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顾先生,谈谈?”我用脱相的面容刷开顾家门禁,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顾时序气极反笑,一步步将我逼至墙角,目光轻蔑地扫过我耳上的廉价助听器。
“林大**出狱第一天又想卖什么惨?听力障碍还是牢狱创伤?”他的声音透过助听器传来,
我眉眼猛地一惊——原来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我抬眼细细端详他的脸,一点没变。可我自己,
却从那个默默无闻的聋女,成了世人皆知的劳改犯。电视里说我心肠狠绝、手段毒辣,
抢姐姐未婚夫,雇人侵犯姐姐,毁了她一生。入狱前,我连自己为何坐牢都不知道。
我惊恐地拉着狱警辩解,却没人理会!每个被霸凌的夜晚,
我都攥着烨宝的平安锁蜷缩在角落,用指尖在墙上刻下“顾彦秋”,直到血肉模糊。
顾彦秋……这个名字将我的思绪拉回。我看着眼前的顾时序,突然一挥手,粉末在空中散开。
抬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轻声道:“我想要你……”暗香浮动,丝丝入扣。
顾时序只觉口渴难耐,身体更是燥热难抑!他的理智被彻底点燃,低吼道:“林子珏,
你又给我下药!”一夜翻云覆雨,直到天微亮,我才沉沉昏睡。顾时序却格外清醒,
他扫过一室凌乱,沉着脸将混在一起的衣物扔进垃圾桶。“啪嗒!”有东西掉在他脚边。
他俯身捡起,竟是那枚褪色的平安锁。如果没记错,这正是三年前他跪了9999个台阶,
请大师给救命恩人林念禾开光保平安的。没成想,被我这个“奸妇”盗了去。真是晦气!
他冷冷扫过我苍白的小脸,想到昨夜我昏迷时还念叨着“烨宝”,只觉气血上涌,烦躁异常。
他冷嘲一声,将平安锁扔出窗外。烨宝是哪个野男人,他不需要知道。
我为何在离婚后还回来找他,他也不想知道。开门离去时,他依旧是那个冷血果断的顾时序。
本该熟睡的我缓缓睁眼,确认他离开后,裹上大衣急切地冲出门。外头大雪纷飞,
很快落了我一身。我无暇顾及寒冷,只焦急地在雪中寻找。忽而,眼睛一亮,
盯着不远处雪中并不显眼的平安锁,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要不是在狱中得知烨宝生病,非亲手足骨髓配型不能救。我不会强忍顾时序对我的厌恶,
无奈给他下药,只为怀上第二个孩子。他恼恨我算计,随手丢了我的念想。好在,
平安锁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没注意到,一双阴狠的眼睛正紧盯着我。
自我出现在顾家门口,这目光便如影随形。我对此毫无察觉,欣喜地弯腰去捡平安锁。
手刚触到平安锁,一只高跟鞋突然踩上我的手背。细长的鞋跟狠狠扎在骨节上,刻意又用力。
“放、放开我!”我吃痛皱眉,那人却不肯松脚。剧痛之下,我抬眼看向来人,
看清对方面容时,整个人僵在原地。第2章林念禾那张清纯的面孔,此刻扭曲得狰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是她亲手将我送上顾时序的床;是她命人毁掉我的清白;是她在法庭上假哭送我入狱。
每一张丑恶嘴脸,都刻进我的骨髓。“林念禾……”我哑声吐出这个名字,眼底恨意翻涌。
这三个字,是我三年噩梦的咒。“呀,对不起,没看到妹妹的手,踩痛了吧?
”林念禾收回脚,蹲下身子,将雪洒在我手背上,假惺惺地关切,眼底却满是讥笑。
我抽回手,低头去捡平安锁,却被她抢先夺走。她把玩着平安锁,
语气泛酸:“这不是我扔掉的平安锁,怎么会在你这?”“还给我!”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林念禾勾起冷笑,平安锁瞬间掉进了白茫茫的雪堆。“哎呀,手滑了。
”她故作惊讶。我双目腥红,眼睁睁看着平安锁掉落,想都没想就要去雪中打捞。
林念禾伸手拦下,狠狠将我往后一推:“我不要的,你也别想得到!
