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间的救赎

跨越时间的救赎

主角:旗袍苏曼卿林墨
作者:喜欢枣树叶的汪柏春

跨越时间的救赎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0-15

第一章旧旗袍里的温度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棂,

在积了薄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墨蹲在祖母家阁楼的角落,

指尖拂过一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木箱的铜锁已经氧化发黑,轻轻一掰就开了,

一股混合着樟脑和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箱子里叠着几件老式衣物,

大多是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唯有一件旗袍,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

那是一件月白色的苏绣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针脚细腻得仿佛是月光织就。

林墨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来,布料触手微凉,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像是有温度的记忆。

“这是……”她喃喃自语。祖母去世前从未提过这件旗袍,阁楼里的旧物大多是祖父留下的,

这般精致的女子服饰显得格外突兀。林墨是历史学专业大三的学生,

对民国时期的服饰文化颇有研究。这件旗袍的款式介于二十年代末到三十年代初之间,

斜襟盘扣,收腰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保留了传统服饰的温婉,又带着一丝西风东渐的利落。

最让她在意的是衣襟内侧绣着的一个极小的“卿”字,针脚藏得极深,

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她抱着旗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那是一间位于老城区的顶楼单间,

窗外就是爬满爬山虎的灰墙。将旗袍平铺在书桌上,台灯的光线打在上面,

缠枝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布料上轻轻流淌。夜深人静时,林墨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

忽然发现“卿”字旁边还有一行更细的针脚,像是用丝线写的日期:民国二十五年,秋。

民国二十五年,也就是1936年。那一年的秋天,发生了太多事。

林墨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总觉得这件旗袍里藏着故事。她试着将旗袍往身上比划,

布料意外地合身,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就在领口蹭过脖颈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桌上的台灯骤然熄灭,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住,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怎么回事?”林墨扶住桌沿,试图稳住身形。

可黑暗中,她听到了截然不同的声音——不是窗外的车流声,而是清脆的电车铃铛声,

夹杂着黄包车夫的吆喝,还有女子温柔的吴侬软语。她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骑楼,

挂着“永安百货”“先施公司”的招牌,霓虹灯光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晕开斑斓的色彩。

的先生、着旗袍的女士、戴学生帽的少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属于那个时代的鲜活气息。

“这是……上海?”林墨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月白色旗袍,又摸了摸口袋里空空如也,

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是在出租屋里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要坐车吗?

”一个黄包车夫停在她面前,黝黑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林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车夫身后的街道,一辆墨绿色的有轨电车缓缓驶过,车身上的广告画里,

女明星穿着和她身上这件相似的旗袍,巧笑倩兮。“看来是真的……穿越了?

”这个荒诞的念头闯入脑海,让她浑身一震。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师傅,

请问……现在是民国二十五年吗?”车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刚过中秋呢。

**要去哪儿?”民国二十五年,秋。和旗袍上的日期一模一样。林墨的心沉了下去,

又升起一丝莫名的期待。她定了定神,目光扫过街边的店铺,

最终落在一块写着“曼卿旗袍定制”的木牌上。那木牌的字体娟秀,

和旗袍内侧“卿”字的笔锋隐隐相似。“我去……曼卿旗袍店。

”第二章镜中的陌生人黄包车在一条安静的里弄口停下。

林墨付了车夫从口袋里莫名出现的几个铜板,抬头看见一栋两层的小洋楼,

门口挂着“曼卿旗袍定制”的木牌,旁边还缀着一串小小的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轻响。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香云纱和丝线的味道扑面而来。一楼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墙上挂着几件样式各异的旗袍样品,衣架旁的花架上摆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秋菊。

一个穿着湖蓝色布衫的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正坐在缝纫机前踩线,见有人进来,

立刻站起身:“**您好,请问是来定制旗袍的吗?

