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周围的狱卒们都垂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位摄政王以铁血手腕著称，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亲自来送一个女囚上路，可见他对杀姐凶手的恨意有多深。

我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机会来了。

这是我唯一能接触到最高决策者的机会。

我扶着墙，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镣铐发出哗啦的声响，刺耳又绝望。我抬起头，迎上他冰冷的视线，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而镇定。

“王爷，我没有杀人。”

萧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人证物证俱在，你当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都是瞎子吗？”

“他们不是瞎子，只是被蒙蔽了双眼。”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说，他们只看到了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我的话让萧决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大概没想到，一个即将被砍头的弱女子，非但没有哭天抢地地求饶，反而敢如此条理清晰地与他对峙。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是。”我毫不退缩地直视他，“而且，陷害我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呵，一派胡言！”他身旁一个看似官员的人立刻厉声呵斥，“苏清言，死到临头还敢污蔑他人，攀咬无辜！”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死死地锁在萧决身上。我知道，这里只有他能做主。

“王爷，”我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筹码，“您是聪明人，难道就没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吗？我姐姐尸身发紫，口鼻有白沫，仵作验定为溺水而亡。可为何在我的房里，却搜出了能让人瞬间毙命的鹤顶红？一个被毒死的人，是如何自己走到池塘里，再把自己淹死一次的？”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那个呵斥我的官员脸色一变，而萧决那双冰封的眼眸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沉默了。

我知道，我的话击中了他心中的疑点。他或许不在乎我苏清言是死是活，但他一定在乎未婚妻苏清婉的真正死因。

“王爷若是不信，可敢让我重验尸身？”我趁热打铁，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只求一个机会，一个让死者安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机会。若我验不出任何端倪，我苏清言甘愿受死，绝无怨言！”

整个牢房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决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

他盯着我，那眼神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似乎想将我从里到外看得一清二楚。他想从我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心虚和谎言。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我，林昭，面对过无数凶案现场，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心虚二字。

许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好，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

“带她去义庄。”

“但记住，”他话锋一转，杀气毕露，“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在耍花样，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