”我踉跄后退几步才险险站稳。她却步步逼近,狰狞着脸:“我花了三年走到时序身边,
马上就要订婚了,你为何此时出现?”“三年前你就输得彻底,三年后,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你拿什么跟我比!”孩子!我连连后退的步伐戛然而止,眼底布满血丝,
哑声反驳:“那是我的孩子!”当年就因林念禾不孕,我才被送上顾时序的床。
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竟成了她的嫁衣!我不甘心!我紧咬牙关,挺直腰板,
一字一顿:“烨宝,是我的孩子。”“谁会信你?”林念禾噗嗤一笑,
“你的孩子早在监狱里就被流掉了!林子珏,你给我永远记住,你不配拥有顾时序的孩子!
”“坐过牢的女人,连成为我情敌的资格都没有。”她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不过,
我不会赶你走,相反,我还会帮你。你想救烨宝,我可以把时序让给你,但你得保证,
烨宝得救后,彻底消失在顾时序的世界。”“拯救烨宝给了你留在顾时序身边的理由,
但烨宝只能认我做母亲。你要是敢违约,我分分钟停掉烨宝的治疗,
让你亲眼看着他因你而死!”我敛了眉目,突然间觉得,和她争个是非对错都没意义了。
我想救烨宝,她为了地位也想救烨宝。这就够了。不管两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只要我的烨宝可以得救。就够了。我签完拯救协议书。林念禾不耐烦地皱着眉,
看着我扑进雪堆认真摸索平安锁的动作,心中燥气更甚。她冷声道:“还有,
别再一口一个烨宝叫唤,他叫顾彦秋。”我眉眼不惊,只入雪的手一顿,紧接着继续摸索。
直至林念禾走时,我仍在雪堆里寻找,清泪滑落阵阵。直到入夜,我才找到平安锁。
我撑着冻得没了知觉的身子,站在顾家大门前等了一晚上。雪停了下,下了停。
我没能等到顾时序。第3章之后的一个礼拜里,他寸步未曾踏入顾家大门。
如果不是身上残留的痕迹,我几乎要怀疑,那一夜只是我的一场梦。后来,
顾时序终于再次回来的那一晚,是被林念禾灌醉了送来的。灯光下,
林念禾将我推到顾时序的房间,面无表情道:“我说过会帮你,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她将房门反锁。我微微出神的间隙,身后忽的涌入铺天盖地的酒气。
“念禾……”他一声嘶哑的低唤,如冷水当头浇下。他心里只有林念禾一人,
旁人皆入不了他的眼。我僵硬片刻,微微苦笑,转身脱净衣物,踮着脚尖迎上他。
不知缠绵了几时。直到痛感来袭,顾时序猛地睁眼,即便房间漆黑,他依旧能瞬间察觉。
身旁肌肤粗糙之人,绝非林念禾!“林子珏,你找死!”他骤然低喝一声,猛地将我推开。
暴怒之下的力气没有准头,我失重,整个人重重撞上桌角。助听器随之掉落,
耳朵里一阵嗡鸣,不断拉扯着我的头皮,眼前时黑时明。我痛苦地蹲下身子,抱着头,
额上沁出一层冷汗。顾时序开了灯,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衣衫半褪的我倚在桌角,
额头被撞破了皮,一丝殷红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我眉眼痛楚,配合着衣衫半褪的身姿,
竟该死的**着他的感官。他甚至要怀疑,我又给他下了药!他竭力撇开视线,
顺手将被单扔到我身上,遮住那勾魂摄魄的身段,对着门狠狠一踹:“开门!