”“我……”林墨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八十年后穿来的,就为了找这件旗袍的主人吧?就在这时,

二楼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温婉中带着几分清冷:“阿香,

是谁来了?”随着声音,一个身影从楼梯上走下来。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穿着一身素雅的灰紫色旗袍,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她的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墨石,沉静却又藏着故事。

当女子的目光落在林墨身上时,猛地顿住了,手中的绣绷差点掉在地上。

“这件旗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墨也愣住了。眼前的女子,

竟然和她镜子里的自己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您是……苏曼卿**吗?”林墨试探着问。女子点点头,缓过神来,走到林墨面前,

指尖轻轻拂过旗袍的缠枝莲纹:“这是我去年秋天做的一件样衣,一直放在库房里,

怎么会……”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墨脸上,眼神复杂,“**,

请问这件旗袍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林墨的心怦怦直跳,她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旗袍的主人,

那个“卿”字的主人。可她该如何解释?说自己是她的后人?还是坦白穿越的事实?

“我……我是从家里的旧箱子里找到的,”林墨决定先隐瞒穿越的事,“我对旗袍很感兴趣,

看到上面有‘卿’字,就打听着找到了这里。”苏曼卿的眼神柔和了些,她打量着林墨,

忽然笑了笑:“这件旗袍的尺寸,倒是和你很合身。看来是缘分。

”她引着林墨在沙发上坐下,阿香端来一杯花茶,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的手艺真好,”林墨捧着茶杯,真心实意地说,“这旗袍的针脚和纹样,

都透着灵气。”苏曼卿浅浅一笑:“从小就跟着母亲学做针线活,后来时局乱了,母亲没了,

就靠着这点手艺讨生活。”她的语气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林墨却从她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忧伤。两人聊起旗袍的样式,从苏绣到粤绣,

从直襟到斜襟,林墨惊讶地发现,苏曼卿对服饰的理解远超她的时代,

她设计的旗袍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融入了西方的剪裁理念,显得格外别致。

而苏曼卿也对林墨口中的“现代审美”充满好奇,当林墨说起后世的旗袍改良款式时,

她听得入了迷。“林**似乎对民国的服饰很了解?”苏曼卿忽然问。林墨心头一紧,

连忙掩饰:“我……我是学历史的,对这方面有些研究。”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男人的呼喊:“曼卿!曼卿!”苏曼卿的脸色瞬间变了,

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她站起身,对阿香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是谁。

”阿香刚走到门口,门就被猛地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闯了进来,他身材高大,

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可此刻脸上却满是焦急。“曼卿,你没事吧?

我听说日本人在租界里查得紧,担心你……”他的话在看到林墨时停住了,

目光在她身上的旗袍上一扫,眉头皱了起来:“这位是?”“这位是林墨**,

来定制旗袍的,”苏曼卿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疏离,“顾先生,我们之间早就说清楚了,

你不必再来了。”被称为顾先生的男人脸色黯淡下来:“曼卿,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可现在时局不稳,我不能不管你。”“我的事不用你管,”苏曼卿的声音冷了下来,

“顾副官还是请回吧,免得让人看到了,对顾司令不好。”顾先生还想说什么,

却被苏曼卿决绝的眼神挡了回去。他深深地看了苏曼卿一眼,又瞥了林墨一眼,

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关门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林墨看得出来,苏曼卿和这位顾先生之间有故事,而且是不怎么愉快的故事。

“让林**见笑了,”苏曼卿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指尖微微颤抖,“那是顾廷洲,

淞沪警备司令部顾司令的副官。”林墨没敢接话,只是看着她。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苏曼卿的侧脸上,她的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

像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其实,这件旗袍……”苏曼卿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是我为自己做的,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没再穿过。”林墨的心提了起来,

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苏曼卿却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天色不早了,林**若是不嫌弃,

就在我这里住一晚吧。里弄外面不太安全。”林墨正愁没地方去,

连忙点头:“那就多谢苏**了。”当晚,林墨睡在二楼的客房里。

房间里有一面老式的梳妆台,镜子边缘雕着缠枝莲纹,和她身上的旗袍相呼应。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月白色的旗袍,眉眼间竟和苏曼卿有了几分重叠。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就在这时,镜子里的影像忽然晃动起来,

像是水波荡漾。镜中的自己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苏曼卿的脸,她穿着同样的旗袍,

眼眶通红,正在低声哭泣。“不要……不要走……”镜中的苏曼卿喃喃自语,泪水划过脸颊,

滴落在旗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林墨吓得猛地后退,镜子又恢复了正常,

里面只有她惊讶的脸。她捂住胸口,心脏狂跳不止。刚才那是幻觉吗?

