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办公室。

气氛有点怪。

大家都在讨论昨晚的“α计划”，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讨论什么禁忌话题。

“异想天开。”

“我看裴总是想钱想疯了。”

“谁接这个项目谁倒霉。”

舒窈面无表情地听着，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日常数据。

那些枯燥的报表，在她眼里第一次变得不那么讨厌。

它们是伪装。

是她烙饼时，用来隔绝外界视线的锅盖。

下午三点，例会。

柳思芮坐在会议室首位，手指敲着桌面。

“关于这次人员优化，名单基本确定了。”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在舒窈脸上。

“不过，总部也给了新的机会。”

“裴总的‘α计划’，虽然听起来……很有挑战性，但也是个机会。”

“有谁，对这个计划有什么想法吗？”

她问得轻描淡写，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谁都知道这是个坑。

一个画出来的无底洞。

跳进去，就是粉身碎骨。

舒窈放在桌下的手，指甲陷进了肉里。

她知道柳思芮在等什么。

等她出声，然后当众羞辱她一番。

说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舒窈偏不。

她低着头，装作认真看文件。

柳思芮等了几秒，没等到预想中的反应，有点失望。

“看来大家都很务实，很好。”

“那就这样，散……”

“我有一个想法。”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转过头。

舒窈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身上有千斤重担。

但她的腰背挺得笔直。

柳思芮眯起了眼睛。“哦？小舒，你说。”

“我认为，‘α计划’的可行性，不能仅凭主观臆断。”

舒窈推了推眼镜。

“情感逻辑的核心是模拟，而模拟的基础是数据。”

“我们组，掌握着公司最大体量的用户行为数据。”

“如果对这些数据进行深度的、非结构化的情感倾向分析，或许能找到构建底层模型的突破口。”

她的话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柳思芮笑了，带着一丝轻蔑。

“小舒，你还是太年轻。你说的这些，总部的专家们会想不到？”

“这不是数据分析那么简单，这是在挑战科学伦理。”

“你的想法，很天真。”

“天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舒窈直视着她，毫不退缩。

“砰。”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裴靳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助理，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

“裴总。”

裴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还站着的舒窈身上。

“刚刚的话，我听到了。”

他走到舒窈面前，两人的距离很近。

近到舒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你叫什么名字？”

“舒窈。”

“舒窈。”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尝这两个字。

“你觉得，你的想法可行？”

“可以一试。”

“只是试试？”他的声音带了点压迫感。

舒窈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

“不。”

“是必须成功。”

她的眼睛里，有一簇火苗在跳。

裴靳看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柳思芮的脸色都变了。

“好。”

裴靳吐出一个字。

他转身，对柳思芮说：“把所有相关数据权限，对她开放。”

柳思芮的表情僵住了。“裴总，这不合规矩，她……”

“我说，全部。”

裴靳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舒窈一眼。

“别让我失望。”

门关上了。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舒窈。

她刚才，是在CEO的雷区上，跳了一支舞。

柳思芮的脸色，从白到青，最后定格在一种冰冷的怨毒上。

她死死地盯着舒窈，像要用眼神把她凌迟。

舒窈坐了下来，打开笔记本。

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第一行代码的注释。

//AlphaPlan,DayOne.

//Let'**akethep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