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点无限科技有限公司的空气，是从周一早上九点半开始变味的。在此之前，

它是一种由中央空调的冷风、加湿器的水雾、以及同事们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混合而成的，

属于现代文明的、体面的味道。九点半，老板秦彻召开了全员大会。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他站在台上，

身后的大屏幕上，是他亲自设计的PPT，标题只有两个字——“革命”。“各位同事，

”他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公司的每一个角落，冰冷而清晰，“我们的行业，

是一个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行业。而我发现，公司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懒惰、懈怠的歪风。

”我坐在角落，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在桌子底下，用手机给我的绿萝浇水。

这是一款小程序，据说能通过意念浇水。“我们需要的，是狼性！是奋斗！

是压倒一切的执行力！”秦彻的声调开始拔高，像一个即将发动圣战的将军。

我默默地给我的绿萝施了点肥。“为了量化大家的努力，为了让奋斗者不被埋没，

为了清除公司的害群之马，我，和我的团队，耗时一年，研发出了一款划时代的伟大产品。

”他猛地一挥手，他身后的幕布轰然落下。一个充满了赛博朋克风格的金属拱门，

出现在众人面前。拱门上，蓝色的光带正在缓缓流动，顶端，一块显示屏亮了起来。

“我将它命名为——‘班味’探测器。”全场死寂。“班味”，一个最近在网上很火的词。

指的是长期上班，被工作异化后，身上所带有的那种疲惫、麻木、死气沉沉的味道。而秦彻，

竟然把它做成了一个仪器。“它将通过扫描每一位进入公司的员工，

实时监测你们的心率、血压、皮质醇水平、以及脑电波活跃度，

通过我们独创的‘奋斗算法’，将你们的‘班味’浓度，转化为一个直观的分数。

”秦彻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分数越高，证明你的‘班味’越浓，

你的奋斗精神越强。分数低于60分的，第一次警告。第二次，人事部会找你谈话。

第三次……”他顿了顿，环视全场，“卷铺盖走人。”我的心，凉了半截。小程序里的绿萝，

叶子都好像蔫了。我，江月，奇点无限的“摸鱼皇后”，每天的工作，

就是在deadline之前，用百分之六十的力气，完成百分之百的工作，

然后用剩下百分之四十的时间，带薪神游。这个探测器，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断头台。

“现在，让我们来测试一下。”秦彻的目光，在人群中巡视，像一只寻找猎物的鹰。最后，

他定格在了一个角落。“王哥，”他微笑着说，“您是公司的老员工了，就由您，

来为我们做第一个示范吧。”老王，一个还有半年就要退休的老好人。他每天的工作，

就是浇花，喂鱼，处理一些不痛不癢的行政工作。他是我们公司里，

最后一点“慢生活”的象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王身上。

老王显然没想到会点到他，他愣了一下，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老板，我……”“王哥，

请吧。”秦彻的语气，不容置喙。在全公司几百名员工的注视下，

老王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犯人，一步一步，走上了那个金属拱门。他走进去的瞬间，

拱门上的蓝色光带，变成了刺眼的红色。顶端的显示屏上，数字开始疯狂跳动。最后，

定格在了一个鲜红的数字上。0.1。数字的下面，还有一行冷酷的评语。【懒惰寄生虫，

公司的负资产，建议立即清除。】全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老王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秦彻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王哥，”他拿起麦克风，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感谢您为公司奉献了二十年的青春。但是，公司不养闲人。”“人事部，

带王哥去办一下离职手续。N+1的补偿，一分都不会少。”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事部员工，

一左一右，“请”着已经失魂落魄的老王，离开了会场。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一场关于摸鱼的，公开处刑。秦彻看着台下我们这些噤若寒蝉的“囚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班味’探测器，将成为我们公司新的纪律委员。”“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

大家奋斗的身影。”“散会。”没有人敢动。空气里，弥漫着恐惧和绝望的味道。

我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完了。我的摸鱼生涯，我的精神家园，

我那每天下午三点十五分的手冲咖啡。一切，都完了。就在我准备打开招聘软件，

看看下家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机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处于极度“反内卷”的精神共鸣场中……】【“松弛感”系统，

