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机组,进场准备,执行降落检查单。”
蓝天上,一架里-2运输机由远及近。
戴着棕色皮质飞行头盔,黑色皮革通讯耳机,穿着蓝色连体工装服的林映晞,双手紧握驾驶盘和油门,目光在外界环境以及复杂的仪表盘来回扫视。
副驾驶得到机长命令,当即拿着检查单大声朗读,手也放在起落架手柄待命。
“燃油选择阀——交叉供应!”
“增压泵——打开!”
“混合比——自动贫油!”
……
随着一系列安全检查项目进行,身后的领航员在她那狭小的领航桌上不停计算着,同时用自动定向仪收听机场的无方向信标。
“机长,信标台在右前方十度,距离25公里。”
“收到。”
这是一架从机长、副驾驶到领航员全部由女子组成的飞行编队。
运输机上只有两名随机机械师是男同志。
不过机械师的任务是检修飞机,对于操控飞机起降没什么实质性帮助,他们也只是配合眼前这三位女同志,在飞机出现故障时提供及时修缮。
五十年代的里-2运输机,没有自动化驾驶仪,没有雷达协助,全靠目视地标,手动机械控制。
即便是地面指挥也没有电脑辅助,空中交通管制全靠调度员经验。
毫不夸张地说,无论空中还是地面,纯纯“人脑“化操控。
林映晞目视前方,靠肉眼寻找跑道,而后利索地操控飞机加入起落航线。
她通过驾驶盘控制俯仰坡度,让方向舵对准跑道中心线,操控油门杆控制下滑角,不断修正风和乱流影响……
随着里-2运输机慢慢降落,副驾驶也不断报数:“高度50……20……10……5……”
随着运输机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林映晞淡定地发出指令:
“襟翼收起!”
“减速板收回!”
副驾驶利索执行机长指令,配合操控飞机。
不一会儿,里-2运输机,轻盈完美地降落在军民两用的龙华机场。
此时停机坪周围垒满了工作人员,大伙看到那完美的“烟蒂式”降落,忍不住拍案叫绝!
“今天值机的是哪一个小组?运输机控制的真是太好了!”
“好像是夜鹰中队的!”
“夜鹰中队?那个女子飞行队吗?”
“哎哟,原来是女子飞行队啊,我之前看过她们的报道来着!”
“我还藏了她们的邮票,可太漂亮太飒了!”
在众人窃窃私语中,里-2运输机的舱门终于打开。
5名身着蓝色连体工装衣的人依次下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曼妙高挑笔挺的女孩,她将棕色皮革头盔一摘,长发在风中飞扬,眼里满是自信光芒。
那一刹那就像发光的女神降临人间。
塔台的工作人员,地勤人员以及闻讯赶来的其他部门人员全都被她的光彩照耀得睁不开眼睛。
在其身后,同为女孩子却留着短发的副驾驶和绑着麻花辫的领航员默默摇头,“队长又开始臭美了……”
空3师第一飞行大队的人都知道:夜鹰中队的队长林映晞是个能力有多强就有多张扬的女子。
她的每一个任务都力求完美,人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力。
低调一词,对她而言,仿佛不存在。
譬如现在,明明可以正常地下飞机,正常地离开,她偏偏要摘了头盔,如万人迷般闪耀登场展示她绝美的容颜。
幸亏夜鹰中队有五年禁爱令,否则就队长这招蜂引蝶的架势,不知有多少桃花劫。
林映晞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只是单纯觉得这皮革大帽子外加皮革通讯耳机闷的慌。
从华北飞华东,已经闷了好几个小时,下飞机当然得赶紧摘头盔,不然捂出头疮怎么办。
这年头的百货用品质量都非常好,军需用品更佳,尤其是他们空军的,别的不说,就这飞行帽的质量,密不透风的程度连坐月子的女人都害怕。
这些家伙不讲究,那是没受过长头疮的苦!
再者,下飞机不摘头盔,反而一直戴着,这才是真正的高调吧!
生怕别人不知她们是开飞机的么。
林映晞不服输地反击,远处听不到她们说话内容,只知道她们关系融洽团魂异常凝聚。
随同的两名机械师同志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吵闹,淡定地检修飞机去了。
不远处,等待接收特殊物品的某战备团某连连长终于从呆愣中回神,小跑着过来。
他站定冲林映晞三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颇有些腼腆地开口。
“飞行员同志你们好,我是华东军区后勤部战备军需处周慷,我负责接收本次运送过来的特殊物资。”
周慷已经尽量铿锵有力尽量淡定,但逐渐红温的脸颊和耳朵透露了他的紧张无措。
林映晞见怪不怪。
此时的空军,即便是男飞行员也稀缺,更别说女飞。
国内就她们这一支女飞行员编队,女军飞11人,领航员15人,一共26人。
可不就比国宝还稀罕么。
故而她们去到哪里,崇拜与紧张就跟随到哪里。
当然,这年头的人不像后世,审视异性动不动就带着情欲,他们纯粹只是出于对强者的仰慕和崇敬。
林映晞回与对方一个标准的军礼,
“周慷同志你好,我是空3师9团第一飞行大队夜鹰中队的队长林映晞,这是特殊物资清单,请核对。”
周慷接过清单,好一会儿才没那么紧张。
等物品全部被运走,林映晞这才冲小伙伴开口:“特殊物资运送任务已完成,应组织要求运输机将进行为期十天的规程检修,所有人员待命执行返程任务,在此期间上级批准我们轮流休假,大家保持通讯畅通,我回家一趟,完毕。”
“???”
本来几人还认真严谨地听吩咐,听到林映晞原地给自己放假,她们都呆住了。
“队长你要去哪儿?”
“回家休假啊。”林映晞回答的坦然:“我家是申城的,你们忘了。”
“你竟然会休假?”两人脸上露出了惊愕:“你不该三过家门而不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