还是……这面镜子和旗袍一样,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她低头看着身上的旗袍,

忽然发现衣襟内侧的“卿”字旁边,那行日期的针脚似乎变得清晰了些,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浮现出来。窗外,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了远处隐约传来的枪声。

这个动荡的年代,正以它最残酷的方式,向林墨展开序幕。而她知道,自己卷入的,

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关于旗袍的故事,更是一段关乎救赎的命运。

第三章隐藏的书信第二天一早,林墨被楼下的说话声吵醒。她穿好衣服下楼,

看见苏曼卿正和阿香收拾东西,桌上放着几个打包好的包袱。“苏**,

这是……”林墨疑惑地问。苏曼卿抬头,

眼底带着一丝疲惫:“日本人昨天在法租界抓走了几个学生,风声紧了,

我打算先去乡下避一避。”她顿了顿,看向林墨,“林**,你若是要回住处,

我让阿香送你去。”林墨心里一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住处”在哪里,

若是独自留下,恐怕寸步难行。“我……我暂时没地方去,”她咬了咬牙,

决定坦白一部分真相,“其实,我不是本地人,家里出了点事,投奔亲戚却没找到,

身上的钱也快用完了。”苏曼卿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探究,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就跟我一起走吧。乡下虽然简陋,但至少安全些。

”林墨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她帮着收拾东西,目光落在墙角一个上锁的木箱上。

那木箱和她祖母家阁楼里的樟木箱很像,只是更小些。“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墨忍不住问。苏曼卿的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平淡:“没什么,都是些旧布料。

”可她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避开了林墨的目光。林墨没有追问,但心里却记下了这个箱子。

收拾好东西,三人换上了朴素的棉布衣服,将旗袍和贵重物品都藏在包袱里,

趁着清晨的薄雾离开了里弄。街道上果然比昨天冷清了许多,

偶尔能看到穿着黄皮军装的日本兵和巡逻的巡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们坐上一辆去郊区的长途汽车,车厢里挤满了人,大多是逃难的百姓,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和不安。苏曼卿靠着车窗,望着外面飞逝的街景,眼神空洞。

林墨坐在她身边,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苏**,

你和那位顾先生……”林墨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苏曼卿沉默了片刻,

才缓缓开口:“他是我母亲故人的儿子,小时候我们见过几面。后来他成了顾司令的副官,

就经常来店里,说要照顾我。”她的声音很轻,“可我不需要。他父亲手上沾着太多人的血,

我母亲的死,也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林墨愣住了。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恩怨。

“那你母亲……”“1927年,清党的时候,我父亲因为是**员,被抓了,

后来就再也没回来。母亲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去了。”苏曼卿的声音很平静,

可林墨却能想象出当年的惨烈,“顾司令当时是负责清党的军官,

我怎么可能接受他儿子的照顾?”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和人们压抑的咳嗽声。林墨看着苏曼卿清瘦的侧脸,

忽然明白了她眼底的忧伤从何而来。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每个人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往。

汽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在一个叫“杏花村”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远离市区,

四周是大片的稻田和竹林,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上海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苏曼卿带着她们来到村头一栋破旧的瓦房前,这是她母亲的娘家留下的老房子,平时空着,

只有一个远房的表叔帮忙照看。表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见苏曼卿来了,

连忙招呼她们进屋。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堂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苏曼卿把那个上锁的木箱放在自己卧室的床底下,用一块布盖了起来。安顿下来后,

林墨帮着阿香打扫屋子,苏曼卿则坐在窗边,拿出针线,开始缝补一件旧衣服。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暂时冲淡了她眉宇间的愁绪。

