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你儿子死了，过来太平间签个字。」凌晨三点，前夫江辰的电话如同一道催命符，

将我从噩梦中炸醒。我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手机“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你说什么？

」我捡起手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电话那头，江辰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悲伤，

只有一种不耐烦。「我说，你儿子江奇奇，死了。在城东立交桥下被车撞了，肇事司机跑了。

我没钱给他收尸，你赶紧过来，警察等着结案。」

“肇事司机跑了……”“没钱收尸……”“结案……”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

捅进我的心脏。我冲下床，连外套都忘了穿，抓起钥匙就往外跑。奇奇，我的奇奇！

他是我的命！当初我和江辰离婚，他嫌奇奇是累赘，死活不要。是我，是我跪着求他，

才把奇奇的抚养权抢了过来。我开了个小小的私房菜馆，没日没夜地干，

就是想给奇奇最好的生活。他才六岁，那么乖，那么懂事。我怎么都想不通，

他为什么会在凌晨三点，出现在城东立交桥？我疯了一样地冲进电梯，眼泪模糊了视线。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我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我泣不成声地接起：「喂？」「您好，请问是江奇奇的妈妈林晚女士吗？

我们是市一医院儿科急诊。」我的心猛地一沉。「是……是不是奇奇他……他还有救？」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哦，您别紧张。」护士的语气很轻松。「是这样的，

江奇奇小朋友昨晚突发急性肠胃炎，被他班主任送来挂水。现在烧已经退了，

但他非要等你来才肯睡。您看您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吗？」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你说什么？我儿子……在医院？」「对啊，儿科急诊3号床，他很乖，

刚还喝了半碗粥呢。」1我僵在原地，电梯门缓缓合上，又缓缓打开。太平间。医院急诊。

一个“死了”，一个“退烧了”。我死死攥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你等着，我马上到！

」我挂了护士的电话，用尽全身力气拨通了江辰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怎么才来？太平间都要下班了！」江辰暴躁地吼道。

我的声音却平静得可怕：「江辰，你现在在哪里？」「市局法医中心！你赶紧……」

「我儿子奇奇，昨晚急性肠胃炎，在市一医院儿科急诊躺着。我刚和他护士通过话。」

电话那头，江辰的呼吸猛地一滞。足足沉默了十秒钟，他才难以置信地开口：「……不可能！

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他那个奥特曼的书包！全校就那一个！」奥特曼书包？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书包是**款，是我上个月咬牙托人**回来的，奇奇宝贝得不得了。

「你确定你看清了？」「废话！那书包我还能认错？血肉模糊的，但书包……」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一个和我儿子背着同样书包的孩子，

在立交桥下被撞死了。而我的前夫，江辰，他甚至没有去确认那张脸，就凭一个书包，

断定是我儿子的死讯，并且用那种冷漠到极点的语气，通知我去“收尸”。

一股混杂着后怕与恶寒的怒火，从我脚底直冲天灵盖。如果我刚才没有接到医院的电话，

如果我真的去了法医中心，看到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我不敢想下去。「江辰。」

我一字一顿，「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滚回去？林晚你发什么疯？

警察还在这呢……」「我不管警察，我只知道，你认错了尸体，你诅咒我儿子死了！」

我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死？这样你就不用付那点可怜的抚养费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江辰的语气明显慌了，「我……我再去看一眼！」“啪”，

他挂了电话。我瘫软在电梯里，直到冷汗浸透了睡衣，才想起来要去医院。

2市一医院儿科急诊。我冲到3号床，奇奇正挂着水，小脸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但呼吸平稳。看到我，他虚弱地笑了：「妈妈，你来啦……」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又决堤了。我冲过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温热的小身体，

感受着他真实的心跳。「对不起宝贝，妈妈来晚了……」「不晚，」

班主任王老师在一旁站起来，一脸倦容，「林女士，奇奇昨晚突然上吐下泻，我怕耽误了，

就赶紧送他过来了。刚做了检查，问题不大，就是吃坏了东西。」「谢谢您，王老师，

太感谢您了……」我语无伦次地道谢。安抚好奇奇睡下，我和王老师走到走廊。「林女士，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江辰的电话说了。

王老师大惊失色：「什么？他……他怎么能这样！那立交桥下的孩子……」「我也不知道，」

我心有余悸，「王老师，奇奇的书包呢？」「哦，在这里。」王老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那个蓝色的奥特曼书包，正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我走过去，拉开拉链，

检查里面的课本和文具。忽然，我的手摸到了一个不属于奇奇的东西。

一个硬硬的、小小的塑料卡片。我拿出来一看，是一张游乐园的年卡，上面贴着一张大头贴，

照片上的男孩，笑得灿烂，但……不是奇奇。「王老师，」我举起卡片，「这是奇奇的吗？」

王老师凑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不像啊，奇奇没这么胖……咦，这卡……」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放学，奇奇说他的书包拉链坏了，

