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的人都知道，平面设计系的周瑶有个外号叫"吝啬侠"——靠过期咖啡券续命，

**修图30元/张，记账本精确到每支笔芯的使用寿命。直到那天，我在打印店改海报时，

遇上了雕塑系的陈俊。他冷着脸说我擅自改设计，我反手把他天价海报扔进废纸堆。

"下次别自作聪明。"他转身就走。"败家子！"我对着他背影竖中指。

没想到学校跨专业组队，我们被分到了一组。我拆废旧KT板省钱，

碰碎了他未完成的母亲像雕塑；他高烧晕倒，

我咬牙叫了救护车却全程记账；暴雨夜共撑一把破伞，他忽然说："比获奖那天开心"。

当我把十年账本做成装置艺术参展时，他的金奖雕塑却以我修补的鞋跟为核心展件。

颁奖礼上，我拽着他上台："现在请我的债务人发表感言——"他当着全校师生，

把一颗彩虹糖塞进我手心："利息，用一辈子还行不行？"1周瑶盯着电脑屏幕，

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再调一下饱和度，对比度拉高一点……对，

这样甲方应该挑不出毛病了。”她小声嘀咕着，

顺手拿起桌角那杯用过期优惠券换来的冰美式，猛灌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她皱了皱眉——咖啡豆放太久，酸味重得像是泡了铁锈水。“啧，下次还是换家店。

”她咂了咂嘴，但转念一想，免费的咖啡，再难喝也是赚的。打印店的玻璃门被推开，

冷气裹挟着八月的热浪一起涌进来。周瑶头也没抬，

手指仍在飞快地调整着海报的字体间距：“取文件报手机尾号。”“0931。

”低沉的男声，语调冷淡得像是在念判决书。周瑶这才抬眼，视线从屏幕上方越过，

对上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眉骨高，鼻梁挺，下颌线条像是被刀削过，

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感。雕塑系的陈俊，学校里出了名的“石膏脸大神”。

她当然认识他。美院没人不认识他——大二就拿遍国内青年雕塑奖，

据说他随手捏的泥稿都能卖出四位数。周瑶收回目光，低头在订单系统里输入尾号，

屏幕上跳出文件信息——《当代青年雕塑展》宣传海报，A1尺寸，亚光覆膜，加急件。

“加急费30，一共180。”她公事公办地说道，顺手点了打印。陈俊没说话，

只是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指尖按在桌面上推过来。周瑶瞥了一眼——两张一百。

她拉开抽屉，翻出二十块零钱递回去，他却没接。“不用找了。”周瑶的手指顿在半空。

“什么意思？”她抬眼看他，眉头微蹙。“你改了我的设计。

”陈俊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喷绘机上，那里正缓缓吐出一张全新的海报，

“原稿的标题字体是Didot，你换成了Helvetica。”周瑶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他注意到了。她确实擅自调整了设计。原稿的排版太死板，

大标题用Didot虽然优雅，但和雕塑展的现代感完全不搭。她只是顺手优化了一下，

反正客户通常只看颜色和文字对不对，根本不会在意字体这种细节。

“Helvetica更醒目，而且……”她试图解释。“我没要求你改。”他打断她，

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周瑶深吸一口气，把钱往他面前一推：“行，

那这二十你拿走，我不收小费。”陈俊没动，只是盯着她看了两秒，

忽然伸手从刚打印好的海报上捻起一角，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纸张边缘。“覆膜有气泡。

”周瑶一愣，凑近一看——确实，右下角有一小块区域覆膜没压平，微微鼓起一个小泡。

“这种瑕疵，展览上会被扣分。”他淡淡道。周瑶咬了咬下唇。他在挑刺。“重印一张就行，

很快。”她伸手去关机器，却被他拦住。“不用。”他收回手，“就这样吧。

”周瑶皱眉：“你不是说会被扣分？”“是。”他点头，语气依旧冷淡，

“但我不打算为你的错误多付30块加急费。”周瑶的指尖微微收紧。他在讽刺她。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行，那这二十块我还是收着吧，

毕竟——”她故意慢悠悠地把钱塞回抽屉，“雕塑系的‘天价大神’，应该不差这点零钱。

”陈俊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微微眯起眼，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她。“你知道我？

”“美院谁不知道？”周瑶耸耸肩，“你的泥稿都能卖钱，我们这种做平面设计的，

改个字体还得倒贴。”陈俊沉默了一瞬，

忽然伸手从她桌角的文件架上抽出一张纸——那是她平时接私单的价目表，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海报修改，30元/张，不包甲方满意。”他扫了一眼，

