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天豪万念俱灰,准备迎接社会性死亡和家庭混合双打之时,被他松开的林富贵,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只见小家伙眼圈一红,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林天豪的大腿,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他昂贵的绸缎裤子上。
“爹!爹爹!富贵好怕啊。”
林富贵哭得撕心裂肺,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富贵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这些坏人要把富贵抓走卖掉。
呜呜呜!爹爹你怎么才来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指着刚才那个迎客姑娘和周围看热闹的人。
“???”
全场再次寂静。
迎客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围观群众的表情从戏谑变成了愕然。
员外郎赵明德也愣住了,疑惑地看向林天豪。
林天豪更是懵了,大脑一时没转过弯来。
林富贵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天豪抽抽噎噎地说道:
“爹爹,你不是说你是大理寺的密探,来这里是为了抓拍花子的坏蛋吗?
你抓到没有啊?富贵好害怕......”
大理寺密探?抓拍花子的坏蛋?
林天豪脑子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一盏明灯瞬间被点亮。
他到底是官场老油条,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儿子在给他递梯子下台啊。
虽然这梯子扯得有点远,但总比“父子同嫖”的罪名好上一万倍。
他立刻戏精附体,脸上的慌张瞬间被一种正气凛然所取代。
他一把将林富贵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颤抖的说道:
“富贵!我的儿啊。
可找到你了,吓死爹了!”
他抬头看向赵明德和周围的人群,表情沉痛又愤怒,
“赵大人,诸位,让大家见笑了。
犬子顽劣,今日在街上走失,下官心急如焚,得到线报说可能被拐子带到了这烟花之地,这才不得不便衣前来查探。
惊扰了诸位,实在抱歉!”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配合着林富贵那凄惨的哭声,瞬间扭转了局面。
“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林大人素有清名,怎么可能......”
“是为了救孩子啊!真是个好官!好父亲!”
“这些天杀的人贩子,竟然躲到青楼里来了。”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
众人看向林天豪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敬佩,看向百花楼众人的目光则带上了谴责。
迎客姑娘和闻讯赶来的老鸨脸都白了,连连摆手:
“没有的事。
我们百花楼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怎么会藏匿人贩子呢?
林大人,您可要明察啊!”
林天豪抱着儿子,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对赵明德拱了拱手:
“赵大人,孩子受了惊吓,下官先带他回去安抚。
今日之事,还望......”
赵明德立刻会意,郑重回礼道:
“林大人爱子心切,在下佩服!
放心,今日之事赵某知道轻重,定不会外传!”
林天豪感激地点点头,不再理会百花楼众人的辩解,抱着还在“抽噎”的林富贵,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差点身败名裂的是非之地。
走出老远,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
确认四周无人后,林天豪才把林富贵放了下来。
父子二人,一个穿着官袍却狼狈不堪,一个总角小儿却眼神狡黠,在昏暗的巷子里大眼瞪小眼。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半晌,林天豪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臭小子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林富贵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小腰一叉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解释什么?老爹,我才要问你呢。
你不在衙门办公,跑百花楼干嘛?还穿成这样?
要不是你儿子我机智,你现在已经被娘亲的鸡毛掸子抽成旋转陀螺了。”
“我......”
林天豪一时语塞,老脸一红,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暗查某个官员在此地秘密接头吧?
他梗着脖子吼道:
“你管我!老子是来体察民情的。”
“巧了!”
林富贵小手一拍,
“我也是来体察民情的。
咱们父子这叫心有灵犀。”
林天豪被儿子的**惊呆了,指着他气得手直抖:
“你体察民情需要带着全部家当往青楼里冲?
还点最漂亮的姑娘?”
“我那是为了体验民情,体会百姓的疾苦。”
林富贵振振有词,
“不像某些人,被同僚堵在门口,差点原地爆炸。”
“你!”
林天豪被怼得哑口无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住把儿子当场揍一顿的冲动。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压低了声音说道:
“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林富贵老气横秋地接了一句,随即狡黠一笑,伸出小手,
“封口费,一个月......不,三个月的零花钱。
不然我就告诉娘亲。”
林天豪看着儿子那副“吃定你了”的小模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咬牙切齿地掏出钱袋,数出几块银子拍在林富贵手里:
“算你狠!”
林富贵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谢谢爹!爹你最好了。
咱们快回家吧,娘亲该等急了。”
他主动拉起林天豪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巷子外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天豪看着儿子无忧无虑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被拉着往前走。
这臭小子,真是他命里的克星。
父子俩各怀鬼胎,表面上却达成了一致,朝着林府的方向走去。
当父子俩刚刚回到林府的时候,刚进家门就看到林母柳如玉坐在正厅里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