘不以为意，“青云宗立宗千年，还赔得起几口丹炉。但若是因此开创出一条新丹道，那才是宗门之幸！”
很快，材料被送了过来。这次换了一口崭新的紫铜丹炉，比之前那尊青铜鼎大了三倍，炉身上还刻着镇定灵气的符文。
林霄撸起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配料。他先是将糯米蒸熟，捣成黏糊糊的米团，然后按照自己的“感觉”，抓了几把硝石和白糖混进去，揉捏成一个不规则的团子，扔进丹炉。
“不用引火珠？”苏清寒好奇地问。
“试试用灵力直接加热。”林霄指尖凝聚起一丝微薄的木行灵气——他以前在杂役房烧火时，发现木灵气催火比纯粹的火焰更稳。
灵气注入丹炉的瞬间，紫铜炉壁亮起了符文光纹。这次没有“滋滋”声，只有沉闷的“咕嘟”声，像是锅里在熬粥。
魏严紧张地盯着炉口，手心都出汗了。执法长老和万法阁阁主则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炉壁符文的变化，苏清寒更是取出了星盘，上面的星针正随着炉内的能量波动微微颤动。
一炷香后，林霄突然喊道：“成了！”
他猛地掀开炉盖，一股甜香混合着温润的火气扑面而来，这次没有刺鼻的硝烟味，只有淡淡的焦糖香。炉底躺着三枚通体赤红的丹丸，表面还裹着一层半透明的糖霜似的物质，正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红光。
“这是……丹？”有执事揉了揉眼睛，这玩意儿看着像节庆时吃的糖球，哪有半点丹药的样子？
苏清寒快步上前，取出一根测灵针。测灵针接触到丹丸的瞬间，竟“嗡”的一声亮起了全红，针尖甚至凝结出一朵小火苗：“完美！能量温和，纯度九成！林霄，你……”
她话没说完，就见林霄拿起一枚丹丸，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
“不可！”魏严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再炸了，炸的可是人的五脏六腑！
然而预想中的爆炸没有发生。林霄嚼了嚼，咂咂嘴：“有点像芝麻糖，就是有点烫。”他伸开手掌，掌心竟腾起一小簇火苗，却不烫手，反而暖洋洋的，“你看，能控制。”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簇在他掌心跳跃的火苗，又看了看那枚被他嚼碎的“丹药”，突然觉得自己修炼的丹道可能是本假书。
苏清寒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能量传导效率百分之百！糯米的黏合性真的束缚住了暴烈的火能！这不是亵渎丹道，这是……”她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这是新的能量转化路径！”
万法阁阁主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林霄！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回杂役堂，直接入丹堂进修！魏长老，给林霄安排最好的丹房！”
魏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拱手领命。他看着林霄掌心那簇可控的火苗，突然觉得，或许……宗主说得对？
林霄却没在意这些，他正琢磨着：“下次试试用红糖，说不定能炼出带甜味的烈火丹。”
苏清寒闻言，立刻拿出纸笔：“我记下了！红糖性温，含血行之气，或许能让火能更贴合肉身……”
两人一唱一和地讨论着，浑然不觉周围众人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敬畏——能把硝石白糖炼成正经丹药，还当场试吃，这胆识，这悟性，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夕阳西下时，青云宗的弟子们还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杂役林霄真把硝石白糖炼成丹了！”
“还能在掌心玩火！魏长老都看呆了！”
“万法阁的苏师姐还说那是什么……新能量路径？”
“我爹是丹堂执事，说那丹药的火属性能量纯度比上品凝火丹还高！”
消息传到外门弟子居住的山谷时，一个正在擦拭丹炉的青年猛地捏碎了手里的抹布。他看着炉壁上“叶凡”二字，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硝石白糖炼丹？简直是对丹道的侮辱！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正统丹道！”
而此时的林霄，正跟着苏清寒往万法阁走。少女边走边给他讲解星盘上的能量轨迹：“你看这里，硝石分解的能量波峰和白糖燃烧的波谷刚好互补，加上糯米的黏合波……”
林霄听得似懂非懂，却觉得格外有趣。他摸了摸怀里的丹令，又看了看掌心残留的暖意，突然觉得，这修仙界，好像比烧火做饭好玩多了。
走到万法阁门口时，苏清寒突然停下脚步，递给林霄一本蓝皮小册子：“这是我整理的《灵气波动基础解析》，或许对你有帮助。还有……”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下次炼丹，能叫上我吗？我想记录整个过程。”
林霄咧嘴一笑：“行啊，下次我试试用辣椒炼丹，说不定能炼出会喷火的丹。”
苏清寒推了推眼镜，认真点头：“辣椒属火，性烈，配合硝石或许能产生链式反应，值得一试。我这就去查辣椒的灵气属性……”
看着少女快步走进万法阁的背影，林霄挠了挠头，突然觉得，有个能跟自己一起“胡闹”的同伴，好像也不错。
夜幕降临时，青云宗的弟子们发现，丹堂方向又亮起了火光。这次没人惊慌，反而有不少人跑到山头远远观望，甚至有人打赌：“你们说，今晚林霄会炸穿几层地？”
而丹堂深处，林霄正和苏清寒围着新丹炉忙碌。炉子里咕嘟作响，这次的材料是：辣椒面、硝石粉、还有苏清寒特意找来的硫磺晶。
“温度够了吗？”林霄问。
“再等等，星盘显示能量共振还差三个百分点。”苏清寒盯着镜片上的星轨。
“要不加点酒精？伙房还有半坛米酒。”
“可以试试，酒精的挥发性或许能填补共振缺口……”
夜色渐深，万法阁的灯光和丹堂的火光交相辉映，照亮了青云宗的夜空。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今晚的“胡闹”，将会在未来的修真界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们只知道，从硝石白糖炸响的那一刻起，青云宗的丹道，乃至整个修真界的规则，似乎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而那枚被林霄随手丢在桌上的“硝石白糖凝火丹”，正散发着柔和的红光，仿佛在预示着一个全新时代的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