”他不去找我兴师问罪,是因为他清楚,门被反锁的情况下,我是有共谋的。
三年前他被女人算计,导致现在的他极其反感,甚至憎恶再次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这样对自己解释,努力忽视掉因看到我额角伤痕时浮现的一丝不忍。他怒气冲天,
等着前来开门的人。而门外,林念禾听着那一声巨响,便知道事情败露了。她深知,
如果不做点什么,今晚这个黑点,将成为她坐上顾太太位置的巨大障碍。
林念禾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手臂狠狠一划,
随后泪眼婆娑地开门而入。“时序……”她小心翼翼唤着他的名字,
再有意无意地将受伤的胳膊呈现在他面前。目光瞄到我助听器掉落的一幕后,信心更足。
“时序,对不起,如果我能在妹妹用彦秋的性命威胁我,让我将你灌醉送回顾家时,
再坚持一点,狠心一点,也就不会让你这么生气了。”她本末倒置得毫无痕迹,
加上手臂上深见白骨的伤痕,便更有说服力了。顾时序紧抿着唇线,
呛人的气势稍稍松懈了些,却仍旧冷着脸逼问:“彦秋一直是你带在林家,
医院里也有保镖看守,她能拿彦秋如何?”林念禾闻言,眉眼悲切,低声道:“时序,
彦秋不是我亲生的。”“你说什么?”顾时序猛地站起,震惊之下,
原本靠在他膝上的林念禾被大力甩开。第4章她惊呼一声,白皙的手腕上,
伤口撕裂得更大些,鲜血不断涌出。她却无暇顾忌,整个人快速紧张地抓住顾时序的胳膊,
声音颤抖:“时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林念禾满面泪痕,
话说得快,声音却不大,楚楚可怜得恰到好处。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顾时序,
不错过他面上从冷硬到有所松动的情绪变化。她是个天生的演员,
知道自己什么样最令人心软。顾时序沉默着,他在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一切,
都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林念禾深吸口气,柔声道:“三年前我怀孕,就在告知你的第二天,
却流产了,而妹妹当时也查出怀了孕。”“她虽然错事做尽,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而且,
还是你的骨血,我不忍心看着孩子未生先陨,就私自把他接过来,当自己的孩子养。
”当事情的前因后果铺陈在眼前,顾时序却只觉得荒唐。三年前,
我入狱后不久便传出流产的消息。他一直坚信孩子确实没了,却没想到,
那孩子竟被枕边人养在身边足足三年!顾时序极其厌恶欺骗,林念禾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眼看着顾时序眉梢爬上怒火,却无动于衷,甚至出言**:“可是时序,
就算彦秋是妹妹所生,他也仍然是你的孩子!”那个孩子,顾彦秋,是错误的产物!
林念禾就是要在今天,给他的心上扎下一根刺!顾时序是个理智的人,
绝不会因为孩子不是她生的就要将其除掉。可她就是要时时刻刻提醒他,
顾彦秋是当年算计他的女人生下的!她要他杀不得,却也容不下!他额上暴起的青筋,
指节处的泛白,无一不在宣告着滔天怒意。他目光如炬,唰地扫向昏厥的我。
林念禾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眼一压,泪光便涌了上来:“时序,三年来,
我将彦秋当成亲生儿子照顾,在我心里,他早就是我和你的孩子了。”“其实,
医生前些天就已经告诉我,全城找不到适合彦秋的骨髓配型了,所以,
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新生儿的脐带血上,我不是彦秋的亲生母亲,
只有妹妹……”话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无法出声。顾时序陡然间泄了怒气,
向来冷静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怜惜。原来,是他错怪了……原来,她为了救彦秋,
竟然愿意让他和我再生一个孩子……他看着手臂还在流血的林念禾,
叹了口气道:“怎么不跟我说明白,脐带血,不是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获得。”言毕,
他目光危险地扫向还处在昏迷中的我,冷言道:“段助理,将她送到医院,
准备接受人工授精。”我在吵嚷中惊醒,新的助听器不知何时已被戴好。向来习惯安静的我,
瞬间被一阵刺骨的电流声从梦魇中狠狠拽出。我浑浑噩噩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护士服的女人立在眼前,手中紧握**,满脸不耐烦:“顾先生说,
林**有听力障碍,得用特殊方式唤醒。”第5章这“特殊方式”,
竟是给我换上新助听器后,用电流声强行震醒。我眸色一黯,他果然恨我入骨。
还未来得及神伤,身下突然一凉。我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护士将导管塞进我最私密之处。
羞愤与不安如潮水般涌上,让我苍白的脸泛起几分红晕。“你做了什么?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护士懒得看我,语气恶劣:“做人工授精当然要促排卵。”人工授精?
