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足三分钟。

入账500元。不多不少，正好是系统提示的数字。

这不是幻觉。

我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脑子里那个声音，那份荒唐的协议，还有银行的到账信息，三件事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我无法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现实。

情绪共感系统？

绑定目标：季柚言？

她的情绪波动，能给我带来奖励？

我坐在餐桌前，努力消化着这一切。昨晚她喝醉了，今天早上醒来，对自己签了份莫名其妙的协议感到“轻度悔恨”，这逻辑上说得通。然后，她的“悔恨”就变成了我银行卡里的500块钱。

这简直比科幻小说还离奇。

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是真的。

去公司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是飘的。地铁的轰鸣声，人群的嘈杂声，都离我很远。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是真的，那季柚言对我来说，就不再仅仅是老板了。

她是一座行走的金矿。

到了公司，我特意绕到茶水间接水，眼睛却一直瞟着总监办公室的方向。那扇磨砂玻璃门紧闭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她今天会是什么情绪？

上班的焦虑？开会的烦躁？还是对我昨晚送她回家的……感激？

我心里盘算着。如果感激也能转化成能量，那是不是又有一笔钱入账？

一整个上午，我都在忐忑和期待中度过。我像个第一次买彩票的人，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希望能再收到一条银行短信。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脑子里的系统也跟死机了一样，安安静静。

直到十点半，部门开例会。季柚言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米白色的套装，化了淡妆，和平时一样，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甚至没朝我的方向看一眼。

她好像完全忘了昨晚的事。

会议开始了。她听着各个小组的汇报，偶尔在本子上记几笔，表情始终平淡如水。就像一块冰，任凭周围的空气是冷是热，她自己恒温。

我有点失望。

一个情绪稳定到几乎没有波动的人，我要怎么从她身上“创收”？难道我的财路，第一天就要断了？

会议结束，季柚言第一个走出会议室。经过我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要说什么？是要提昨晚的协议，还是……

“陈舟，”她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留下，其他人散会。”

同事们用一种混合着同情和八卦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陆续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她。

她走到我对面，坐下，把笔记本电脑转向我。

“这是城南项目的初步方案，我看过了。”她的手指在触摸板上划了一下，“第三部分，关于数据安全风险的预估，太笼统了。我要看到具体的模型和压力测试数据，最晚明天下午给我。”

“好的，季总。”我连忙点头。

“还有，”她抬起眼，第一次正眼看我，“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

我心里一动。来了！感激！

我紧张地等着脑子里的声音响起。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

她说完，就合上电脑，站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愣在会议室里。为什么？她明明说了谢谢，这难道不是一种积极的情绪波动吗？为什么系统没有反应？

难道是感激的程度太轻微，不足以触发系统？还是说，她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其实毫无波澜？

我越来越觉得，季柚言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她就像一个被精密外壳包裹起来的仪器，你根本不知道她内部的线路是怎么走的。

我叹了口气，看来，想把这座金矿挖开，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