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

张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脸上的红晕也褪得一干二净。

她大概从未见过沈皓如此强势的一面。

在她眼里，沈皓应该是温柔体贴，永远带着微笑的完美男人。

此刻的沈皓，眉眼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冷硬，让她感到了陌生和畏惧。

我看着沈皓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丝毫关心，只有不被遵从的恼怒。

他是在向我宣示**。

尤其是在另一个对他抱有幻想的女人面前。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柳如烟，只是他的附属品。

我的喜怒哀乐，都必须由他掌控。

“沈哥，如烟姐可能真的不舒服，要不……就算了吧？”张莉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沈皓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向她。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张莉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大概没想到，前一秒还对她和颜悦色的“沈哥”，下一秒就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她咬着嘴唇，眼圈瞬间就红了。

委屈，难堪，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心里竟然觉得有些痛快。

这才哪到哪儿。

这才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沈皓，比这要可怕一百倍。

我端起那碗鸡汤，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皓。

“我喝。”

然后，我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一勺一勺，慢慢地把那碗油腻的鸡汤喝了下去。

胃里翻搅得厉害，但我强忍着。

我甚至还对张莉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谢你的鸡汤，很好喝。”

张莉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同情，有困惑，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

她或许在想，即使沈皓如此霸道，可这份霸道，也是源于对我的在乎。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傻。

总喜欢把男人的控制欲，当成是爱。

喝完鸡汤，我放下碗。

“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下。”

我说着，看了一眼沈皓，“你帮我送送张莉吧。”

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也是在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沈皓的脸色稍缓。

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对张莉的态度有些过火，不利于他“完美邻居”人设的维持。

“好，你进去吧。”他对我说道。

我转身，走进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我没有躺下，而是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莉，不好意思，我刚才……心情不太好。”沈皓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特有的温和，只是里面夹杂了一丝歉意。

“没……没关系，沈哥。”张莉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如烟她身体一向不好，我比较紧张她，所以语气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听听。

多完美的借口。

把自己的脾气暴躁，归结为对妻子的过度关心。

既解释了自己的失态，又顺便秀了一把恩爱。

高明。

实在是高明。

“我懂，我懂的！”张莉立刻就信了，“沈哥你真是太爱如烟姐了，我好羡慕她。”

“没什么好羡慕的。”沈皓的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有时候，爱也是一种负担。”

这句话，和我的说辞，不谋而合。

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张莉此刻眼中迸发出的光芒。

看吧，连沈哥自己都这么觉得！

我和他，简直是心有灵犀！

“那……沈哥，我电脑坏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张莉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现在就有空。”沈皓答得很快，“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拿个工具箱。”

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客厅柜子被拉开的声音。

没过多久，我听到沈皓说：“走吧。”

接着，是关门声。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冲进卫生间，把刚才喝下去的鸡汤，吐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胃里只剩下酸水，我才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镜子里的我，脸色比之前化的“病容妆”还要苍白。

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