正在激活……】【激活成功。】【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在工位上，

完成一次超过十分钟的深度睡眠。】【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我：“？？？

”2我以为我疯了。在“班味”探测器统治公司的第一天，

在我的同事们恨不得把键盘敲出火星子，用**代替血液的时候，我的脑子里，

竟然出现了一个让我睡觉的系统。这哪里是“松弛感”系统，这分明是“催死符”系统。

我环顾四周，整个办公室，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压锅。每个人都坐得笔直，

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手指翻飞，仿佛下一秒就要为公司献出生命。空气里，那股熟悉的，

由咖啡、外卖和焦虑混合而成的“班味”，浓郁得几乎要让人窒息。秦彻就站在办公室中央，

像一个监工，满意地看着这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我这里。

我立刻挺直腰板，双手放在键盘上，摆出一副正在全力工作的样子。

【警告：检测到宿主心率超过100，皮质醇水平上升，正在产生“班味”，请立即放松。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这个系统，

是我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虽然它看起来，不太靠谱。

“新手任务：在工位上完成一次超过十分钟的深度睡眠。”我看着这个任务，陷入了沉思。

在秦彻的眼皮底下睡觉，这和在老虎嘴里拔牙，有什么区别？但是，任务奖励，

“新手大礼包”，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富贵险中求。干了！我假装工作了一会儿，

等到秦彻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时，我开始为我的“作死”行动做准备。我从抽屉里，

拿出了我的摸鱼三件套：一个U型枕，一副降噪耳机，和一个发热蒸汽眼罩。

我先是戴上耳机，播放了一段舒缓的白噪音。然后，戴上眼罩。最后，身体往后一靠，

将脖子稳稳地放在U型枕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

我听到了旁边同事倒吸冷气的声音。我能感觉到，

无数道震惊、佩服、以及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开始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说实话，很难。在这种环境下睡觉，

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但或许是系统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我真的太累了。几分钟后，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就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江月。”是秦彻。我心里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完了。被发现了。我僵在原地，不敢动。

我甚至能想象到，秦彻此刻正站在我面前，用他那能杀人的眼神，看着我。“江月！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怒气。我完蛋了。老王的下场，还历历在幕。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我的离职文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算了，太文艺。“老板，

我的理想是不用上班。”这个比较实在。就在我准备摘下眼罩，接受命运的审判时。

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发出一声提示音。【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查收。】【大礼包内容：被动技能“松弛光环”Lv.1。

】【技能效果：宿主的“松弛能量”，将可以小范围外溢，

对“班味”探测器产生持续性干扰。宿主越放松，探测器的读数将越高。】什么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秦彻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愤怒。

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江月……你……你做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

摘下眼罩，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我工位的上方，那个负责监控我们这个区域的“班味”探测器分机，

正发出一阵阵耀眼的金光。顶端的显示屏上，一个数字，正在疯狂地飙升。

800…900…1000…最后，它停在了“9999”这个数字上。数字的下面，

一行评语，闪烁着七彩的霓虹灯效果。【奋斗之神！卷王之王！她不是在工作，

她是在燃烧生命！建议授予“公司之光”荣誉称号，并即刻涨薪百分之三百！】整个办公室，

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着嘴，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看着我，和那个发光的探测器。秦彻，

就站在我面前。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震惊，困惑，怀疑，以及一丝……狂热？

他指着我，又指了指那个探测器，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看着他，

眨了眨眼睛，故作茫然地问：“老板，怎么了？”“我刚刚……工作得太投入，

不小心睡着了。”3秦彻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

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回到了他的办公室。整个下午，他办公室的门，都紧紧地关着。

而我，则成了全公司的焦点。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月姐，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是啊，月姐，你刚刚明明在睡觉，

为什么探测器的数值会那么高？”“这不科学啊！”我能怎么说？难道告诉他们，

我有一个“松弛感”系统，我越摸鱼，数据就越好看？他们不把我当成神经病才怪。于是，

我只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微微一笑。“这是一种境界。”我说，“你们不懂。

”同事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我的眼神，更加崇拜了。我猜，在他们心里，

我已经成了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绝世卷王。一个能把“睡觉”都卷出新高度的，奋斗之神。