“苏**,你还在做旗袍吗?”林墨问。“不了,”苏曼卿摇摇头,“现在这种时候,

没人有心思做新衣服了。能有件蔽体的就不错了。”她放下针线,叹了口气,

“其实做旗袍不只是为了好看,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穿的人的心思。高兴的时候,

绣出来的花是笑着的;难过的时候,针脚都带着涩味。”林墨听得入了迷,

她忽然想起自己出租屋里那件旗袍,不知道它被苏曼卿做出来时,藏着怎样的心思。晚上,

林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总觉得苏曼卿的那个木箱里藏着秘密,

尤其是在她提到母亲和父亲的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她悄悄起身,

来到苏曼卿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借着月光走到床前,蹲下身,掀开了盖在木箱上的布。木箱的锁是黄铜的,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林墨试着用手掰了掰,锁没开,却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狗吠声,林墨吓了一跳,连忙把布盖回去,

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一早,苏曼卿出去找表叔打听消息,阿香在厨房做饭。

林墨趁机又来到苏曼卿的卧室,她记得昨天看到木箱的锁有些松动,或许能撬开。

她从灶房里找了根细铁棍,小心翼翼地**锁孔里,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她打开木箱,里面果然不是旧布料,而是一叠叠的书信,还有几本泛黄的日记。

书信的信封上大多没有署名,只写着“寄往杏花村”。林墨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打开一看,

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内容却用的是极为隐晦的暗语,什么“货物已备好,

静待东风”“近日风声紧,暂避锋芒”,看得林墨一头雾水。她又拿起几封信,

大多是类似的内容,只是落款的日期在逐渐往后推移,最近的一封,

日期正是民国二十五年的春天。“这些是什么?”林墨喃喃自语。她随手翻开一本日记,

里面的字迹娟秀,正是苏曼卿的笔迹。开头几页记录着日常的琐事,

今天做了件什么样的旗袍,哪个太太来取衣服时夸了她的手艺,字里行间透着少女的恬静。

可越往后翻,日记的内容越发沉重。“父亲的老朋友又来家里了,神色匆匆,

母亲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很久。”“街上风声越来越紧,好多学生被抓了,

不知道阿远哥哥怎么样了。”“顾廷洲送来一张船票,让我去香港,我没要。我不能走,

这里还有父亲留下的东西。”阿远哥哥?林墨的心猛地一跳。她快速往后翻,

终于在一页日记里找到了关于阿远的更多信息。“阿远哥哥今天来店里,他说要去北方,

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他穿着学生制服,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给他做了件新的长衫,

希望他能平安回来。”下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长衫样式,旁边标着尺寸。

林墨忽然想起苏曼卿昨天说的话,她的父亲是**员,在清党时被抓了。那这些信,

会不会和**有关?而那个阿远哥哥,是不是也是从事革命活动的学生?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林墨吓了一跳,连忙把书信和日记放回木箱,锁好箱子,盖好布,

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苏曼卿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篮子,

里面装着几个刚从地里摘的茄子。“表叔说最近城里查得更严了,好多人都往乡下逃,

咱们可能要在这里住段时间了。”她把篮子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床底,

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她发现自己动过箱子。“也好,

这里清静,适合安心待着。”她强装镇定地说。苏曼卿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去了厨房。

林墨松了口气,可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她看得出来,苏曼卿虽然嘴上说着只想安稳度日,

可实际上,她一直被过去的阴影和某些秘密牵绊着。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平静而单调。

苏曼卿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窗边发呆,或者帮着表婶做些针线活。

林墨试着和她聊起那些书信和日记,可苏曼卿总是刻意避开话题,

眼神里的警惕也越来越明显。这天傍晚,林墨正在院子里帮着晒稻谷,

忽然看到远处的小路上走来几个穿着黑色短褂的男人,他们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手里拿着棍子,看起来来者不善。“表叔,那些人是谁?”林墨拉了拉正在劈柴的表叔。

表叔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是镇上的汉奸队,最近经常来村里抓人,

说是要找什么‘可疑分子’。”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屋里。

苏曼卿显然也听到了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苍白。“阿香,快把东**好!

”她低声对阿香说,眼神示意的方向,正是床底的那个木箱。阿香吓得手都抖了,

连忙跑进屋里。可那些汉奸已经走到了院门口,为首的一个刀疤脸一脚踹开院门,

凶神恶煞地喊道:“都给我出来!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里藏了共党分子!

”表叔连忙上前赔笑:“官爷,您弄错了吧?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哪有什么共党啊?

