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语餐厅的水晶灯在我视网膜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被打碎的体温计里的汞珠。

指尖攥着录音笔的边缘，金属凉意顺着指缝爬进血管，和刚灌下去的冰美式在胃里撞出寒颤。

"周老板，您这儿的进口牛肉检疫证明..."我的话卡在喉咙里。

周强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塑料椅腿在地板上划出指甲刮玻璃似的锐响。

他手机屏幕亮着，幽蓝的光在他松弛的眼袋上流动，像停尸间的冷藏灯。

"72:00:00"

这串数字在我瞳孔里炸开，比三年前线人从天台坠落时的血渍更刺眼。

周强的喉结上下滚动，左手死死按住胸口，指缝间漏出的喘息带着铁锈味。

我闻到他西装上的古龙水突然变了味，像樱花腐烂在雨里。

"他们知道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浸透我的衬衫袖口，"他们知道我怕什么..."

他的指甲掐进我旧伤的疤痕里，那是大学时抢救线人被碎玻璃划的。

录音笔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宇发来的消息。

但我没空看。

周强的瞳孔在0.3秒内收缩成针尖，手机从他颤抖的手里砸在地上，屏幕裂开的纹路恰好是斐波那契螺旋。

餐厅里的爵士乐还在流淌，刀叉碰撞声突然变得像骨头摩擦。

他倒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他后颈的皮肤泛起樱花色的红斑，和三年前冰柜案受害者一模一样。

"叫救护车！"我吼出声，声音在自己耳里像隔着潜水服。

右手摸到口袋里的手机，陈宇的消息还亮着："查优眠科技，有发现。"

鼻尖钻进一股若有若无的杏仁味，不是餐厅的甜点，是某种神经抑制剂挥发后的余韵。

周强的眼睛还圆睁着，瞳孔里映出我身后的旋转门——有人正举着手机对准这里，袖口露出半截樱花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