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门外，准备应声而入的萧家护卫，脚步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再也不敢前进分毫。

卧房之内，静得可怕。

静得只能听见墨冷妍那急促而又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

羞辱、愤怒、不甘、绝望……

无数种情绪在她那颗高傲的心中疯狂地交织、碰撞，最终，却都化作了一片无力的苍白。

她知道，当她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掉了她身为落霞峰峰主的尊严，输掉了她身为北域第一仙子的骄傲。

可她，别无选择。

良久。

她终于缓缓地抬起了那张惨白如纸的俏脸，那双曾经清冷如寒潭的凤眸，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令人心碎的死寂与空洞。

她看着萧尘那挺拔的、充满了无上威压的背影，贝齿死死地咬着自己娇嫩的下唇，几乎要渗出血丝来。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若我……”

她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

“若我……拿出‘诚意’……”

“你……当真肯拿丹药交换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做最后的，也是最卑微的确认。

她在赌。

赌眼前这个恶魔，还会保留着最后一丝属于“人”的信誉。

听到这句话，萧尘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那股能冰封天地的冷漠与霸道已经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充满了玩味的笑容。

“呵呵……”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胜利者的愉悦与满足。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到了墨冷妍的面前。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墨冷焉那脆弱不堪的心弦之上，让她娇躯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

那股源自荒古大道圣体的恐怖威压，虽然已经收敛，但其残存的余威，依旧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让她连动弹一根手指都觉得无比艰难。

终于，他停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萧尘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如同雪山之巅的寒梅般，清冷而又幽然的体香。

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一寸一寸地，扫过她苍白的脸颊，扫过她紧抿的红唇，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那双写满了屈辱与绝望的凤眸上。

“当然。”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

然后，在墨冷妍那陡然收缩的瞳孔中，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足以让墨冷妍看清他手掌上每一道清晰的纹路。

这只手，修长而又有力，指节分明，皮肤白皙，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然而此刻，在墨冷妍的眼中，这只手，却比传说中魔神的爪牙，还要恐怖！

她想躲。

她的身体，她的本能，都在疯狂地尖叫着，让她快点逃离！

可是，她的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移动分毫。

理智，在疯狂地提醒着她。

不能躲！

绝对不能躲！

一旦躲了，凡儿……就真的没救了！

就在这天人交战的瞬间，那只带着一丝微凉的手，终于，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嘶！

墨冷妍的娇躯，猛地一僵！

整个人，如遭雷击！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如同电流一般，从脸颊与他手掌接触的地方，瞬间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辣的疼！

那是羞辱的火焰！

她长这么大，修行数百年，冰清玉洁，何曾被一个男子如此轻薄地触碰过！

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近乎于“货物”的形式！

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没有当场崩溃。

她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她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只可恶的大手，在自己光滑如玉的脸颊上，缓缓地、肆无忌惮地摩挲着。

“啧啧……”

萧尘感受着掌心那细腻柔滑、吹弹可破的触感，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不愧是北域第一仙子，这肌肤，当真是……极品啊。”

他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长长的睫毛，感受着那细微的颤动。

这病态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感，让他几乎要沉醉其中。

这可比在前世敲代码，要爽一万倍！

“只不过……”

萧尘话锋一转，摩挲着她脸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的拇指，轻轻地按在了她那紧紧抿着的、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红唇上。

“光有好的品相，可还不够。”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情人耳边呢喃，但说出的话，却比万年玄冰还要冰冷刺骨。

“本公子，怎么知道墨峰主你的‘诚意’……够不够大呢？”

“毕竟，咱们是做生意。”

他嘴角的弧度，越发讥诮。

“生意人嘛，在付钱之前，先验个货，看看货物的成色，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你说……对吗？墨、峰、主？”

验货！

这两个字，就像是两柄最锋利的淬毒钢刀，狠狠地捅进了墨冷妍的心脏，然后又残忍地搅动着！

将她那仅存的、可怜的自尊，彻底搅得粉碎！

轰！

一股血气，直冲她的脑门！

她的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险些就要站立不稳。

原来……原来他所谓的“诚意”，不仅仅是要她这个人……

他还要……当场“检验”！

这个魔鬼！

这个**！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羞辱自己！

墨冷妍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是悲伤，而是被极致的羞辱与愤怒所激起的血色！

她死死地盯着萧尘，那双原本死寂的凤眸之中，第一次燃起了滔天的、几乎要将她自己都焚烧殆尽的怒火！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尘此刻，恐怕早已被她凌迟了千百遍！

然而，面对她那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目光，萧冷尘却只是呵呵一笑，毫不在意。

他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够。

他喜欢看她这副想杀了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不得不屈服的模样。

太美了。

也太……有趣了。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然了，墨峰主你也可以放心。”

他的语气，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仿佛真的是一个童叟无欺的诚信商人。

“我萧尘这个人，一向都很真诚，说一不二。”

“只要你的‘诚意’能让本公子满意，那这七转还魂丹，自然就是你的。”

“本公子，从来不干那种拿了好处不办事、吃干抹净不认账的龌龊事。”

他每一个字，都在标榜着自己的“真诚”。

但听在墨冷妍的耳中，却比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还要让她感到恶心与反胃！

拿了好处不办事？

吃干抹净不认账？

他这是在内涵谁？又是在提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