”“少废话!”刀疤脸推了表叔一把,“搜!”几个汉奸立刻冲进屋里,

翻箱倒柜地查了起来。林墨和苏曼卿站在院子里,大气都不敢喘。

林墨看到苏曼卿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白了。很快,

汉奸们从苏曼卿的卧室里拖出了那个木箱。“头儿,找到个箱子!”刀疤脸眼睛一亮,

走过去一脚踹开箱子,里面的书信和日记散落一地。他拿起几封信看了看,

眉头皱了起来:“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曼卿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住。

林墨连忙扶住她,低声说:“别慌。”就在这时,一个汉奸拿起那本日记,翻了几页,

忽然指着其中一页对刀疤脸说:“头儿,这里提到了‘阿远’,

还有什么‘北方’‘有意义的事’,听起来就像共党分子!”刀疤脸眼睛一瞪,

看向苏曼卿:“说!这个阿远是谁?你是不是共党?”苏曼卿咬着嘴唇,脸色惨白,

却一声不吭。“不说?”刀疤脸冷笑一声,“把她带走!回去好好审审,我就不信她不说!

”两个汉奸立刻上前就要抓苏曼卿,林墨下意识地挡在她面前:“你们不能抓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滚开!”一个汉奸推了林墨一把,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墙上。

“别碰她!”苏曼卿忽然喊道,她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只剩下决绝,

“我跟你们走,但你们不能伤害这里的人。”刀疤脸得意地笑了:“算你识相。带走!

”看着苏曼卿被汉奸推搡着往外走,林墨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急又气。

她忽然想起日记里提到的阿远,想起那些隐晦的暗语,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苏曼卿不是共党,但她一定在保护着什么人,或者什么秘密。

“等等!”林墨忽然喊道,她从地上捡起一页散落的日记,快步走到刀疤脸面前,“官爷,

您看这页。”刀疤脸不耐烦地夺过日记,只见上面写着:“今日顾副官送来上好的苏绣线,

说是顾司令特意赏赐的。他还说,若有难处,可随时去找他。”下面的日期,正是上个月。

刀疤脸愣了一下,顾司令可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大人物,连日本人都要给几分面子。

这个女人竟然和顾司令有关系?他的脸色顿时变了,态度也恭敬了许多:“这位**,

刚才多有冒犯,不知道您是……”苏曼卿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林墨会拿出这一页日记。

这确实是她写的,顾廷洲上个月确实来过,送了些绣线,也说了那样的话,

只是她从未想过要去找他。林墨心里松了口气,她刚才急中生智,

想起日记里似乎有提到顾廷洲的地方,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这位是苏曼卿**,

是顾司令故人之女,顾副官经常来照顾她的。”林墨故意加重了“顾副官”三个字。

刀疤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了看苏曼卿,又看了看手里的日记,显然有些犹豫。

得罪顾司令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连顾司令的面子都不给吗?”林墨冷冷地说。

刀疤脸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讪讪地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既然是顾司令的人,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他挥了挥手,“走!”汉奸们灰溜溜地走了,院子里一片狼藉。

表叔和表婶连忙道谢,阿香抱着苏曼卿哭了起来。苏曼卿看着林墨,

眼神复杂:“你……”“先别说了,把东西收起来吧。”林墨打断她,

捡起地上的书信和日记,“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苏曼卿点了点头,

眼眶有些发红。她知道,这次若不是林墨,她恐怕真的要被抓走了。而林墨,

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陌生人,竟然在危急关头救了她。当晚,她们收拾好东西,

趁着夜色离开了杏花村。苏曼卿没有说要去哪里,林墨也没有问。她只是跟在苏曼卿身后,

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心里清楚,她们已经被卷入了更深的漩涡之中。

而那个关于旗袍、关于书信、关于救赎的秘密,似乎也越来越近了。

第五章雨夜的重逢夜色如墨,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林墨和苏曼卿、阿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身后是沉睡的杏花村,

前方是未知的黑暗。“我们要去哪里?”阿香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曼卿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去城里,找顾廷洲。”林墨有些惊讶,

她以为苏曼卿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和顾家的人扯上关系。“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了,

”苏曼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些书信是我父亲留下的,

里面记录着他和同志们的联络方式和计划。我一直留着,是想有朝一日能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可现在看来,我太天真了,没有能力保护这些东西,更没有能力去完成什么。”她顿了顿,