和隔壁班的宋浩然换着背了一天，说宋浩然那个书包和他的一模一样，就是旧一点！

他们约好明天换回来！」宋浩然！我脑子“嗡”的一声。隔壁班的宋浩然，

和奇奇背着同款书包，而那个书包里，有奇奇的年卡和……不，不对。奇奇的书包在我这里。

那意味着，死在立交桥下，背着奇奇书包的孩子，是宋浩然！而奇奇背着的，

是宋浩然的书包！江辰没有认错书包，他认错的是书包的主人！「王老师，」我抓住她的手，

声音颤抖，「你……你有宋浩然家长的电话吗？快！快给他们打电话！」

3王老师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手忙脚乱地翻找手机。「宋浩然妈妈……找到了！」

她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嘟……嘟……”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们以为没人接的时候，

一个慵懒的女声传了过来。「喂？谁啊？大半夜的……」「您好！是宋浩然妈妈吗？

我是奇奇的妈妈，请问浩然……浩然回家了吗？」我抢过电话，焦急地问。「浩然？

他……他不是跟他爸出差了吗？昨晚走的啊……」女人的声音带着宿醉的迷糊。「他爸？」

我一愣。「对啊，他爸……哦，不对，」女人打了个哈欠，「他爸上周就走了。

那……那就是在他奶奶家吧！哎呀，我昨晚打牌打太晚了，记不清了。你们找他有事？」

我和王老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这个当妈的，

竟然连自己儿子在哪都不知道！「你最好现在确认一下！」我的语气重了八度，

「城东立交桥下出了车祸，一个男孩被撞了，背着和我儿子一样的书包。

我前夫以为是我儿子，现在在法医中心！我儿子在医院，那那个孩子……很可能是浩然！」

“砰！”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你……你说什么？！」女人的声音瞬间清醒，

尖锐得刺耳，「法医中心？不可能！浩然他……」「你赶紧去确认！市局法医中心！」

我挂断电话，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王老师脸色煞白：「天啊……这可怎么办……浩然的爸爸……」「他爸爸怎么了？」

「浩然的爸爸，是宋景天。」王老师的声音都在哆嗦，「我们云城首富，天鸿集团的董事长，

宋景天！」4天鸿集团，宋景天。这个名字在云城，无人不知。传闻他手段狠辣，白手起家，

不到二十年就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更传闻，他中年得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宋浩然，

宝贝到了骨子里。而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法医中心。

而他的妻子，却在外面通宵打牌，连儿子失踪了都不知道。「林女士，」王老师慌了神，

「这……这事可闹大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的时候。江辰还在法医中心。

他一定已经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以他那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性格，他现在会怎么做？

我立刻回拨了江辰的电话。这一次，他秒接了。「林晚！**害死我了！」他一开口，

就是气急败坏的咆哮，「那小子根本不是奇奇！我刚看了，脸都烂了，但口袋里有张卡片，

写着宋浩然！」「宋浩然……」他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

「天鸿集团……宋景天？！」他显然也反应过来了。「江辰，」我冷冷地说，「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法医中心门口……林晚，不，老婆……前妻！你听我说，这事跟我没关系啊！

我就是个路过的热心市民，我看到车祸，我报警的！对，我报警的！」他开始语无伦次。

「你报警的？」我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凌晨三点的车祸，你路过？江辰，

你撒谎也打个草稿！」「我……我……」「你和谁在一起？」我追问道，「你那个新老婆，

白婷婷，是不是也跟你在一起？」江辰比我大五岁，当初我刚毕业就嫁给了他，

他却在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出轨了单位新来的实习生白婷婷。白婷婷年轻漂亮，

家里还有点小钱，江辰为了她，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我们母子。「你管我跟谁在一起！林晚，

我警告你，今晚的事，你敢乱说一个字，我……我饶不了你！」「饶不了我？」我气笑了，

「江辰，你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你认错了首富的儿子，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我……我他妈……」“嘀嘀嘀——”他那边突然传来急促的汽车喇叭声，

和白婷婷尖锐的哭喊。「阿辰！快上车！他们来了！宋家的人来了！」「草！」

江辰咒骂一声，「林晚，你给老子闭嘴！不然我让你和奇奇一起死！」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握着手机，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们跑了。在确认了死者是宋浩然之后，江辰和白婷婷，

选择了逃跑。为什么？如果真的只是“路过”，为什么要跑？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王老师，」我猛地回头，「帮我照看一下奇奇，

