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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瘸一拐的到达复健中心已是一小时后。
在一群都有家人陪伴的病号中,我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我打电话给认识的护工,她看见我时,眼中带着同情。
中途休息时,我听到她正跟病友们窃窃私语。
“这就是她,那个上辈子拯救了世界的女人,真可怜!”
“你们是没看到,傅二少对那个女人是怎么嘘寒问暖的,只是个小感冒而已,就亲自喂水喂饭,揉腿捏肩,就因为我倒的水不够热,就把我解雇了……”
手上拐杖一滑,我控制不住的跌向前方。
护工将我扶起来时,我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上,是半年前傅砚舟救我出来时的新闻报道。
照片上,他背着昏迷的我,鲜血染红了全身,一双眼睛血丝遍布,如同守护珍宝的龙。
我收回思绪,一言不发的开始下午的复健。
结束时,傅砚舟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他脸上带着笑容,看见我,习惯性的将我抱进副驾驶。
“姝尧,我就说你自己也能行!”
我没有回复,自顾调整好副驾驶的座椅宽度,将缝隙里的长卷发丝扔出窗外。
傅砚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微笑着递给我一朵做工粗糙的手雕茉莉。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给你雕个Q版肖像吗?这个是我练手的,先给你,回头再把完整的补上。”
我看着他手上遍布的伤痕,如果是往常,我一定会感动不已。
无人知道外表严肃冷峻的傅二少,有着一手绝佳的雕刻技术。
我曾无数次央求他雕个我们的Q版人偶做纪念,他每次都笑着答应,可迟迟没有兑现。
而现在,我随手将茉莉扔进储物格。
傅砚舟面露诧异:“不喜欢吗?”
我坦然回望:“不喜欢了,你以后也不用雕了。”
不再管他难看的脸色,我点开沈淮月的朋友圈,果然。
“感谢某人熬了几夜为我雕刻的Q版人偶,简直一模一样比心。”
配图是两个精致的手雕玩偶,女的是沈淮月,男的却分不清是大哥还是傅砚舟。
到家后,我无视傅砚舟来扶我的手,自顾拄着拐杖进了屋。
傅砚舟不耐的皱眉,
“姝尧,就因为我去看了淮月,你就跟我闹脾气?”
我刚想说没有,他又柔声道。
“淮月生病了,大哥又在国外,我帮忙去看下怎么了?”
“难道这你也要吃醋,本来应该是你去的,这不是你对她有意见,不愿意去吗?”
见我眼里浮现讥讽,他语气加重。
“再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对淮月的怨恨了,还是说,你还放不下我大哥?”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傅砚舟,到底是我放不下你大哥,还是你放不下沈淮月,你自己清楚!”
他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接着落荒而逃,“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看着被甩上的书房门,我不由想起往事。
我与傅家兄弟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在一场火灾中,我母亲为救他们去世。
傅叔叔承诺要好好照顾我,给我与傅大哥定下了婚约。
傅砚舟还为此傅大哥打了几架,实在争不过傅大哥才作罢。
只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可沈淮月的出现,让一切都变了。
他们依旧围着我这朵“纯白茉莉”,可目光却不自主的追随着沈淮月这朵娇艳的红玫瑰。
傅大哥不惜为了她,在婚礼上当众悔婚。
“姝尧,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妹妹,淮月才是我心中挚爱,我不能为了恩情,让自己往后余生都活在痛苦中。”
那天的世纪婚礼空前盛大,我木木地站在纯白花丛中,沦为全城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