嘴角极轻地扯了一下。“所以你改我的设计，是打算额外收费？”周瑶一噎，耳根微微发热。

被看穿了。她确实存了点小心思——如果他能满意她的改动，说不定以后会找她做设计，

毕竟雕塑系的展览预算向来充足。“我只是觉得原稿不够好。”她硬着头皮道。“不够好？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妙。“对，不够好。”周瑶索性抬头直视他，“Didot太古典，

和现代雕塑展的气质不搭。Helvetica更干净利落，而且我调整了行距，

整体阅读体验更好。”陈俊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

忽然伸手从背包里抽出一本素描本，翻到某一页，推到她面前。“那这个呢？

”周瑶低头——那是一张手绘海报草稿，构图大胆，线条凌厉，

和她刚才打印的版本完全不同。“这才是我的原稿。”他淡淡道，

“打印店老板说‘太抽象’，擅自改成了你现在看到的那个版本。”周瑶愣住了。

她骂错人了。空气一时凝固。半晌，她干巴巴地开口：“……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周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陈俊收回素描本，

顺手从她桌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指尖沾上的油墨。“下次别自作聪明。”他转身走向门口，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热浪扑面而来。周瑶盯着他的背影，忽然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喂！

你的海报！”他头也没回：“瑕疵品，不要了。”门关上，打印机的嗡嗡声重新填满空间。

周瑶低头看了看那张被嫌弃的海报，右下角的气泡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她伸手戳了戳那个小泡，忽然笑了。“啧，败家子。”2周瑶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分组通知，

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跨专业合作项目分组名单」

雕塑系：陈俊平面设计系：周瑶“搞什么……”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像是要把这行字从通知里抠掉。

美院每年都会搞这种“艺术融合”的强制合作，美其名曰促进学科交流，

实际上就是给各系学生找麻烦。这次的主题是“废弃物再生”，

要求用回收材料创作一件装置作品，两周后在学校艺术节展出。周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她宁愿多接几张30块的海报修改，也不想和那个“石膏脸”共处一室。雕塑系工作室，

下午三点。周瑶推开门时，陈俊正背对着她，手里捏着一把雕刻刀，专注地削着一块石膏。

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锋利的影子。她清了清嗓子。

陈俊头也没回：“迟到了二十七分钟。”周瑶翻了个白眼：“我又没答应要来。

”他终于转过身，雕刻刀在指间转了一圈，刀尖闪着冷光。“那你可以现在走。”“走就走。

”周瑶转身就去拉门把手。“艺术节参展算0.5学分。”陈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缺席扣0.3。”周瑶的手僵在半空。学分就是钱。

少0.3学分意味着要多修一门选修课，而一门课至少五百块教材费。她深吸一口气，

转回来，皮笑肉不笑：“行，合作愉快。”陈俊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一下，

低头继续削他的石膏。“材料清单在桌上，自己看。”周瑶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

差点没把纸捏碎。“石膏粉5kg，金属支架2m，亚克力板……”“你疯了吧？

”她抖着纸，“这预算至少八百！”“基础材料。”陈俊头也不抬。“基础个鬼！

”周瑶啪地把纸拍在桌上，“主题是‘废弃物再生’，不是‘烧钱大赛’！

”陈俊终于停下刀，抬眼看着她：“那你的建议？”周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

翻到某一页，手指点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美院后门垃圾站，每周三清建筑废料，

能捡到KT板、废金属丝、木框；雕塑系走廊的垃圾桶，

经常有学生扔掉的半干陶泥；打印店后面的纸箱堆，

有裁剩的卡纸和背胶……”陈俊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他放下雕刻刀，伸手拿过她的笔记本。

页面上除了文字，还贴满了各种超市小票、优惠券和手绘地图，边角已经磨得发黄。

“你……”他顿了顿，“靠这个省钱？”“不然呢？”周瑶一把抢回本子，

“你以为谁都像你，随手就能花两百印海报？”陈俊没接话，只是忽然站起身，

走到角落的储物架前，拉开一个抽屉，拿出几块残缺的石膏模型。“这些可以用。

”周瑶愣了一下。那些石膏块形状不规则，有的还带着指纹痕迹，明显是废弃的练习作品。

“你……存这些干嘛？”“练手感。”陈俊语气平淡，却把石膏块往她面前推了推，

“够做基底。”周瑶盯着那些石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天后，深夜十一点。

工作室里堆满了捡来的“垃圾”——KT板被裁成几何形状，废金属丝绕成了框架，

陈俊甚至不知从哪搞来一桶废弃的丙烯颜料。周瑶蹲在地上，

正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切割一块KT板。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六小时，腰酸得像是被卡车碾过。

