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洛桑的冬天比祁沉想象中更冷。他站在酒店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结成雾。三天了，他几乎走遍这座小城的每个角落，

却依然没有找到颜夏。手机屏幕亮起，是小林发来的消息：「祁总监，公司这边已经安排好，

王总说您可以继续休假。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祁沉简短回复了感谢。

自从一周前在颜夏工作室看到那本日记，他就订了最快的航班来到瑞士。

但国际艺术家驻留项目保护参与者隐私，他连颜夏具体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一条街一条街地找。穿上大衣，祁沉再次踏入风雪中。

洛桑老城的石板路被雪覆盖，踩上去咯吱作响。他按照地图标记，

前往最后一个可能的区域——湖畔艺术区。那里有几栋老建筑被改造成工作室，

是当地艺术家的聚集地。寒风刺骨，祁沉把脸埋进围巾里。

这条深蓝色围巾是颜夏去年冬天落在他车上的，他一直忘记归还。现在，

上面早已没有她的气息，但戴着它仍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联系。转过一个街角，

祁沉突然停住脚步。

前方一栋红砖建筑上挂着横幅："国际驻留艺术家成果展——今日开幕"。他的心跳加速，

快步走向建筑入口。展厅里温暖明亮，二十多位艺术家正在各自区域与观众交流。

祁沉急切地扫视人群，没有看到颜夏。他沿着展区一个个寻找，直到——最里面的角落，

一幅巨大的油画前，颜夏正背对着他，与几位观众交谈。她穿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

头发比离开时长了些，松散地披在肩上。即使只看背影，

祁沉也能认出她肩膀微微倾斜的独特姿态。祁沉站在原地，突然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但此刻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就在这时，

颜夏转过身来，目光越过人群，直接与他相遇。她的眼睛瞪大了，嘴唇微微张开。

祁沉看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宣传册，指节泛白。两人隔着几米距离对视，

时间仿佛静止。"这位先生对我们的展览感兴趣吗？"一位工作人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颜夏似乎这才回过神，对身边的观众说了几句，然后朝祁沉走来。她的步伐很稳，

但祁沉能看到她睫毛的轻微颤抖。"你...怎么在这里？"颜夏问，声音比记忆中低沉。

"我来找你。"祁沉直接说，"我看到日记了。

"颜夏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你不该看那个。""我知道。但我很庆幸我看了。

"祁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我留给你的回复...但我想亲口告诉你。

"颜夏没有接过纸条，而是指了指展厅侧门："我们出去谈吧。"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但气温更低。颜夏带他走到一个小庭院，那里有几张长椅，都被雪覆盖着。

她拂去一张长椅上的雪，示意祁沉坐下。"首先，"祁沉开口，声音比想象的更稳定，

"我为那天在工作室说的话道歉。我误解了你和李明的关系，让不安全感控制了自己。

"颜夏望着远处的雪山："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这个驻留项目吗？""因为那是你的梦想。

""部分是的。"颜夏转过头看他，"但主要是...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什么事情？

""我是否真的爱你，还是只是爱上了'拯救'你的想法。"颜夏直言不讳，"你知道，

艺术家总是被破碎的东西吸引。"祁沉感到一阵刺痛，

但也理解她的诚实："那么...有答案了吗？"颜夏没有立即回答。她站起身，

示意祁沉跟她回到展厅："先看看我的新作品吧。"展厅角落，

那幅巨大的油画前现在聚集了更多观众。

这才看清画的全貌——画面分为两部分：左侧是一个由无数细小数字和公式组成的男性形象，

严谨而精确；右侧则是爆炸式的色彩和笔触，充满生命力。两部分之间，

有一道模糊的过渡地带，像是两个世界在交融。"《平衡》。"颜夏轻声介绍，

"我的新系列核心作品。"祁沉站在画前，感到一种奇异的共鸣。

画中那个数字构成的形象无疑是他，但右侧的狂放色彩...那是颜夏眼中的可能性吗？

"这个系列，"颜夏向周围的观众解释，"探讨的是克制与爆发的辩证关系，

以及两者之间可能达到的和谐状态。"一位观众举手提问："灵感来自哪里？

"颜夏看了祁沉一眼："来自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教会我，真正的力量不在于完全控制，

也不在于彻底放纵，而在于知道何时该坚持，何时该放手。"祁沉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颜夏的话像是对他日记留言的回应。观众逐渐散去后，

颜夏终于转向祁沉："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祁沉展开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