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昭宁意识朦胧间感受到旁边的动静,她连忙跟着起身。
身上的酸痛不适感还未褪去,可原主以前毕竟干的是粗活,她倒还扛得住。
简一端着一盆热水,又熟练的递给顾远洲齿刷和牙粉,沈昭宁一阵无语。
这小厮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
无奈,沈昭宁只好站在一旁。
见顾远洲洗漱完毕,沈昭宁连忙从架子上拿起长袍,披在了顾远洲身上。
“侯爷,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还抢不过你了?
沈昭宁暗自得意。
顾远洲觉得一阵好笑:“爷要去上朝,得穿朝服。”
沈昭宁看了看顾远洲身上披着的月白色长袍,默默的将它从顾远洲身上拿了下来。
“奴婢忘了。”
然后,沈昭宁就一脸幽怨的看着简一拿起朝服,伺候着顾远洲穿衣。
顾远洲一直暗中观察沈昭宁,见她这样一副神态,只觉好笑。
“你叫什么?”
沈昭宁后知后觉,才发现顾远洲是在和自己说话。
“奴婢姓沈,叫昭宁。”
“名字倒好。”
“夫人取的,自然极好。”
一阵沉默,沈昭宁不自觉的脚趾抓地。
许久后,顾远洲的声音再次响起:“夫人抬你做了妾室?”
沈昭宁轻呼一口气。
“是。”
“那便不必再自称奴婢。”话落,便抬脚走了。
侯爷的意思是,他同意了?
沈昭宁唇角微弯。
如此便好。
见顾远洲走了,守在书房外的翠柳和嫣香才快步走进来,伺候沈昭宁洗漱宽衣。
这期间,翠柳小心的收起床榻上的锦帕。
出了青竹院,沈昭宁才发现,此时天还未亮,她默默吐槽,古代人还真是辛苦。
“沈姨娘,按照规矩,您等下要去锦南院谢恩。”翠柳道。
沈昭宁想了想,为了防止侯夫人觉得自己恃宠而骄,自己还是殷勤些比较好。
“那便直接去锦南院吧。”
“是。”
在快到锦南院的时候,天光渐亮,府中的奴婢们纷纷动了起来。
过了一刻钟,王氏从院中出来,见沈昭宁站在院外,心里满是欣慰。
倒是个懂规矩的。
“沈姨娘,昨夜如何?”
沈昭宁看了一眼翠柳,便低下了头,做一副娇羞姿态。
翠柳心领神会,与王氏贴的近了些,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副锦帕。
王氏看着锦帕上的点点血迹,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姨娘去堂中坐等吧,夫人还未起身。”
沈昭宁行了一礼:“那便多谢王妈妈了。”
进了堂中,秋月还贴心的送了一盏热茶,沈昭宁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身上舒服了不少。
还好侯夫人余南枝性格和善,若是自己穿越碰到个跋扈不好相与的,恐怕就是死翘翘的下场。
又过了两刻钟,王氏扶着余南枝进了大堂。
“夫人。”沈昭宁躬身一礼。
待余南枝坐好,她才笑道:“起来吧。秋月,上茶。”
沈昭宁心领神会。
妾室在第一晚过后,都要给主母敬茶的。
沈昭宁端起茶盏,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烫手,她跪在余南枝面前。
“请夫人用茶。”
余南枝看着面前的沈昭宁,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侯爷果真收下了她。
王氏接过茶盏,又递给了余南枝。
余南枝轻抿一口:“既如此,你以后便是侯爷的人了。养好身子,为侯爷生下一子半女,切莫做那争风吃醋之事,惹得家宅不宁。”
“是。”沈昭宁低垂着眸子,恭敬应道。
“没什么事,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
余南枝看着沈昭宁主仆三人离开锦南院,她眼底满是悲伤。
“嬷嬷,你说,侯爷收下了她,是不是就是接受我的赔罪了。”
王氏满脸心疼的看着余南枝:“会的,侯爷定然是原谅了夫人。”
“那侯爷今日可会来看我?”余南枝满眼希冀。
“侯爷若是不忙,定然会来看夫人的。”
得到王氏的答复,余南枝的心思才安定了许多。
“如此便好。”
……
……
沈昭宁回到玉兰阁,便直接不顾形象的躺在了床榻上。
舒服。
翠柳笑道:“姨娘昨夜定然是累坏了,今日又起的这样早。”
“嗯……”沈昭宁迷迷糊糊的,身上的酸胀感还在,可她实在是太累了。
嫣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小心的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沈昭宁,笑道:“可不是嘛,昨夜,侯爷可是叫了三次水,还有……”
嫣香越说脸越红,翠柳拿着帕子扫了她一下。
“不知羞。”
沈昭宁没有理会二人的打趣,因为她已经睡着了。
秒睡。
翠柳和嫣香小心的将沈昭宁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又将她头上的几个素簪子摘下,小心翼翼的裹好被子,两个小丫鬟才关上了门。
如今主子也算得宠,这是好事。
沈昭宁直到快用晚膳才醒,她嗓子干哑:“翠柳。”
翠柳听到声音,连忙起身开门,见沈昭宁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她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昭宁。
“姨娘,喝口茶水吧。”
沈昭宁喝了一杯还想要,连续喝了三杯,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
“什么时辰了?”
“回姨娘的话,申时二刻了。”
沈昭宁点了点头:“快吃饭了。”
“姨娘饿了?奴婢这就去传膳。”
沈昭宁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她早上都没吃饭,中午也没吃,可就指望晚上这一顿了。
“对了,翠柳,夫人赏了许多银钱,你带些过去。”
“是。”翠柳心思一动。
姨娘通透,她也省心。
因着沈昭宁如今是侯爷的新宠,又是侯夫人的人。侯府的膳房一听沈姨娘饿了,自然不敢怠慢,不光快速的将原本规矩里的吃食做好,还贴心的孝敬了一份。
“翠柳姑娘,这些可够。”膳房的副管事一脸谄媚。
“够的,够的。多谢袁副管事。”翠柳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袁副管事。
“姨娘说,膳房事多,你们都辛苦了,这些小钱请你们喝茶。”
袁副管事颠了颠荷包,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些。
“不敢,不敢。”
翠柳看见锦南院的二等丫鬟琴湘,心思一动:“今日膳房怎么这般忙碌?可是侯爷要去夫人那里用晚膳?”
因着刚刚翠柳赏了银子,袁副管事也没瞒着:“可不是么,侯爷难得去锦南院,夫人一早就叫人来盯着了。”
翠柳闻言,心下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