“你确定这样能撑住？”她抬头问。陈俊站在工作台前，正往石膏基底上涂粘合剂。“嗯。

”“要是塌了怎么办？”“重做。”周瑶翻了个白眼：“你说得轻松，

这些KT板可是我翻了二十分钟垃圾箱才——”话音未落，她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桌沿。

啪！一声脆响，陈俊刚固定好的石膏组件从台子上摔了下来，碎成三块。空气瞬间凝固。

周瑶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陈俊的背影一点点绷紧。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过身，

目光落在那些碎片上。“我……”周瑶喉咙发干，“我不是故意的。”陈俊没说话，

只是蹲下来，捡起其中一块碎片。那是个人像的半边脸，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个女性。

周瑶忽然意识到——这不是随便练手的废料。“对不起。”她声音低了下去，

“我……我可以赔。”“赔？”陈俊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瑶摇头。“我妈。”他盯着那块碎片，“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周瑶的心脏猛地一缩。

陈俊站起身，把碎片扔进垃圾桶，背对着她：“你走吧。”周瑶站在原地，

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她应该转身离开，可双腿像是灌了铅。“……我不走。

”她听见自己说。陈俊的背影僵了一下。“我说了，我赔。”周瑶走到工作台前，

拿起美工刀和剩下的KT板，“今晚不睡也得给你拼回去。”陈俊终于转过身，

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周瑶没抬头，只是用力地切割着板材，刀刃在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没必要这样。”他说。“有必要。”周瑶咬紧牙关，“我欠别人的，一定会还。

”她的袖子因为动作太大而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淡白色的疤痕。陈俊的目光落在那里，

瞳孔微微一缩。周瑶察觉到他的视线，猛地拉下袖子，继续埋头干活。夜更深了，

工作室里只剩下刀割KT板的沙沙声，和两个人沉重的呼吸。3凌晨2:47，

雕塑工作室的灯依然亮着。周瑶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指尖因为长时间握刀已经磨出了红痕。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再坚持一小时，就能赶上第一班公交，省下打车钱。

桌面上散落着KT板碎片、胶水痕迹和几块勉强拼回原状的石膏组件。

陈俊的那座“母亲像”被她用金属丝和丙烯填补了裂缝，虽然远不如原本精细，

但至少不再是一堆残渣。她抬头看向角落。陈俊正背对着她，

手里的雕刻刀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从摔碎雕塑到现在，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五个小时，

没说一句话。周瑶清了清嗓子：“喂。”没反应。“陈俊。”她提高音量。

雕刻刀停顿了一秒，又继续动起来。周瑶翻了个白眼，抓起桌上的橡皮擦朝他后背扔过去。

“聋了？”橡皮擦精准命中他的肩膀，弹落到地上。陈俊终于转过身，

眼神像冰锥一样刺过来。“你干嘛？”“问你话呢。”周瑶指了指修补好的雕塑，

“这样行不行？不行我再改。”陈俊的目光扫过那座粗糙的修补作品，眉头微蹙。

“谁让你动的？”“我自己要动的。”周瑶迎上他的视线，“我说了会赔。

”陈俊盯着她看了几秒，

忽然伸手碰了碰雕塑填补的部分——那是周瑶用废金属丝缠绕出的支撑结构，笨拙但牢固。

“金属丝会氧化。”他收回手，“三个月后就会锈蚀石膏。”周瑶一噎，

随即恼火地抓了抓头发：“那你要怎样？我又不是学雕塑的！”“没让你做。

”陈俊转身走回工作台，“明天我自己重做。”周瑶瞪着他的背影，胸口堵着一团闷气。

她熬夜修补，结果这人连句“谢谢”都没有？“行，随便你。”她猛地站起来，

膝盖却因为久坐发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手肘撞翻了桌上的工具箱。

哗啦——螺丝、凿子、刻刀散落一地。陈俊回头看她，眼神像在看一场荒诞剧。

周瑶耳根发烫，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捡工具。“看什么看？灯太暗了。”陈俊没说话，

走过来蹲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三两下就把散落的工具归位。

周瑶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全是石膏粉，指节上有几道结痂的划痕。“你……”她犹豫了一下，

“经常熬夜做雕塑？”“嗯。”“通宵？”“嗯。”周瑶撇撇嘴：“怪不得一副死人脸，

缺觉吧。”陈俊的动作顿了一下，忽然抬头看她：“你呢？”“我什么？

”“为什么拼命省钱？”周瑶的手指僵在半空。这个问题太直接，

像一把刀突然挑开了她精心包装的表层。“关你什么事？”她抓起最后一把螺丝扔进工具箱，

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我走了。”陈俊也没挽留，只是低头继续整理工具。周瑶走到门口，

