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她从容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江凡和陈曦的面，她按下接听键，并顺手按下了免提。

“顾总，我是安全部的小张。”电话那头传来小张略带焦急的声音，“刚刚监测到异常访问，有人试图从外部强行连接我们的核心数据库！我们已经紧急拦截了，但初步定位的IP地址显示是……是新成立的‘晨星科技’！”

顾晓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晨星科技’？那不是我们最近势头很猛的竞争对手吗？他们怎么会有权限试图连接我们的核心数据库？”

江凡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办公室的墙壁还要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形晃了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陈曦则更是夸张，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如同被烫到一般，整个人显得异常僵硬。

顾晓挂断电话，将手机轻轻放回包里，动作优雅得如同没事人一般。她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此刻平静得如同深潭，却又锐利如刀锋，缓缓扫过江凡和陈曦，一字一句地问道：“江总，陈总监，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我们公司的核心数据库，会被竞争对手尝试入侵？而且，是从那个，你俩都‘不明白’的‘漏洞’进入的。”

“这……这一定是误会！”江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颤抖的语调和慌乱的眼神出卖了他。他强撑着辩解道，“肯定是黑客攻击！现今网络环境复杂，黑客无孔不入，我们公司系统再严密，也难免会遇到这种事……”

“哦？”顾晓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她拿起桌上的U盘，轻轻一点，办公室的投影仪随之亮起，直接将U盘里的内容投射到墙上。那是一段代码对比图，恶意脚本与她系统原代码的对比，以及她昨晚修复后留下的反向追踪“小礼物”。

“江总，你所谓的‘黑客攻击’，会使用如此熟悉的风格吗？这段恶意代码的编写方式，怎么看都像是你的‘手笔’啊。”顾晓手指轻点屏幕，将一段段江凡五年前的旧代码调出，与现在这段恶意代码的结构、变量命名习惯进行比对。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陈曦急忙快步上前，试图遮挡投影仪的画面，同时挤出笑容打圆场：“晓晓，你别激动，这可能是有人故意模仿江总的编程风格，栽赃陷害！我们合作这么久，你难道还不相信江总吗？”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已然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

“模仿？”顾晓冷笑一声，轻轻侧身，避开了陈曦伸过来的手。她的目光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她再次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次是一份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是昨晚从核心系统里导出的，那正是那份“由陈总监签字批准的外包合同”。

“那这份，由陈总监你亲自签字批准的，将我们核心数据‘备份’给第三方公司的合同又怎么解释呢？巧合的是，这份外包合同上的注册法人，恰好是陈总监的亲表弟，‘晨星科技’的幕后老板。你们告诉我，这是巧合吗？”顾晓的目光在江凡和陈曦之间来回逡巡，语气中的讥讽之意，已经毫不掩饰。

“这……”江凡和陈曦彻底哑口无言，原本精心准备的辩词，此刻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们的脸白一阵红一阵，额头上冷汗直流。被顾晓这种步步紧逼、把所有证据都摊开在阳光下的做法，完全打了个措手不及。

顾晓收起所有材料，将U盘重新放回包中。她走到江凡的办公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美眸直视着江凡，语气冰冷而强大：“现在，我郑重声明。鉴于江总和陈总监的行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公司利益，触犯了公司规章制度，甚至可能涉及商业犯罪，我觉得有必要立即召开董事会，讨论一下此事。”

“等等！”江凡猛地站起身，急忙拦住顾晓的去路。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哀求，“晓晓，我们私下谈！你听我解释，我……”

“私下？”顾晓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目光意有所指地环顾四周，包括办公室的门。她知道，门外肯定有人在好奇地偷听。这几天公司里关于他们的流言那么多，这会儿突然这么大的动静，谁能不好奇？“这里不就是最私下的地方吗？还是说，江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董事会知道，怕被公司里的其他员工知道？”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她的声音能够清晰地穿透办公室的门缝，传达到外面那些竖着耳朵的员工耳中。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CEO和总监，都做了些什么。

江凡慌乱地看向门外，又将目光转向顾晓，压低声音，几近哀求：“晓晓，你到底想怎么样？别把事情闹大，这对你，对公司，都没有好处！”

“我想怎么样？”顾晓冷笑一声，直起身子，脸上再无一丝笑容，“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所有我失去的，我都要让你们加倍奉还！”

她转身，迈着她那双修长的腿，头也不回地走向办公室门口。在门口，她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没有回头，却丢下一句足以让江凡和陈曦肝胆俱裂的话：“对了，今晚我会搬出我们的公寓。既然你和陈曦情投意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哦，还有，公司的车库里那辆你最喜欢的跑车，明天我会让人拖走，那是我的婚前财产。”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留下了江凡和陈曦，在满室狼藉的证据中，惊慌失措地面面相觑。顾晓能想象到他们此刻的表情，但她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顾晓的心脏依然隐隐作痛。七年的感情，五年的婚姻，被他如此轻易地践踏。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她立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林律师，我需要你的帮助。很急，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正是业界顶尖的商业律师，也是顾晓的大学好友林薇。这些年来，林薇一直都对江凡持保留态度，也曾多次劝顾晓要提防她的丈夫，可惜当时的顾晓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如今想来，只觉讽刺。

“终于想通了？”林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却没有一丝得意的味道，只有深深的担忧，“我早就说过，江凡那个人，眼高手低，心比天高，绝不可信。”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顾晓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需要你帮我夺回公司的控制权，并且让江凡和陈曦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有点难。”林薇直言不讳，“虽然‘星辰核心’这个项目是你一手打造，倾注了你的全部心血，但从法律层面上看，它是属于公司的职务发明。而且，公司的股权结构对你非常不利。江凡占股35%，你只有25%，陈曦有15%，剩下的25%都在其他投资人和员工手里，其中包括最初的天使投资人李哲所持有的10%。”

顾晓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我能证明江凡和陈曦合谋窃取公司机密，并试图转移公司核心资产和技术呢？而且，证明他们故意损害公司利益，甚至动过手脚，试图让我的核心技术出现问题？”

“那就有戏了！”林薇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兴奋和斗志，“商业间谍罪，联合侵害公司资产，这可不是小事。一旦罪名成立，他们将会面临巨额赔偿和牢狱之灾。而且，如果能证明他们损害公司利益，或许可以通过公司章程，稀释他们的股权，甚至强制回购！”

“有证据吗？”林薇追问。

“正在收集。”顾晓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烁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很快，就会有足够让他们把自己亲手送进监狱的证据了。”

挂断电话，顾晓开始整理这些年来所有的研发记录和专利文件。她要证明，“星辰核心”这个系统最核心的算法和技术模块，当初在立项时，很多都是她在与公司签订劳动合同之前就已经完成的基础研究。而且，她在公司内部留下了完整的、只有她才知道的研发日志，可以明确证明“星辰核心”完全是她个人的智力成果，与公司的部分投入无法剥离，但这部分产权归属是可以争取的。她还需要准备好一切证据，证明公司的技术研发，从最初到后期，都离不开她。

忙碌中，她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一条短信，来自江凡。

“晓晓，我们谈谈。今晚老地方见，我解释一切。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顾晓冷笑一声。老地方，那是他们定情的咖啡馆。他们在这里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江凡还想打感情牌？真是可笑。

她回复：“好，晚上见。”

是该做个了断了。彻底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