下午五点二十九分。在其他同事还在疯狂地表演“努力”的时候。我开始慢悠悠地收拾东西。

五点半，下班时间一到。我拎起包，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

第一个走向了公司门口的那个“班味”探测器总闸。这是我今天，面临的第二次考验。

工位上的分机，可以用系统糊弄过去。这个总闸，可是秦彻的心血结晶，

连接着公司的中央服务器。万一系统失灵了……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那个金属拱门。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进入强“班味”力场，正在自动开启“松弛光环”Lv.1。

】【能量转化中……】我感觉一股暖流，从我身体里涌出，将我包裹。拱门上的蓝色光带，

在我进入的瞬间，再次变成了耀眼的金色。顶端的显示屏，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动。最后，

定格在了“12000”这个夸张的数字上。评语也刷新了。【她，就是奋斗的化身！

她离开公司，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把战场带回家！她将工作视为生命，公司就是她的家！

建议老板将公司钥匙，直接交给她！】我：“……”这个系统，不仅功能强大，

还挺会拍马屁。我走出探测器，身后，是同事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我回头，

看了一眼秦彻办公室的方向。百叶窗的缝隙里，我看到一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朝他，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一串传说。

第二天，我刚到公司。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所有人都围在公司的公告栏前，议论纷纷。

我挤进去一看，愣住了。公告栏上，贴着两份红头文件。一份，是通报批评。

批评昨天所有加班到深夜的员工，说他们“效率低下，表演型奋斗，浪费公司资源”。

另一份，是表扬信。表扬我，江月，“奋斗精神与工作效率的完美结合体，

公司全体员工学习的楷模”。最离谱的是，在表扬信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经董事会研究决定，为表彰江月同志的突出贡献，即日起，其薪资上浮百分之五十，

并任命其为新成立的‘企业文化督导部’主管。”我当主管了？还给我涨了这么多工资？

就因为我昨天，睡了个午觉，然后准点下班了？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彻的助理，就找到了我。“江主管，”她恭敬地对我说，

“秦总请您去一下他办公室。”我跟着她，第一次走进了那间，传说中的，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装修是极简的工业风。秦彻，就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他见我进来，

竟然站了起来。“江月，你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我坐下，看着他。

今天的他，没有了昨天的咄咄逼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奇，探究，

甚至还有一丝……迷茫。“我看了你昨天的探测器数据。”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无论是峰值，还是平均值，你都创造了公司成立以来的最高纪录。”“老板过奖了。

”我谦虚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他摇了摇头，“你不应该。

”“根据我的算法模型，一个人类，是不可能达到你这样的奋斗强度的。

除非……”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我的眼睛。“除非，你掌握了某种，

我所不知道的，高效工作方法。”来了。他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我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出了四个字。“道法自然。”4秦彻显然没听懂。他皱着眉头，

重复了一遍：“道法自然？”“是的。”我点了点头，开始我的“表演”，“老板，

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水滴可以穿石？”“因为持之以恒。”他立刻回答，

像一个标准答案的学生。“不。”我摇了摇头，“是因为水，找到了最省力的方式。

它顺应了‘势’，所以无坚不摧。”“工作，也是一样。”我站起身，走到他的落地窗前，

指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您看这城市，看似混乱，实则井然有序。每个人，每辆车，

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这就是‘道’。”“而我们工作，不能一味地用蛮力。

那样只会像这拥堵的交通一样，事倍功半。”“我们要做的，是找到工作的‘道’，

顺应它的‘势’。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在这种境界里，时间会变慢，

思维会变得无比清晰。一个小时，可以完成一天的工作。”“我把它，称之为——‘心流’。

”我回头，看着秦彻。他已经完全听傻了。

他那张被现代管理学和数据科学武装到牙齿的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纯真的，迷惘。

“心……流？”“是的。”我决定，把这个概念，给他讲得更玄乎一点。“这是一种东方的，

古老的智慧。”我说，“当你的精神，完全专注于某一件事的时候，你就会忘记时间，

忘记自己，甚至忘记呼吸。你的身体，会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但你的大脑，

却在高速运转。”“这种状态，外人看来，可能像是在发呆，甚至是在睡觉。”我顿了顿，

加重了语气。“但实际上，你的灵魂，正在另一个维度，进行着风暴般的思考和创造。

”秦彻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桌上，我那份“9999”分的探测器报告。

又看了一眼我。眼神里，怀疑和狂热，在激烈地交战。“所以……”他艰难地开口，

“你昨天下午，并不是在睡觉？”“是，也不是。”我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的身体，在休息。但我的大脑，在为公司下个季度的战略，进行复盘和推演。”秦彻，

