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翻开第一页就懵了——全是专业术语和复杂图表。
"看不懂就问。"苏媛已经开始敲键盘，"下班前我要听你的总结。"
整个下午，周默都在埋头苦读。五点半，苏媛关上电脑："说吧，看出什么了？"
周默咽了口唾沫："公司...很依赖**项目，但利润越来越薄。周耀负责的几个大项目，成本都在涨..."
"还有呢？"
"科技公司收购价...好像太高了。"
苏媛点点头："不算太笨。"她从抽屉里拿出个U盘，"这里有更详细的分析。回家看，别让任何人知道。"
走出公司大楼时，天已经黑了。周默在公交站等车，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是周董事长。
"上车。"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周董事长递给他一个文件夹："看看。"
是份股权文件。
"给你5%的股份。"周董事长说，"今天的事...你做得不错。"
周默不知道说什么好。铜钱突然发热，他听见父亲心里在想：【这小子比耀耀敏锐，但太嫩了...先给点甜头看看。】
"谢谢爸。"
"明天有个饭局，你一起去。"周董事长说，"穿正式点。"
回到周家别墅，周默轻手轻脚地上楼。周耀的房门关着，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他赶紧溜回自己房间。
刚关上门，手机响了。赵明：「还刷副本吗？等你呢。」
周默想了想，回复：「马上上线。」
电脑是上周赵明帮他配的，说是员工折扣。周默登录游戏，熟悉的界面让他瞬间放松下来。
赵明的角色是个矮人牧师，正在主城等他："怎么才来？副本都快关了！"
"抱歉，加班。"周默操控他的精灵盗贼跟上，"今天差点被我弟杀了。"
"豪门恩怨啊？"赵明在语音里笑，"要不要我黑进他电脑找点黑料？"
周默手一抖："你...会黑客？"
"开玩笑的啦...不过确实懂点。"赵明压低声音，"说真的，需要帮忙就吱声。"
周默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角色，突然做了个决定："明天...能教我点电脑知识吗？"
"想学什么？"
"怎么...查加密文件。"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哇哦，玩这么大？行，明天午休IT部见。"
打完副本已经凌晨一点。周默洗完澡，发现铜钱手链又亮了。这次光更强烈，还带着细微的震动。
他凑近了看，铜钱上的花纹似乎在变化，像水波一样流动。突然，一个画面闪进脑海——周耀在书房，正往一个杯子里倒白色粉末。
画面消失了。周默惊出一身冷汗。这是...预知未来？
他轻手轻脚地下楼。书房灯还亮着，透过门缝，他看见周耀的背影，手里拿着个杯子...
周默退回阴影里，心跳如鼓。这能力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回到房间，他发现苏媛给的U盘在发光发热。插上电脑，里面除了报表分析，还有个加密文件夹。试了几次密码都打不开。
最后他输入"Anti-ZhouYao"(反周耀)，文件夹开了。
里面是一段监控视频。周耀和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在停车场交接一个公文包。男人抬头看摄像头的一瞬间，周默浑身发冷——那人眼睛是诡异的灰白色，像死人一样。
视频标题是："周耀的'朋友们'——小心。"
周默关上电脑，手在抖。这潭水，比他想象的深得多。
"领带不是这么系的。"
周默抬头，镜子里周耀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个精致的小盒子。
"李阿姨家的宴会七点开始。"周耀走进来，拍开周默的手，"爸特意交代我教你打领带。"
周默僵着脖子没动。周耀的手指擦过他喉结，带着古龙水味。铜钱手链微微发热，周耀的心声像针一样扎进脑子：
【土包子，连领带都不会打...等会儿看你在宴会上出丑...】
"好了。"周耀退后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才像样。"
周默低头看那条深蓝色领带，结打得完美无缺。"谢谢。"
"还有这个。"周耀打开小盒子，里面是块腕表，"借你戴。宴会上没表很失礼。"
周默没接："不用了，我有手链。"
周耀嗤笑："那破铜烂铁？李阿姨最讲究这些。"他抓起周默的手腕强行解下手链，"先放我这，回来还你。"
铜钱离手的瞬间，周默脑子里的声音全消失了。他张嘴想反对，但周耀已经把手链塞进口袋，把表戴在他腕上。
"走吧，爸妈等着呢。"
李家别墅比周家还大。水晶吊灯下，几十号人举着香槟谈笑风生。周默跟在父母身后，感觉自己像只误入孔雀园的土鸡。
"老周！"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迎上来，"这就是你那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周董事长笑着点头："周默，叫李叔叔。"
"李叔叔好。"周默声音干巴巴的。
李老板上下打量他："跟耀耀不太像啊...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二十四岁。现在...在公司学习。"
"哦？哪个学校毕业的？"
周默喉结动了动："没...没上大学。"
周围突然安静了几秒。李老板呵呵两声："没事，慢慢学。老周啊，我家老二剑桥毕业，正好可以..."