回头看了林墨一眼,眼神里带着感激:“今天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别说了,

”林墨摇摇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三人走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

才远远看到了上海市区的轮廓。她们不敢从正门进城,绕到一个偏僻的渡口,花了些钱,

让一个渔民把她们送过了黄浦江,从法租界的一个小码头登了岸。回到熟悉的里弄附近,

苏曼卿没有直接回旗袍店,而是带着她们来到一栋隐蔽的石库门房子前。

这是她母亲生前的一个朋友留下的,平时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先在这里住下,

我去联系顾廷洲。”苏曼卿说。接下来的两天,苏曼卿每天都出去,

却一直没有顾廷洲的消息。据说顾司令最近在忙着和日本人周旋,顾廷洲作为他的副官,

也一直忙得不见人影。林墨看着苏曼卿一天比一天焦虑,心里也很着急。她知道,

那些书信的事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这天傍晚,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苏曼卿失魂落魄地从外面回来,

浑身都湿透了。“找不到他,司令部的人说他去南京出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怎么办?”阿香急得快哭了。苏曼卿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沉默了很久,

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异样的光芒:“我不能再等了。明天,

我去把这些书信交给组织上的人。”“可是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林墨问。

“我父亲的日记里提到过一个联络点,在霞飞路的一家书店里。”苏曼卿说,

“以前我不敢去,怕自己不够勇敢,也怕给他们带来麻烦。但现在,我没有选择了。

”林墨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明白了。苏曼卿一直以来的沉默和犹豫,不是因为怯懦,

而是因为背负了太多。她害怕重蹈父母的覆辙,却又无法放下父亲的遗愿。现在,

被逼到绝境,她反而找回了勇气。“我跟你一起去。”林墨说。

苏曼卿摇了摇头:“太危险了,你不能去。”“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林墨看着她的眼睛,

“而且,我比你更清楚哪些地方危险,哪些地方安全。”她没有说的是,

作为一个熟悉历史的人,她大概知道哪些地方是当时的敏感区域,

也知道这场雨可能会掩盖她们的行踪。苏曼卿看着林墨,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雨还没有停。林墨和苏曼卿换上了最普通的衣服,把书信藏在油纸包里,

贴身放好。阿香留在家里,负责望风。两人撑着伞,沿着湿漉漉的街道往霞飞路走去。

雨雾朦胧中,街景显得有些模糊,偶尔能看到巡逻的日本兵和巡捕,气氛比之前更加紧张。

走到霞飞路附近,林墨拉着苏曼卿拐进一条小巷:“从这里穿过去,离书店更近,也更隐蔽。

”小巷很窄,两边是高高的围墙,雨水顺着墙缝流下来,汇成小小的水洼。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说的是日语。

“不好,是日本人!”林墨低声说,拉着苏曼卿往巷子深处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日语的呼喊。巷子的尽头是一堵高墙,根本没有出口。“怎么办?

”苏曼卿的声音带着颤抖。林墨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杂物间,门虚掩着。

“快进去!”她推了苏曼卿一把,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杂物间里堆满了破旧的木箱和麻袋,弥漫着一股霉味。两人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

几个日本兵举着枪,在巷子里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她们。就在这时,

苏曼卿身上的油纸包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日本兵立刻警觉起来,

朝着杂物间的方向走来。林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抱住苏曼卿,

想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苏曼卿也紧紧攥着林墨的手,指尖冰凉。

就在日本兵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巷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还有人在大喊:“有共党!