我必须马上去一趟警局！」5我没有去法医中心，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市局。

凌晨四点的警局灯火通明。我冲进大厅，找到了值班的警察。「警察同志，我要报警！

城东立交桥的车祸，我知道肇事司机是谁！」接待我的老警察愣了一下，

立刻严肃起来：「女士，请你详细说。」「我前夫，江辰！还有他现在的妻子，白婷婷！

他们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出车祸死了，让我去法医中心认尸。但我儿子在医院！

死的是另一个孩子，叫宋浩然！」「宋浩然？」老警察显然也听过这个名字，脸色一变。

「我前夫发现认错人之后，就和白婷婷跑了！他们一定有问题！那场车祸，

很可能就是他们干的！」「女士，你冷静点。」老警察安抚我，

「你说你前夫和他的妻子肇事逃逸，你有证据吗？」「我……」。我没有证据。

我只有江辰那个慌乱的电话，和他们心虚的逃跑。「同志，」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真的跑了！如果不是心虚，为什么要跑？死的是宋景天的儿子啊！」

老警察皱起眉：「江辰，白婷婷……这两个名字……」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忽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今晚立交桥那个案子，

报警人就叫江辰！他说他是目击者，看到一辆黑色的无牌轿车撞了孩子，然后逃逸了。」

「对！就是他！」我激动地说，「他撒谎！他根本不是目击者！」「这……」

老警察也犹豫了。就在这时，警局大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几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

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大约五十岁，

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但头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暴戾。他径直走到老警察面前，

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儿子，宋浩然，在哪？」他就是宋景天。

6老警察立刻站了起来：「宋先生，您……节哀。孩子的遗体刚确认身份，在法医中心。」

宋景天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身后的保镖立刻扶住了他。「肇事司机呢？」他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报警人称，是一辆无牌黑色轿车，已经逃逸。

我们正在全力追查……」「报警人？」宋景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对，」

老警察指了指我，「就是这位女士的前夫，江辰。不过，这位林女士刚刚报警，

说她怀疑……」宋景天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我身上。那是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审视。

我顶着压力，迎上他的目光：「宋先生，我叫林晚。我前夫江辰，和他的现任妻子白婷婷，

在车祸发生后，立刻给我打电话，谎称死的是我儿子奇奇，让我去认尸。」我顿了顿，

一字一句道：「我儿子和您的儿子，在同一所学校，背着一模一样的书包。他们认错了。」

宋景天的瞳孔猛地收缩。「我怀疑，」我深吸一口气，「肇事者，根本不是什么无牌车。

就是江辰和白婷婷！他们撞了人，以为是我儿子，所以想让我去顶包，或者私了。

但当他们发现死的是您的儿子后，他们就跑了！」大厅里死一般寂静。宋景天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一个洞。半晌，他缓缓开口：「你有什么证据？」「我没有直接证据。」

我坦白道，「但我有和江辰的通话录音！他亲口承认他认错了人，并且在电话里，

我听到了白婷婷在催他快跑！」我立刻拿出手机，颤抖着点开了那段录音。「……林晚！

**害死我了！……那小子根本不是奇奇！」「……宋浩然……天鸿集团……宋景天？！」

「……阿辰！快上车！他们来了！宋家的人来了！」「……草！林晚，你给老子闭嘴！

不然我让你和奇奇一起死！」录音播放完毕，整个警局大厅的温度仿佛都降到了冰点。

宋景天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查。」他只说了一个字。他身后的保镖立刻掏出电话。

老警察也反应过来，立刻对年轻警察下令：「马上定位江辰和白婷婷的手机信号！全市布控！

他们开的是什么车？」「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忽然想了起来，

「白婷婷开的是一辆红色的宝马mini！是她爸妈给她买的嫁妆！」「查！

一辆红色宝马mini！」警局瞬间动员了起来。宋景天没有走，他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一言不发，但那股山雨欲来的气势，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7我坐在他对面，手脚冰凉。

医院那边，王老师发来信息，说奇奇已经睡熟了，一切都好。我稍稍松了口气，

但心里的石头却更重了。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江辰虽然**，

但他毕竟是奇奇的亲生父亲。我把事情捅到宋景天面前，江辰和白婷婷……恐怕没有活路了。

可是，一想到他们撞死了浩然，那个和奇奇一样可爱的孩子，一想到他们还想拉我下水，

甚至用奇奇的性命威胁我……我的心就硬了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这是，

自作孽。“叮铃铃——”凌晨五点，警局的电话骤然响起。年轻警察接起电话，听了几句，

脸色大变。「什么？找到了？在……在城南废弃工厂？」他“腾”地站起来，

对着宋景天和老警察喊道：「报告！找到了！红色宝马mini，在城南废弃工厂被发现了！

车……车翻了！」「人呢？」宋景天猛地站起。「人……人当场死亡。一男一女，

初步判断……就是江辰和白婷婷。」我“嗡”的一声，大脑再次空白。死了？

江辰和白婷婷……死了？怎么会……「车祸？」宋景天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不……」

年轻警察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车上有打斗痕迹，白婷婷身上有多处刀伤，

江辰……江辰是撞上工厂的墙壁，被方向盘刺穿了胸口。」「初步推断，

是二人在车内发生激烈争执，白婷婷被江辰持刀捅伤，导致车辆失控……」「不。」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警察的汇报。是宋景天。他缓缓走到我面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