这四个字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瞬间将心中的怒火浇灭。我唇色惨白,
颤抖着问:“是……是顾先生吩咐的吗?”这问题愚蠢至极,护士不屑回答,
操作完便摔门而出,病房内只剩下全身僵硬的我。“他宁愿人工授精,
也不愿意和我……”我喃喃自语,声音戛然而止,低下头,无奈地笑了。是啊,
顾先生恨我都来不及,又怎会碰我?人工授精吗?也行,只要能怀孕,
只要能救烨宝……此后三个月,我无数次被取卵泡、塞导管,默默承受,从未计较。
而顾时序,整整三个月未曾露面。直到那晚,我睡眠向来浅,时常在睡梦中无缘无故地醒来,
半梦半醒间,真假难辨。我又看到了顾时序,他就站在床边,床头小夜灯下,
他的眸子深邃得异常。我只当又是幻象,冲他甜甜一笑,只有在梦里,我才敢如此。
“顾先生,你来了。”我轻声道。顾时序依旧沉默,我胆子大了起来,握着他的手,
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我伏在他腿边,乖巧地枕着他的手掌,呼吸喷洒在掌心,
痒痒的、湿湿的。顾时序那引以为傲的自控力瞬间崩溃,他唇线紧抿,
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他顺势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床上一带,
铺天盖地的吻如雨点般落下。我脸颊烧红,怎么又做起与他有关的梦来了……忽地,
身上一凉,突如其来的寒气让我打了个激灵,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似乎不是梦……顾时序埋首在我颈间,
浓重的厌恶溢于言表:“到底是怎样一副贱身子,特殊到无法人工授精,林子珏,
你果然天生贱命!”浑身热度散尽,我遍体生凉。我紧咬下唇,强忍着委屈。这次,
错不在我,我亦非有意撩拨。但为了救烨宝,我甘愿向顾时序道歉,抛弃尊严去讨好。
“对不起,顾先生,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温顺地道歉。顾时序**子的手一顿,皱眉望去。
我跪在床边,低头时,长发遮住半张脸。我的脸小巧,他一只手便能遮住,触感柔软光滑。
我浑身肌肤细腻,那美好的触碰感仿佛还留在他指尖。想到这,顾时序手指一颤,
身下熟悉的热感再度袭来。又是这样!他似天生被我吸引,总让他无法克制冲动。
本以为人工授精是最佳之法,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原点。他狠狠掐着掌心,
强行拉回理智,冷声道:“穿好衣服,跟我走。”第6章我心慌意乱,手忙脚乱下床,
却被被子绊倒,整个人狼狈摔落。我不敢懈怠,慌忙爬起。顾时序扫我一眼,眸底深沉,
抿唇而去,我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外头冷得刺骨,顾时序车里没开暖气,
只穿单薄病号服的我被冻得嘴唇发紫,僵硬着手,不敢出声。后视镜里,
我隐忍痛苦的模样映入他眼帘。他眉眼凛冽,眼底戾气一闪而过。这女人擅长伪装,
三年前他就被骗过一次,同样的招数,竟还不厌其烦地使用?他心底如堵了棉花般难受,
却强行忽略,满眼狠色。既然我爱装,那他就陪我演到底!后座的我冷不丁打个寒战,
缩得更紧。我又回到了顾家,这一次,顾时序每晚必归,像合格丈夫般按时“交差”,
将夫妻之事当成任务,一丝不苟地完成。长达三个月,我如坠梦中。对他而言,
他只是要我怀孕,碰我是迫不得已;可对我来说,这是老天施舍的美梦。于是,每一场亲昵,
我都竭尽全力配合、讨好、取悦他。我将小心翼翼藏起的爱慕,在这三个月里,
不遗余力地丰满这场梦,只为梦醒时不留遗憾。来到顾家第八十八天,我查出怀孕。
我握着检查报告单,在客厅从清晨坐到暮霭,没等到顾时序,却等来了林念禾。
“时序去榆林出差了。”林念禾解释道。我揉了揉泛酸的眼睛,并不意外。
医生是顾时序安排的,他怎会不知我怀孕。“你终于怀孕了。”林念禾声音幽幽。我抬眸,
对上她诡异的目光,心中不安,下意识护住小腹,声音微惊:“你要做什么?
”……昏暗地下室,空气潮湿浑浊。我蜷缩在暗室角落,双目无神,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林念禾的话:“林子珏,恭喜你,你有价值了,
这孩子会是你将来爬上顾太太位置的资本。”我皱眉:“我没想过当什么顾太太,
救了烨宝后,我就会带着孩子离开。”话音未落,下巴忽被人掐住。林念禾阴沉着脸,
手下用力,面目狰狞道:“你以为,我能顺利让你再次生下时序的孩子?