沉默了。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消化我这套，足以打败他整个世界观的，

“东方玄学”。过了很久，他才睁开眼。“江月。”“老板。”“你说的这些，

有理论依据吗？”他还是不甘心，试图用他的科学逻辑，来理解我的“玄学”。“有。

”我点了点头，“现代心理学，也对‘心流’有深入的研究。但他们，只知其然，

不知其所以然。因为他们，缺少了我们东方哲学的，内核。”“内核？”“对。”我看着他，

缓缓地说出两个字。“松弛。”“只有在身体和精神都达到极致松弛的状态下，才有可能，

进入‘心流’。”“老板，您的问题，就是太紧绷了。”“您和您的探测器，都在追求一种，

外在的，表象的‘奋斗’。”“但真正的奋斗，是内在的，是安静的，

是‘于无声处听惊雷’。”秦彻，彻底不说话了。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撼。

我知道，我的话，击中了他。击中了他那套，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充满了矛盾和焦虑的，

价值观。“江月，”他忽然说，“你，愿意把你的这套方法，教给公司的其他人吗？

”我心里，乐开了花。鱼儿，上钩了。但我表面上，却露出了一丝为难。“老板，

这……恐怕很难。”“为什么？”“因为，‘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说，“而且，

每个人的‘道’，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方法，未必适合他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秦彻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我任命你为‘企业文化督导部’的主管，给你最高的权限，

给你最好的资源。”“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公司的每一个人，都学会你的‘江月精神’！

”“让我们的‘班味’探测器，每天都因为数值爆表而报警！

”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一个被“奋斗”异化的，

偏执狂。“好吧。”我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太好了！”秦彻兴奋地站了起来，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江月，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人事，财务，行政，所有部门，

都全力配合你！”“我需要……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我说。“没问题！公司最好的那间，

留给你！”“我还需要……一些办公用品。”“清单列出来，我让行政马上去采购！

”“嗯……”我想了想，说出了我的真实目的。“我需要，一张最顶级的，人体工学躺椅。

一个全自动的手冲咖啡机。一套顶级的音响。还有，每天下午，一个小时的，不被打扰的，

‘冥想’时间。”秦彻：“……”5我的新办公室，很快就准备好了。全公司最大，

采光最好的一间。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CBD景观。秦彻，甚至亲自监工，

让人把我的办公室，布置得像一个，顶级的，SPA会所。巨大的落地窗前，

摆着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意大利进口真皮躺椅。旁边，是一个全自动的智能咖啡机，

据说能模拟世界顶级咖啡师的手法。墙角，是一套丹拿的音响，正播放着舒缓的空灵音乐。

空气里，还点着高级的檀香。我那个新成立的，“企业文化督导部”，目前，

也只有我一个人。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躺着。或者，喝咖啡。或者，听音乐。美其名曰，

“探索奋斗的新形态，体验极致心流的奥秘”。我的同事们，都快羡慕疯了。“月姐，

你这哪里是上班，你这是在度假啊！”“是啊，同样是打工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我只能微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以为我是在享受吗？不，我这是在为公司的未来，

进行着最艰苦的修行。”他们当然不信。但是，当他们看到，我办公室门口的那个，

“班味”探测器分机，每天都因为数值爆表而闪烁着金光时。他们又不得不信了。秦彻，

几乎每天都会来我这里“取经”。他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我的躺椅旁边，像一个小学生一样，

认真地向我请教。“江月，我今天看了你的数据，你在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进入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深度心流’状态。那个时候，你在做什么？”我睁开眼罩，想了想。

那个时候，我正在听郭德纲的相声。“我在……神游太虚。”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构建了一个公司的沙盘模型，推演了上万种，

可能出现的危机和应对方案。”秦彻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太……太厉害了。

”他拿出个小本本，飞快地记着，

“神游太虚……沙盘模型……嗯嗯嗯……”“那下午三点呢？”他又问，“你的数据，

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峰值，直接让公司的服务器，都卡顿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