快追!”日本兵们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放弃了搜查,朝着巷口跑去。

枪声渐渐远去,巷子里恢复了安静。林墨和苏曼卿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刚才是……”苏曼卿惊魂未定地问。“不知道,

可能是别的同志引开了他们。”林墨说,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场枪声来得太巧了,

像是有人特意安排的。两人在杂物间里待了一会儿,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雨已经小了很多,街道上行人稀少。“还去书店吗?”林墨问。苏曼卿犹豫了一下,

点了点头:“去。”两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霞飞路。书店就在街角,门面不大,

招牌上写着“新知书店”。看起来和普通的书店没什么两样,门口还摆着几本畅销的小说。

苏曼卿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进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书店里走出来。

那人穿着军装,身姿挺拔,正是她们找了好几天的顾廷洲。顾廷洲显然也看到了她们,

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过来,拉着她们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我们找你找了好几天,”苏曼卿看着他,眼神复杂,

“你不是去南京了吗?”“我是去南京了,但接到消息说你可能有危险,就立刻赶回来了。

”顾廷洲的目光落在苏曼卿身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那些书信……”“在这里。

”苏曼卿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给顾廷洲,“我父亲的东西,现在交给你,

或许比留在我这里更安全。”顾廷洲接过油纸包,紧紧攥在手里,眼神凝重:“曼卿,

对不起,以前是我太固执了。我知道你恨我父亲,但我和他不一样。

我一直在暗中保护那些进步人士,这些书信,我会交给可靠的人。”苏曼卿看着他,

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你们先跟我走,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你们。”顾廷洲说。

林墨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忽然明白了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顾廷洲得知她们有危险,故意安排人制造了动静,引开了日本兵。

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其实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苏曼卿。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

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林墨跟在苏曼卿和顾廷洲身后,

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预感,这段跨越时空的相遇,

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揭开旗袍的秘密,更是为了让这些被时代洪流裹挟的人们,

找到属于自己的救赎。而她自己,似乎也在这场相遇中,渐渐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第六章时光的裂缝顾廷洲将林墨和苏曼卿安置在法租界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里。

这里安保严密,住的大多是外国人和一些有身份的中国人,相对比较安全。

“这里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去国外了,你们可以安心住下。”顾廷洲说,

“我会派人每天送来食物和消息,尽量不要出门,最近租界里也不太平。”苏曼卿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顾廷洲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公寓里的设施很齐全,有壁炉,有电话,甚至还有一台老式的留声机。

林墨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街面上行人步履匆匆,偶尔有穿着西装的外国人谈笑而过,

恍惚间竟让林墨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棉布褂子,

与周围的精致格格不入,就像她这个人,始终是这个时代的局外人。“在想什么?

”苏曼卿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递了一杯给她。林墨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

才找回些许真实感:“在想,这场雨停了,可日子好像还是没见晴。”苏曼卿望着窗外,

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道,晴不晴的,由不得我们说了算。”她顿了顿,忽然看向林墨,

“你到底是谁?”林墨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这些天的相处,

苏曼卿不可能看不出她的异常——她对未来的知晓,对某些危险的预判,

都远超一个普通的“历史系学生”。“我来自……很多年后的上海。”林墨低声说,

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散,“我生活的年代,没有战争,没有汉奸,人们可以安心地穿旗袍,

逛马路,不用担心随时会被抓走。”苏曼卿愣住了,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

茶水溅出几滴在衣襟上。她看着林墨,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却没有太多怀疑,

仿佛这个荒诞的答案,反而解释了所有的不合理。“难怪……”苏曼卿喃喃自语,

“难怪你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难怪你看我的眼神,总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心疼。

”她忽然笑了笑,眼里却泛起了泪光,“很多年后的上海,真的有那么好吗?”“嗯。

”林墨用力点头,努力描绘着那个和平的年代,“有很高很高的楼,有跑得飞快的汽车,

人们可以通过一个小小的盒子看到远方的人,听到远方的声音。女人们可以上学,可以工作,

穿旗袍不再只是为了好看,更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风格。”苏曼卿听得入了迷,

眼睛里闪烁着向往的光芒:“真好啊……我父亲和那些同志们,他们想要的,

大概就是这样的日子吧。”两人静静地站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墨忽然觉得,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时空壁垒,

好像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了。她们虽然隔着八十年的光阴,却分享着同样的对和平的渴望。

接下来的日子,她们不再避讳谈论未来和过去。林墨给苏曼卿讲现代的生活,

讲那些她从未见过的科技和文化;苏曼卿则给林墨讲民国的风物,

讲那些在历史书上看不到的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其实顾廷洲人不坏,”一天晚上,

苏曼卿坐在壁炉前,看着跳动的火焰说,“他父亲当年确实做了很多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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