”下巴的疼痛勾起小腹抽搐,我猛地甩开钳制,
温顺眉眼显出一丝冷冽:“求你让我带孩子离开,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
”林念禾被推开,愣怔地盯着抓空的手,忽地妩媚一笑:“只有死人才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我将时序让给你三个月可不是白白牺牲的,顾彦秋要救,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我根本不明白林念禾那番话背后的深意。孩子三个月大时,她每日仅送一顿餐食。
我时常饿得头昏目眩,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得不到充足营养。四个月,她开始断水,
只送来所谓“补药”,声称不伤孩子,却专伤本就虚弱的我。我抗拒不吃,便被她打晕,
昏迷中被强行灌下。五个月,饭食换成了难以消化、营养极差的劣质食物。我难以下咽,
宁可饿到昏厥。第7章六个月,林念禾“赏赐”我一碗水,喝完才告知水里掺了微量酒精。
我起初没察觉,后来尝出味道,疯狂扣着咽喉,直吐到出血水。七个月,
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一堆器械来了。冰凉仪器放在我圆鼓鼓的肚子上,
显示屏上顿时出现图像。林念禾强行板着我的头,让我看清那图像。孩子五官本应清晰,
四肢健全。可我的孩子却比正常婴孩小了一倍,四肢孱弱,还患上了贫血症。
小小的一团蜷缩着,仿佛被世界遗弃。“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林念禾在我耳边低声,姣好面容扭曲。我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紊乱,
爬满血丝的眼底爬满恨意。我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崩溃尖叫:“林念禾,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她猝不及防被掐住脖子,一番挣扎才逃脱,涨红了脸,
尖锐嘶喊:“你恨我有什么用,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顾时序默许的!”恨!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恨过一个人。顾时序占据了我生命中最极端的两端。是我此生最爱,
也是此生最恨,如同不可相交的两点,却偏偏交融在一起。让我彻底崩溃,我抓起碎碗,
疯狂刺向林念禾。她以故意伤人罪,将怀胎八月的我扔进了监管所拘押三个月。彼时,
顾时序终于出差归来。客厅里,没有人为他提前准备好家居鞋,没有可口的饭菜,
桌上空荡荡,新鲜水果也未切成他喜欢的拼盘。他皱眉,隐隐不悦,
他早已习惯了我三个月来的悉心照料,却未曾察觉自己被照顾得如此周到。“时序,
你回来了。”娇媚女声拉回他神游的思绪。顾时序循声望去,林念禾一袭红裙,
摇曳生姿地走来,挽住他的胳膊,半露的饱满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身体。
他不着痕迹地拂开她,状似随口问道:“林子珏呢?”林念禾面色瞬间僵硬,勉强维持笑容,
语气中醋意难掩:“时序关心妹妹比关心我还多呢。”“彦秋的病情刻不容缓。
”顾时序面无表情,林念禾干笑一声,连忙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妹妹她……在监管所。
”“什么?!”顾时序反应激烈,霍然站起,气息迫人。林念禾眼底闪过嫉恨,
面上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姐姐,让她半夜冲出去,
砍伤了数名佣人,被警察逮捕到监管所反省三个月去了。”“不过时序你放心,
那里我亲自打点好了,定能让妹妹顺利生下孩子。”说着,她似觉委屈,眼泪流到腮边,
又慌忙擦掉。顾时序稍稍冷静,惊觉自己反应过激,放轻声音安慰:“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骄傲如他,退步也仅止于此。林念禾见好就收,破涕为笑地凑上去,
主动道:“时序要是不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见姐姐,努力把她保释出来。”“不用了。
”脱口而出的拒绝,仿佛早有准备。第8章顾时序扯了扯领带,压下心中莫名烦躁,
对她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你回去吧。”林念禾欲言又止,最终带着不甘,
踩着高跟鞋噼里啪啦地离去。屋子里恢复安静,顾时序才拨通电话:“段助理,
三年前那起**案的犯人找到了没有……”通话声随着他走进卧室的动作越来越小。
客厅大门外,林念禾难掩震惊,红裙包裹下的阴暗面瞬间跃然而上。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重新调查三年前的**案?那案子本就漏洞百出,稍加推敲,
她的苦心经营便会功亏一篑!不,绝不允许意外发生!紧攥的掌心透露出她的心虚,
林念禾狠狠咬牙,眼底闪过决绝。为了顾太太的位置,她已牺牲至此,再来一次,又有何难!