"李叔！"周耀不知从哪冒出来，亲热地揽住周默肩膀，"我哥可厉害了，前天董事会上一眼就看出报表问题，给公司省了两千万呢！"
【快接着夸我大度，夸我帮哥哥说话...】
李老板果然露出赞赏的表情："耀耀就是懂事。"
周默盯着周耀虚伪的笑脸，突然做了个决定。他拿起餐桌上的一杯红酒，故意手一抖——
深红色的液体全洒在白桌布上。
"对不起！"周默慌乱地抓起餐巾去擦，结果碰倒了盐罐，"我...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人露出嫌弃的表情。周夫人赶紧过来："默默，别擦了，让服务员处理。"
周默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余光里，周耀嘴角翘得老高。
"我去下洗手间。"周默小声说。
洗手间里，周默用冷水冲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穿着昂贵西装，却掩不住那股格格不入的局促感。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布袋——来之前他偷偷把铜钱手链从周耀外套里拿了回来。
金属贴上手腕的瞬间，嘈杂的心声涌进来：
【丢人现眼...】【果然养不熟...】【还是耀耀得体...】
周默闭眼调整呼吸。当他再睁开眼时，表情已经变了。
宴会厅中央，几位太太正在茶艺展示台前闲聊。周默走过去，听见周耀在说："...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很多礼节都不懂，大家多包涵..."
"茶道是最见修养的。"李太太摇着团扇，"你哥怕是连正山小种和祁门红茶都分不清吧？"
几位太太掩嘴轻笑。周耀假装无奈地叹气，眼里却闪着得意。
周默突然开口："正山小种有松烟香，汤色橙红明亮；祁门红茶香气似花似蜜，汤色红艳明亮。"
所有人都转过头。周默不紧不慢地走到茶台前："李阿姨不介意我献丑吧？"
李太太惊讶地递过茶具。周默挽起袖子，铜钱手链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烫杯、投茶、冲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练习过千百遍。实际上，他只是在餐馆打工时偷看过茶艺表演，但此刻，铜钱似乎引导着他的每个动作。
"这是...凤凰三点头？"李太太瞪大眼睛。
周默微笑，手腕轻压，壶嘴三次点水，水流精准落入杯中，一滴不溅。"请用茶。"
李太太抿了一口，表情从惊讶变成赞叹："香高味醇，这手法没有十年功夫下不来！老周，你儿子深藏不露啊！"
周董事长一脸错愕。周耀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可能！这土包子怎么会...】
周默又泡了几杯分给众人，最后递给周耀："弟弟也尝尝？"
周耀接过茶杯时，周默故意碰了碰他的手指。
【他一定是蒙的...等会儿看我怎么...】
突然，一个画面闪进周默脑海：周耀在甜品台前，往一杯果汁里加东西...
画面消失了。周默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人用锤子敲打。他强撑着微笑，直到人群散去。
"什么时候学的茶艺？"周董事长走过来问。
"以前...打工的地方有位老师傅教的。"周默随口编道。
周董事长拍拍他肩膀："有点意思。"说完就被李老板叫走了。
周默额头冒出冷汗。铜钱的新能力——预知画面——消耗太大，他现在头晕目眩。但那个画面如果是真的...
