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画框里的光苏晚是在深秋的雨里遇见陆沉舟的。

那天她抱着刚完成的油画《潮汐》，伞骨被风刮得翻折，雨水顺着发梢灌进衣领。

画廊老板催着交货，说那位陆先生指定要这幅画，明天就要挂进新开的私人会所。

她一路小跑，转角时被一辆黑色迈巴赫拦住去路。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轮廓锋利的脸。

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西装，眉眼如刀刻般冷峻，指节间夹着半支未点燃的烟。“苏晚？

”他开口，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我是陆沉舟。”苏晚愣住。

她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陆氏集团总裁——财经杂志上总用“商界阎罗”形容他，

照片里的眼神能冻穿镜头。此刻他却微微倾身，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画布上：“《潮汐》？

听说你喜欢画海。”雨丝斜斜打在他肩头，苏晚鬼使神差地递过画：“您……要看看吗？

”陆沉舟接过画，指尖在画布边缘轻轻摩。画中是深夜的海，浪涛卷着碎银般的月光，

远处灯塔的光刺破浓雾，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构图不错，”他评价，语气依旧平淡，

“但笔触太柔，少了海的狠劲。”苏晚心头一跳。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不夸她画得“美”，

反而挑出“狠劲”。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竟有一丝极淡的笑意，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陆总懂画？”“略知一二。”他抬手示意司机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黑伞撑开，

递到她面前，“送你回去。画我让人明天去取。”伞柄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苏晚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雨幕里，低头才发现画角沾了泥点——刚才跑得太急，伞没遮住画布。

她懊恼地拍了拍，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苏**。”陆沉舟去而复返，

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画脏了可惜。”他蹲下身，仔细擦拭画角的泥渍，

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苏晚屏住呼吸，看见他睫毛上挂着雨珠，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谢谢。”她轻声说。他站起身，将手帕塞进她手心：“不必谢。我只是不想我的画框里，

装进一团模糊的影子。”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后来苏晚才知道，陆沉舟买下那幅画，

不是为了装饰会所，而是因为画里灯塔的光，

让他想起小时候在海边见过的信号塔——那时他被父亲关在别墅里，

只有透过窗户才能看到那束光，像唯一的救赎。而苏晚不知道的是，从那天起，

她的画成了陆沉舟办公室里唯一的风景。他每天对着那幅《潮汐》，看浪涛如何吞噬月光，

又如何在绝望里生出新的光。2靠近·糖霜与荆棘陆沉舟开始频繁出现在苏晚的生活里。

起初是画廊老板传话：“陆总说想看看你其他的画。”后来是他直接开车等在画廊门口，

手里提着热咖啡：“听说你胃不好，别喝冰的。”再后来，他会带着她去海边写生，

坐在礁石上看她调颜料，听她讲每一笔的灵感。“你看这朵浪花，

”苏晚指着画布上的白色漩涡，“它碎的时候像眼泪，可下一秒又会扑上来，

好像永远不服输。”陆沉舟望着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忽然说：“你很像海。”“嗯？

”“表面温柔，底下全是暗礁。”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指尖擦过她后颈的皮肤，像触电，

“让人想靠近，又怕被割伤。”苏晚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陆沉舟身边从不缺女人，

那些精心打扮的名媛像蝴蝶一样围着她转，可他从不多看一眼。唯独对她，

他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关注——会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喜欢蓝莓蛋糕，

会在她熬夜画画时送来宵夜，会在她被画廊老板克扣稿费时，直接让助理把钱打到她账户。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某个傍晚，他们坐在沙滩上看日落，苏晚终于问出口。

陆沉舟沉默许久，才开口：“或许是因为，你是我见过唯一敢直视我眼睛的人。

”他眼底的阴霾太重，像化不开的墨。苏晚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

他擦画角的样子——原来那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也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时刻。那天之后，

他们的关系微妙地变了。陆沉舟不再只是“陆总”，他开始叫她“晚晚”，

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会在她画展失败时带她去山顶看星星。苏晚渐渐陷进去，

像飞蛾扑向火焰，明知危险，却贪恋那点温暖。直到林薇的出现。林薇是陆沉舟的青梅竹马，

也是圈子里有名的名媛。那天苏晚去陆氏集团送画，刚出电梯就撞见她挽着陆沉舟的手臂，

亲昵地说：“沉舟，下周的慈善晚宴，你陪我去好不好？”陆沉舟的目光扫过来，

看见苏晚站在那里，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苏晚，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画……”苏晚攥紧手里的画筒，声音发颤。林薇走过来，

上下打量她：“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个画家？画得倒还行，就是看着太清瘦了，

不像个能照顾人的。”她故意挽紧陆沉舟的胳膊，“沉舟，我们走吧，

别让无关的人打扰我们。”陆沉舟没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苏晚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的画筒“啪”地掉在地上。画纸散落出来，

是她昨晚刚画的《灯塔》——画中灯塔的光，正照向远方的一艘小船，船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像极了陆沉舟。那天晚上，陆沉舟没有联系她。苏晚坐在画室里，看着满墙的画，

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心动的色彩，都变成了讽刺。

3裂痕·雨夜的谎言苏晚决定和陆沉舟谈谈。她在他公寓楼下等了两个小时，

直到暴雨倾盆。陆沉舟的车终于出现，他下车时皱着眉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和你谈谈。”苏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关于林薇。”陆沉舟的神色微变：“晚晚，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只是朋友。”“朋友会挽着手臂参加晚宴？”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陆沉舟，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回事？”“我没有！”他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她生疼，“我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苏晚笑了，

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习惯是什么？是每天等你电话等到凌晨，

是你随口一句话就推掉所有工作去见你，是明明知道你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还傻乎乎地相信你！”陆沉舟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苏晚，你闹够了没有？