江城,监管所。怀胎八月,我背对着窗户,目光凝视着林念禾,略显呆滞。八个月以来,
我一点一点看着自己的行动越发迟缓。有时候,甚至别人喊我一声,
我都会迟上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我像个站在躯壳外的灵魂,
清楚地知道自己因为林念禾的药而变得痴傻,却只能干着急。
这幅身躯已经被残害得破烂不堪。耳聋是她所为,痴呆是她所赐,腹中孩子不健全,
也是拜她所赐!这辈子,林念禾这三个字牢牢刻在我的心上,一笔一划,都带着血,带着恨。
我无数次在脑海中幻想着,将匕首插入她的心脏。我恨不得了结她的生命,
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可是我做不到,哪怕我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就站在眼前,
哪怕水果刀已经被我握在手中,我依旧做不到!
我的行动已经迟缓到连饿了想吃东西都难以自控,更别谈冲上去,将刀捅进这女人的心窝!
“你恨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替你自己报仇啊。”林念禾一步步走近我,眼睛亮得可怕。
我双目腥红,握着水果刀的手抖得厉害。我想上前,脚步却移动不了半分。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林念禾难免不耐。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等不了了。她牙一咬,
大步跨过去,握着我拿刀的手,准确无误地插入自己心口。溅洒起的鲜血喷到我脸上,
温热的,带着铁锈腥味。我瞳孔骤然一缩,未及反应,忽的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中,饱含我从茫然到绝望的眼神。“念禾要是有什么事,
你就带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和顾彦秋给她陪葬!”顾时序震怒的警告声由助听器传入耳里。
我目光不移,死死地看着将昏迷林念禾抱在怀里的他。压抑在心底的恨汹涌而上。
我嘶哑着声音,头一次狠得不像话:“顾时序,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就是从狼手中救下你!”顾时序闻言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十四岁那年,
他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不幸与班级走散,误入林中深处,
是从小在山林长大的小女孩救了他,也就是林念禾。第9章顾家老爷子最是重情重义,
为报救命之恩。将原本住在山林的林家接到江城,许了林家一世衣食无忧。而他,
与林念禾也因此定下婚约。救他的人是林念禾,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怀里的林念禾呼吸逐渐孱弱,顾时序不得不整理好思绪。丢下一句话后,
抱着她踹门而出:“你最好祈祷念禾安然无恙,否则三条命都不够你偿还!”同样的话,
我已经听过两次了。第一次,是三年前,林念禾因为遭到**,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
我的父亲这么警告过我。彼时,我慌张地抓着父亲的衣袖,不断解释。我没有害林念禾,
却被她的母亲一巴掌扇到在地。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狰狞着一张脸,说要找男人轮了我,
让我也受受林念禾受过的苦!于是我不敢再说话,只不断告诉自己,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再信我了。我的亲生父亲不会,后妈更不会,顾时序,也不会。
他们将我送上法庭,以故意伤人罪将我送进牢房,配合得天衣无缝。几天后,我收到传票。
法庭上,原告林念禾的妈妈怒目圆睁,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我却冷不丁笑出声来。
故技重施,三年前与三年后,毫无二致。原告证据确凿,我再次被送进监狱。只是这次,
无人再对我拳打脚踢,林念禾终究还是顾忌我腹中孩子的命。监狱里,我抚摸着肚子,
苦涩一笑:“宝宝,你保护了妈妈,妈妈却保护不了你,对不起……”……我入狱已一周,
顾时序被林念禾拖在医院整整一周。ICU重症病房内,他身着无菌服,站在床边,
手掌被林念禾紧握。他面无表情,开门见山:“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被**的案子吗?
