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山团部审讯室里,气氛压抑!
两名被反绑着双手的日军侦察兵虽鼻青脸肿,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嘴里叽里咕噜地咒骂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常规的拳打脚踢效果甚微。陈阳冷眼看着,摆了摆手让行刑的士兵退下。
他走到一名看似军曹的鬼子面前,用带着浓重口音但意思明确的日语低沉地说道:
“你们的‘玉碎’毫无价值。你们的任务失败了,地图和笔记我们都已缴获。”
“说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不说…”
陈阳顿了顿,对旁边的李铁柱使了个眼色。
李铁柱会意,立刻端来一个火盆,里面烧着几根通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热**人。
那军曹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依旧咬牙硬撑。
陈阳俯下身,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
“不说,我就把你们交给后面的老百姓。你们在金陵城外也看到了吧?”
“想想你们的人在沪上、在关东都干了什么?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招待你们?”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两个鬼子的心理防线上。
他们可以不怕军人的严刑,却无法不恐惧落在愤怒的平民手中,那下场绝对比死更惨。
再加上旁边烧得通红的烙铁视觉冲击力极强,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更是不断**着他们的神经。
军曹的心理防线率先崩溃了,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开始哆嗦。
陈阳趁热打铁,又混合着许诺和恐吓,连哄带吓。
终于,另一个年轻的鬼子兵率先熬不住了,带着哭腔喊道:
“我说!我说!我们是上海派遣军特高课下属特别侦察队…”
“任务是摸清金陵城外围,尤其是乌龙山、雨花台一带的防御部署、兵力配置、炮兵阵地…”
军曹长叹一声,也颓然低下了头,补充了更关键的信息:
“…为帝国皇军主力…预计二十天后,待淞沪方面我军完成追击…便会合围金陵…实施攻略作战…”
二十天!合围金陵!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确切的时间表和“合围”二字,陈阳心中依旧猛地一沉。
指挥部里的军官们更是脸色发白,倒吸凉气。
情报重大!必须立刻上报!
陈阳思绪飞转。直接越级上报?程序不符,恐生事端。
思虑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先上报直属上级桂永清。
他希望,如此确凿的情报,能引起上层的重视。
电话直接接到了教导总队部。陈阳简明扼要汇报了俘获日军侦察兵及审讯出的重要情报。
电话那头的桂永清听完,沉默了几秒,语气听不出喜怒:
“消息确实?好,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严守秘密,我即刻向委座汇报。”
然而,桂永清放下电话后,眉头紧锁。他第一反应仍是怀疑和犹豫。
日军二十天后合围金陵?
这消息太过骇人,万一有误,他岂不是要担上谎报军情、动摇人心的罪名?
他习惯性地又想将报告压下,再“核实核实”。
但他没想到,几乎就在陈阳电话挂断的同时,军统戴老板的人也不知从何种渠道获知了乌龙山俘获日军重要人员的消息,直接密报给了委员长官邸!
委员长官邸!
蒋委员长正为淞沪战局焦头烂额,接到戴老板的密报,又久等不到教导总队的正式报告,顿时勃然大怒,一个电话直接轰到了桂永清那里!
“娘希匹!桂永清!”
“乌龙山抓到日本间谍,得到重要情报,你为什么不上报?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桂永清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解释:
“委…委座息怒!卑职也是刚刚核实完毕,正准备…”
“核实个屁!”
委员长厉声打断,“立刻把那个团长的档案给我送过来!明天一早,带他来见我!”
“是!是!卑职马上办!”
桂永清擦着冷汗,立刻命人调取陈阳的档案,同时心惊胆战地给陈阳去了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和蔼”:
“陈团长啊!委座亲自过问了!你立大功了!”
明天一早,你即刻来总部,随我一同去面见委座!记住,见到委座,务必谨慎言辞!
翌日,金陵,总统府!
陈阳带着李铁柱,乘坐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抵达。
刚下车,就看见桂永清早已等在门口,神色复杂。
陈阳立正敬礼:“总队长好!”
桂永清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两步,压低声音:
“陈阳啊,一会儿见到委座,务必…少说多听,明白吗?”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提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陈阳心中了然,平静地点点头:“卑职明白。”
在侍从官的引领下,两人穿过戒备森严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侍卫高声通报:
“委座,教导总队桂总队长及第一团陈团长到!”
“进来!”
陈阳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军装,大步走进办公室。
只见办公桌后,身着戎装的蒋委员长正目光锐利地看着门口。
陈阳没有任何犹豫,左脚猛地靠拢右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抬手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学生陈阳,拜见校长!”
这一声“校长”,喊得极其自然,带着黄埔学生特有的敬畏与亲近。
委员长原本严肃的表情微微一怔,随即缓和了不少。
他站起身,走到陈阳面前,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轻军官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有神,眉宇间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气和沉稳,军容一丝不苟。
“嗯,很精神嘛!”
委员长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甚至伸出手拍了拍陈阳的手臂,“不愧是我的学生!”
“听说你部前几日击沉了一艘日军侦察艇,昨日又抓了几个日军潜伏的敌特分子?好!我要给你记大功!”
“谢校长嘉奖!保家卫国,乃军人本分,学生不敢居功!”
陈阳回答得不卑不亢。
“好,好一个军人本分。”
委员长点点头,示意两人坐下。他目光转向陈阳,切入正题:
“对于日军俘虏供出的情报,以及当前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这里没有外人,你畅所欲言。”
陈阳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旁边的桂永清。
桂永清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陈阳这才开口道:
“回校长,学生愚见,关于日军未来动向及金陵防御的些许粗浅看法,前几日已写成详细报告,呈交给桂总队长了。
总队长说…已转呈校长您御览。”
“报告?什么报告?”
委员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目光疑惑地转向桂永清:
“率真,有这回事吗?我怎么没看到?”
桂永清瞬间头皮发麻,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有些发颤:
“校…校长…您日理万机,可能…可能是报告压在文件堆里,您还没来得及查阅…卑职…卑职这就找找,这就找找…”
他几乎是踉跄着跑到委员长那宽大的办公桌旁,手忙脚乱地在堆积如山的文件最底层翻找,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
终于,他颤巍巍地抽出了那份他刻意压下的、陈阳撰写的作战报告,纸张边缘都已经有些折痕了。
委员长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办公室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冷冷地瞥了面如死灰的桂永清一眼,一把接过报告,当场就翻阅起来。
越看,他的神色越是凝重!
报告里对日军进攻路线、时间、战术的预测,与俘虏供述的情报高度吻合,甚至更加详细!
里面提出的防御部署调整方案,更是犀利老辣,直指当前防务的致命弱点!
他猛地合上报告,目光如电,再次射向陈阳,这一次,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和重视!
“陈阳!”委员长沉声道,“这报告,真是你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