甜品台前，周耀果然站在果汁旁，背对着人群做小动作。周默咬牙走过去。
"在干嘛？"他突然出声。
周耀手一抖，小纸包掉在地上。"哥？我...给你拿果汁。"
周默弯腰捡起纸包，里面还剩些白色粉末。"这是什么？"
"糖粉..."周耀强装镇定，"你脸色好差，喝点甜的..."
周默突然抓住周耀手腕，铜钱紧贴他皮肤。一瞬间，大量信息涌进来——周耀计划让他当众出丑，药粉会让人腹泻...
"啊！"周耀猛地抽回手，像被烫到一样。他惊恐地看着周默的手链："那东西...怎么回事？"
周默也愣住了。周耀的反应不像单纯害怕被发现下药，而是...认出了铜钱的力量？
"默默！"周夫人在远处招手，"来见见王阿姨！"
周默收起纸包，低声道："这事没完。"然后走向母亲。
宴会后半程，周默一直注意着周耀。奇怪的是，周耀不再靠近他，甚至避免目光接触，只是时不时偷瞄他的手链。
回家路上，周董事长难得地夸了周默几句。周夫人则抱怨头疼，早早回房休息。周耀全程沉默。
周默洗完澡出来，发现床头柜上放着那块借来的手表，下面压着张纸条：「明天董事长让你跟我去科技公司考察。——林妍」
铜钱手链突然发烫。周默皱眉，这不像周耀的风格...太直接了。
他拿起手机给赵明发消息：「能查查明天周耀有什么安排吗？」
三分钟后，赵明回复：「他明天根本不在公司！董事会记录显示他去深圳出差了！」
周默心跳加速。这是个陷阱。
但为什么？周耀明明可以继续暗中使绊子，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
铜钱又闪了一下。周默低头看去，发现上面的花纹变了，隐约形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门缝？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
周耀踉跄着跌进来，手里拿着个奇怪的仪器，像老式收音机，天线正对着周默的房间。
"你在干什么？"周默质问。
周耀慌张地把仪器藏在身后："没...我路过..."
周默一把抢过仪器。铜钱接触到金属外壳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画面：周耀在书房，用这个仪器扫描他的手链...
"这是什么？"周默厉声问。
周耀突然笑了，笑容阴冷："你以为就你有秘密？"他压低声音，"那铜钱不是普通首饰，对不对？"
周默后背发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继续装。"周耀凑近，"我观察一周了，每次你碰别人，那人就会愣一下。今天茶艺表演，你的动作根本不像新手——有人在引导你，对吧？"
周默握紧铜钱，心跳如雷。周耀知道多少？
"明天别去科技公司。"周耀突然说，"那里有...危险。"
"你安排的？"
"不是我。"周耀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是'他们'盯上你了。你的小玩具，"他指了指铜钱，"引起了某些人的兴趣。"
周默想起视频里那个灰眼睛男人："谁？"
周耀转身就走："想知道？明天去科技公司就知道了。"他在走廊尽头回头，"对了，别告诉爸妈。除非你想让他们也卷进来。"
周默回到房间，锁上门。铜钱上的花纹恢复了正常，但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他打开电脑，搜索"特殊能力""读心术"，结果全是扯淡的网页。
最后他点开《幻界》游戏，赵明还在线上。
「还没睡？」赵明发来组队邀请。
「遇到怪事。」周默犹豫了一下，打字，「假设，只是假设，你有件东西能让你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哇哦，读心术？牛逼啊！」
「...然后这东西突然开始显示未来片段。」
对话框静止了几分钟。然后赵明发来一条加密链接：「看看这个。」
链接跳转到一个暗网论坛，标题是《华夏奇物志：上古法器现世记录》。里面列了几十种传说中的物品，其中一条让周默呼吸停滞：
「通宝铜钱：外圆内方，纹饰古朴。持之可通人心，预吉凶。过度使用则耗精气，重者癫狂。清末曾现于江浙一带，后下落不明。」
配图和他手腕上的铜钱一模一样。
周默手指发抖：「这网站哪来的？」
「黑市深网，传说板块。」赵明回复，「你该不会真有这种东西吧？」
周默关掉聊天窗口。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明天那个科技公司，他非去不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