手刚搭上门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咚。她回头，看见陈俊跪坐在地上，

一只手撑着工作台边缘，另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脸色苍白得吓人。“喂！”周瑶冲回去，

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你怎么了？”陈俊的呼吸很重，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试图站起来，膝盖却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周瑶慌忙架住他，手掌贴在他的后背，

隔着T恤感受到不正常的体温。“你发烧了？！”陈俊闭着眼，眉头紧锁。“……没事。

”“没事个鬼！”周瑶摸了下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在这等着，

我去找值班室——”她刚要转身，手腕却被抓住。陈俊的掌心滚烫，力道却虚弱。

“别叫校医。”他声音沙哑，“贵。”周瑶愣住。这个随手扔掉两百块海报的“败家子”，

居然在乎校医的挂号费？“你烧糊涂了吧？”她掰开他的手，“这时候还计较钱？

”陈俊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周瑶咬牙，从包里翻出记账本，

唰唰写下一行字：【救护车费，垫付，需偿还。】然后啪地合上本子。“听着，

我现在叫车送你去医院。”她一字一顿地说，“这笔账我会记清楚，你以后必须还我。

”陈俊半睁着眼看她，嘴角忽然扯了一下。“……吝啬侠。”“少废话！

”周瑶掏出手机叫车，手却在发抖——她上一次叫救护车，是妹妹突发高烧抽搐的时候。

那天的费用让她吃了三个月泡面。医院走廊，凌晨3:28。周瑶盯着缴费单上的数字，

胃部一阵绞痛。384.5元。她捏着单据的手指微微发抖。这笔钱够她做十二张海报修改，

或者买二十包最便宜的速溶咖啡。“周瑶。”护士台的呼唤让她回过神。她快步走过去，

护士递给她一个塑料袋：“患者的东西，你检查一下。”袋子里是陈俊的钱包、手机和钥匙。

周瑶本能地翻开钱包——里面整齐地塞着几张百元钞，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边缘已经磨损。

照片上是年幼的陈俊和一个女人，背景像是某个公园。她迅速合上钱包，

却在放回去时摸到夹层里有什么硬物。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拨开夹层——一沓优惠券。

肯德基的早餐折扣、超市满减券、甚至还有和她同款的美式咖啡买一送一券，

全部按过期日期排列得整整齐齐。周瑶呆住了。“患者家属？”医生从诊室出来，

“血常规结果出来了，病毒性感冒引发的高烧，需要输液观察。”周瑶回过神，

匆忙把钱包塞回袋子。“他……不是我家属。”医生挑眉：“那你是？”“同学。

”她顿了顿，又补充，“债主。”输液室，清晨5:15。陈俊靠在椅子上，

手背上插着针管，脸色比医院墙壁还白。周瑶坐在旁边，正用他的手机联系雕塑系班长请假。

“通讯录里为什么所有人都存全名？”她皱眉戳着屏幕，

“‘李教授’、‘张助教’……你连个昵称都不设？”陈俊闭着眼：“没必要。

”周瑶哼了一声，

然注意到通讯录最底下有个特殊的条目：【A-周瑶平面设计0931】她的手指僵住了。

“……你什么时候存的我电话？”陈俊没回答，呼吸平稳得像睡着了。

周瑶盯着那个“A”前缀——这是通讯录置顶的标记。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赶紧退出界面，

却又不小心点开了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让她彻底愣住：她昨晚趴在桌上睡着的侧脸，

手里还攥着修补雕塑的金属丝。“陈俊！”她耳根发烫，猛地锁屏。“你**我？！

”陈俊终于睁开眼，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耳尖上。“证据存档。”“什么证据？

”“你弄碎我雕塑的证据。”他慢条斯理地说，“万一你赖账呢？

”周瑶气得把手机扔到他腿上：“神经病！烧糊涂了吧你！”陈俊接过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突然问：“你记账本上写的什么？”“什么？”“在医院门口，

你写了要我还钱。”他抬眼，“写具体了吗？”周瑶一愣，下意识摸出记账本翻开。

那一页除了救护车费用，下面还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石膏像修补工时费：3小时，

按平面设计**时薪折算，共计90元。】字迹锋利工整，明显是陈俊趁她不注意时加的。

周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输液管的阴影在地面上微微晃动。

她突然发现，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在阳光下对视。4周瑶盯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