我陆沉舟的女人，不需要这么歇斯底里。”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苏晚心里。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跑。陆沉舟想去追，却被林薇的电话叫住：“沉舟，我脚崴了，

你能来接我吗？”他看了眼苏晚消失的方向，终究还是转身上了车。苏晚跑进雨里，

浑身湿透。她蹲在路边，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被陆沉舟抓过的地方，红了一片。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抓住她的手腕，替她擦去画角的泥渍，那时的温度，

如今想来竟像幻觉。那天晚上，苏晚发起了高烧。她迷迷糊糊中接到陆沉舟的电话，

对方语气冰冷：“苏晚，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林薇怀孕了，我要对她负责。

”“轰”的一声，苏晚的世界塌了。她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眼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假的，所有的靠近都是为了铺垫这场背叛。她挣扎着爬起来，

给陆沉舟发了条短信：“我们分手吧。”然后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座城市。4逃离·无人知晓的角落苏晚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

那里有她大学时写生过的小渔村，有咸湿的海风，有淳朴的渔民。她在海边租了间小木屋，

每天画画、钓鱼、帮村民做些零活。日子过得平静，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没有波澜，

也没有味道。她以为自己会慢慢忘记陆沉舟。可每当夜深人静，

她还是会梦见他——梦见他撑着伞站在雨里，梦见他替她擦去画角的泥渍，

梦见他说“你很像海”。她开始画海，画各种各样的海。有时是平静的，有时是汹涌的，

有时是漆黑的，像她此刻的心境。她的画渐渐有了名气，有人说她的画里有股“狠劲”，

像要把灵魂都揉进去。她不知道，陆沉舟一直在找她。他动用了所有关系，

查遍了全国的机场、车站、酒店，甚至派人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打听。

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查无此人”。他变得暴躁易怒，在公司里对员工大吼大叫，

回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盯着那幅《潮汐》发呆。林薇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陆沉舟给孩子取名“陆念晚”，却在孩子满月那天，独自去了海边。

他站在苏晚曾经画过的礁石上，看着远处的灯塔，

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浪花碎的时候像眼泪，可下一秒又会扑上来。”他忽然明白，

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她。那些所谓的温柔，不过是占有欲作祟；那些所谓的关心，

不过是害怕失去掌控。他以为给她钱、给她地位就是爱，却忘了她想要的，不过是他的真心。

那天晚上，陆沉舟在书房待了一整夜。他翻出苏晚送给他的所有画，每一张都仔细看了一遍。

最后，他在《灯塔》的背面发现一行小字：“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要记得，

灯塔的光永远为你亮着。”他的手开始发抖。原来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5重逢·咫尺天涯的距离苏晚是在一个画展上重逢陆沉舟的。

那天她带着新作品《归期》参展，画中是夕阳下的海岸线，一艘小船缓缓驶向远方，

船帆上写着“归期”。她站在画前，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幅画，卖吗？

”陆沉舟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得她浑身僵硬。她缓缓转身，看见他站在那里，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脸色苍白，眼底布满血丝。他的目光落在画上，又移到她脸上，

声音沙哑：“晚晚……”苏晚后退一步，心脏狂跳：“陆总认错人了。”“我没认错。

”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你是苏晚，是那个画海的女孩，是那个说我像灯塔的女孩。

”周围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苏晚用力挣脱他的手：“陆总，请你自重。

”陆沉舟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她疏离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好，我自重。

晚晚，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没必要。”苏晚转身要走，却被他挡住去路。

“为什么？”他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你不配！”苏晚终于爆发了，眼泪夺眶而出，“陆沉舟，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给我钱、给我画就能弥补一切？你错了！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她推开他，

冲出人群。陆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的邀请函被捏成一团。

那天晚上，陆沉舟喝了很多酒。他坐在苏晚曾经住过的公寓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潮汐》，

忽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划向画布。“陆总！”管家冲进来，吓得魂飞魄散，

“您这是做什么？”“滚！”陆沉舟双眼通红，将刀扔在地上，“都给我滚！

”管家不敢再多言，默默退了出去。陆沉舟跪在地上，看着被划破的画布，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原来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6试探·旧物里的回忆苏晚开始刻意避开陆沉舟。她换了手机号，搬了家，

甚至改了画风——从画海变成了画山，试图用另一种风景覆盖记忆。可每当她拿起画笔，

眼前浮现的还是陆沉舟的脸：他擦画角的样子，他看海时的眼神，他生气时紧抿的嘴唇。

她知道自己还没放下。陆沉舟却没有放弃。他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画展上，

每次都买下她最贵的画，却从不说一句话。

有时他会托人送些东西给她——蓝莓蛋糕、暖手宝、还有一本她曾经提过的诗集。

苏晚每次收到这些东西，都会原封不动地退回。可陆沉舟似乎铁了心，今天退回去，

明天又会出现在她家门口。直到那天，她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幅旧画——《潮汐》，

画角还留着当年被雨水溅到的泥点，背面写着一行字：“晚晚，我错了。”苏晚捧着画，

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擦去画角的泥渍，

说“不想让画框里装进模糊的影子”。如今他亲手毁了这幅画，却又把它寄回来，

像在说“我把一切都还给你”。她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陆沉舟的声音沙哑：“晚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晚哽咽着问。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他说，“我后悔了。晚晚，我真的后悔了。”“后悔有什么用？

”苏晚苦笑，“陆沉舟，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说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不晚！

”他急切地说，“晚晚，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钱？地位？还是别的？我都给你！

”“我不要这些。”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只要你离开我的生活，

永远不要再出现。”说完，她挂断了电话，将那幅《潮汐》扔进了垃圾桶。可她不知道，

陆沉舟在电话那头，听着忙音，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