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我环视一圈，却见官员中有不少都心虚地低下了头，心中已然明了。

我朗声道：

“父皇，母后贵为一国之母，有罪也当交由宗人府彻查，不知宗人府的定论何在？”

柳贵妃却说起了其他，

“长公主，你这是要逼迫陛下不成吗？圣旨已下，难道你是想让全天下都妄议陛下是非不分吗？”

“若不然你用军功来换，如何？”

我心瞬间如坠冰窟。

果然，皇上面色舒缓，不发一言。

我捏紧拳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倒还真是为难这柳贵妃了，竟还为我想出此等妙计啊。

心中腹诽不已，我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道：

“敢问父皇，当日儿臣出征，您亲口应允儿臣若大胜归来，必有重奖，不知可还算数？”

父皇声如洪钟，字字铿锵，

“金口玉言，自是作数！”

话音刚落，就见贵妃嘴角勾起，而后隐秘地与下首的大皇兄对视一眼。

我收回余光，正色道：

“儿臣以这不世之功换皇后无罪，不知，这功可够？可重？”

全场静默，无人敢应答。

敌国骁勇，两年前，我奉命出征之际，敌军已连夺边关十座城池。

而那时国内库银空虚，国外虎狼环伺，风雨萧条之际，若不是我主动**出征，今日的父皇怕已是亡国之君，而台下的百官也都身首异处。

只是没想到，朝中众臣竟忌惮我至此。

哪怕我只是一名女子，都不惜借用柳贵妃之手用母后让我乖乖就范。

皇上眼底闪过喜色，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可想好了？”

我沉声应答：

“还请父皇成全！”

皇上缓缓开口，“既这样，那就......”

“陛下万万不可啊！”

柳贵妃再次开口打断了皇上的话，

“长公主虽立下不世之功，但她也是您的子女，理应为您分忧。”

“而且若不是您力排众议，长公主怕是也立不下此等大功。”

“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亦然。若不然这样吧，以公主之功换一个重新彻查的机会可好？”

“若是其中真有冤屈，陛下还谢氏一个清白即可，也不违背律法！”

闻言，大皇兄出列，高声附和，

“贵妃所言极是，儿臣看可行。”

随后，百官附议。

我垂眸轻笑，三言两语就想用不世之功换个不痛不痒的彻查机会？

我成全他们！

皇上沉吟片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之意，

“既如此，那就按贵妃说的去办吧。”

“含章，你可有异议......”

我垂眸恭敬：

“无，此法甚妥！”

既如此，我总是要表现得愤怒些才好。

思及此处，我陡然转向贵妃，骤然发难，

“既如此，还请贵妃着人把人证物证带上来。”

“我倒是想问问，这个太监入宫几载，在何处当值，又是如何混进皇后寝宫的，要知道后宫中可是有侍卫巡逻的。”

贵妃强装镇定，敷衍道：

“自是皇后买通了侍卫。”

“哦，买通？”

我轻笑一声，笑声在安静的御花园内荡开。

“不知是哪家的侍卫，要知道能在御前和后宫行走的侍卫皆是世家勋贵，我谢家外租皆战死沙场，不知我母后是买通了哪个世家？”

我一一扫看过去，百官静默。

“柳贵妃，你的人证似乎不够真啊！”

而此时，柳贵妃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悠悠长叹一口气，

“刚刚下人来报，那名太监自知罪孽深重，已自戕了。”

我眼神陡然变得狠戾，

“那物证呢？”

柳贵妃眼角闪过一抹得意，

“此等污秽之物，肯定已经烧毁了。”

我捏紧拳头，抬头直视父皇，却见他面上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以为意。

心中霎时顿感悲凉。

父皇稳坐江山数十载，此事还能看不出蹊跷吗？

可他依旧不发一言，任由柳贵妃和大皇兄如同跳梁小丑一般颠倒黑白。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醒悟过来，从头到尾，忌惮我的都是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而已。

柳贵妃扬眉，

“不知长公主还有何异议，若无，不如一起喝上一杯，也算是给您接风洗尘了！”

我眉头一皱，张口刚想说些什么，母后拉了拉我的衣袖，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顺着母后的视线看去，却见父皇神色莫辨，显然已是不喜。

心头一沉，只能按捺下此事，等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