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的出现，像是在一锅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固，然后炸裂。

她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脸上那副精心准备的柔弱表情僵硬得如同一个劣质面具。

目光在柳如烟冰冷的脸上和顾言崩溃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那散落一地的A4纸上。

只一眼，苏晚晚的血色就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是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顾言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门口的苏晚晚。

他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怜惜和不忍。

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和极度失望的复杂情绪。

他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晚晚……”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这些……是真的吗？”

苏晚晚的身体猛地一颤，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这大概是她此刻唯一能做出的本能反应。

“阿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迈着小碎步，想要走到顾言身边，去拉他的衣角。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只要她一哭，顾言的心就会软。

然而，这一次，她失算了。

“别过来！”

顾言近乎咆哮地吼了一声，吓得苏晚晚猛地顿住了脚步。

柳如烟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

她轻轻地鼓了鼓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真是精彩的表演。”

柳如烟走到苏晚晚面前，弯腰捡起那张聊天记录的截图，递到她眼前。

“苏**，不解释一下吗？‘最听话的狗’？”

苏晚晚看着那张截图，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猛地抬头，怨毒地瞪着柳如-烟。

“是你！都是你做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为什么要破坏我和阿言的感情？”

她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了自己真实的爪牙。

柳如烟笑了。

“破坏你们的感情？苏**，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站在你面前的，是顾言法律意义上的未婚妻。而你，充其量，只是一个靠着装病卖惨，骗取男人钱财和同情的第三者。”

“哦不，说第三者都抬举你了。”

柳-如烟顿了顿，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应该算……诈骗犯。”

“你胡说！”苏晚晚尖叫起来，“我没有！阿言给我的钱都是他自愿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苏晚晚背后传来。

是顾言。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晚晚的心尖上。

他走到苏晚晚面前，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所以，你拿着我给你治病的钱，去买了保时捷？”

“你告诉我你无依无靠，转头就用我的钱给你弟弟买了婚房？”

“你一边在我这里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在外面跟别的男人花天酒地？”

“晚晚，这就是你说的，真心相爱？”

顾言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晚晚的头上。

她被问得节节败退，脸色惨白如纸。

“我……我不是的……阿言，你听我解释……”

她还想故技重施，伸手去抓顾言的胳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但动手的，不是顾言。

是柳如烟。

她反手一巴掌，干脆利落地甩在了苏晚晚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苏晚晚整个人都偏了过去，脸上瞬间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苏晚晚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如烟。

顾言也愣住了，他没想到柳如烟会突然动手。

“你……你敢打我？”苏晚晚的声音都在颤抖。

“打你？”

柳如烟甩了甩自己有些发麻的手，眼神冷得能结出冰来。

“这一巴掌，是替顾言这个蠢货打的。感谢你让他看清了自己有多瞎。”

她上前一步，逼近苏晚晚。

“苏晚晚，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苏晚晚被她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柳如烟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几下。

很快，办公室里的投影仪亮了起来。

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二维码。

“这是我个人答谢宴的直播间链接。”

柳如烟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原本，这是我和顾言的婚礼。但是现在，我决定把它办成一场揭露真相的盛会。”

她看向已经面无人色的苏晚晚和顾言。

“我会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封不动地，直播给所有亲朋好友看。”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苏晚晚，是怎样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顾言，是怎样一个为了小三，连未婚妻和事业都可以抛弃的蠢货。”

“你们不是喜欢演吗？”

柳如烟的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我就给你们一个最大的舞台，让你们演个够。”

苏晚晚看着那个二维码，像是看到了地狱的入口。

她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而顾言，他看着墙上那冰冷的二维码，又看了看柳如烟决绝的脸。

他知道，柳如烟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这场直播真的开始，那他顾言，将会身败名裂。

他猛地冲到柳如烟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如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不要这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抱着柳如烟的腿，哭得像个孩子。

然而，柳如烟只是低头，冷漠地看着他。

她的脚，轻轻地，从他的臂弯里抽了出来。

就像从一段腐烂的感情里，抽身而出。

顾言的下跪，并没有换来柳如烟的一丝动容。

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心软，甚至没有了愤怒。

只剩下一种看垃圾般的嫌恶。

“机会？”

柳如烟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弄。

“在你为了她，决定推迟婚礼的时候，你的机会就已经用完了。”

“顾言，你现在求我，不是因为你爱我，也不是因为你后悔了。”

“你只是怕。”

“怕身败名裂，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柳如烟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顾言内心最不堪的自私。

他跪在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柳如烟说的，全都是事实。

瘫在地上的苏晚晚，看到顾言下跪求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知道，顾言这颗棋子，已经废了。

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歇斯底里。

她死死地盯着柳如-烟，声音嘶哑地开口：

“柳如烟，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你以为毁了我们，你就能好过吗？”

“你别忘了，顾言的公司，也有你的一半心血！你把他搞垮了，你自己也得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