”林念禾手一颤,笑容瞬间僵硬。三年前,是她胜利的开端,也是她堕落的起点。
她强颜欢笑:“时序,我们不是说好不提三年前的吗?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当初孤注一掷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为了除掉我,
她赔上了清白,那件事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紧张地等待着答复,
却只等来顾时序的不答反问:“他们的账户在案发前一天,收到了一笔巨额汇款,
这事你知道吗?”林念禾坐不住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他不同寻常。三年前的案子,
绝不能再提!她杏眸微眯,藏在被子里的手狠狠在心口伤口上一掐,闷哼一声,
白色床单上便溢出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她双目含泪,痛苦地唤道:“时序,
我好疼……”顾时序却视而不见,对她柔弱的求救置若罔闻,
步步紧逼:“我顺着汇款方查下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不待她回应,
他一字一句地道:“汇款方是你的名字,林念禾,你有什么想说的?”床单上的血是真的,
她伤口裂开也是真的。第10章但他却没了半分心疼,他厌恶欺骗,
更厌恶当年被欺骗后找错了报复对象的自己!多么拙劣的手段,
三年前的他却只一心想着惩罚我,没有深入调查。如今稍加排查,真相便大白于天下。
顾时序猛然起身,步伐急切。他还需要知道,那天我所说的,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他,是怎么回事?!刚出医院,
他便迎面撞上同样步履匆匆的段助理。“怎么回事?我让你守在林子珏……”“顾总,
三年前**案的犯人找到了!”段助理气喘吁吁地打断他。顾时序神色一紧,
沉声道:“结果如何?”“和您猜的一样,三年前那场**案,确实是林念禾的自导自演。
”果然!他被林念禾蒙骗了整整三年,也错怪了我三年之久。一念及我的名字,
那张温顺的脸庞便浮现在他脑海,心口处那熟悉的悸动再次汹涌而来。其实,
早在他前往榆林出差之前,这份悸动就已悄然萌芽。那时,他坚决不肯承认,
自己是因为对我的情愫愈发难以自控,才借机逃离。此后五个月,他从逃避到冷静,
再到坦然面对。从踏上归程飞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下定决心,要以一个全新的自我,
站在我面前,深情告白:“林子珏,你赢了,我爱你!”然而,阔别五个月,
他第一眼见到的,却是我将刀子刺入林念禾心脏的那一幕。情急之下,
他连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浑然不觉。如今回想起来,我定是失望透顶。
他就像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直维护着欺骗者,却伤害了一个深爱他的人。
顾时序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他急切地问段助理:“她现在在哪里?
”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要见到一个人。他想见我,想拥抱我,想向我道歉,想向我告白,
想重新求娶我。段助理正欲回答,却被一阵手机震动打断。他看了一眼手机,
神色骤变:“顾总,林**被林家人送进了监狱!”段助理面露骇然,额头冷汗涔涔。
他低估了林家的胆量,没想到他们竟敢悄悄将人从监管所送进监狱,还闹上了法庭。现在,
所有网友都在指责我故技重施,是杀人犯!段助理大气不敢出,等待着顾时序的雷霆之怒。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只等来他一句辨不出情绪的问话:“她在哪个监狱?
”段助理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脑中的弦“砰”地一声断裂,
他声音苍白无力地回答:“林**在监狱临盆,
现在已经被送到了江城省妇幼……”话音未落,段助理只觉眼前身影一闪,
手中的车钥匙已不翼而飞。身后传来阵阵急速的刹车声,他望去时,
只来得及看到消失在视野中的车尾和一路行人的咒骂声。顾时序驾车如飞,
几次与危险擦肩而过,油门却丝毫未减。冷峻的面上不见波澜,唯有一双墨眸,
渐渐爬满血丝。林家,好手段!第11章明晃晃的手术灯悬在头顶,刺得人眼睛生疼。
我睁着眼睛,身下传来阵阵剧痛。我想喊,却张不开嘴,只能木讷地盯着天花板。
助听器在混乱中被蹭掉,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我躺在手术布后,
只看到护士们惊恐害怕的眼神。叶连州站在我身边,似乎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我不知道,
我拼尽全身力气,恳求道:“连州,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彦秋需要这脐带血。”叶连州没有说话,口罩下的脸庞上,只有一双眼睛盛满心疼。起初,
我不明白他的眼神,直到余光中看到托盘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被端走。
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脐带血。“彦秋有救了!”我喃喃着,眼泪肆意流淌。
**却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伴随着护士的惊慌失措,我一点一点陷入昏迷。“产妇大出血,
开启急救!”产房内,叶连州的这句话仿佛在与死神打招呼。顾时序赶到时,手术已经结束。
那一室的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满室的血腥味弥漫。床单上被浸满的血迹让他脚步顿住。
他站在手术室门前,迟迟不肯往前一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洗漱完毕的叶连州遗憾地握着一张单子,送到他面前:“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死亡时间,
2028年7月17日23点06分……”“砰——”叶连州被打倒在地,
嘴角瞬间青紫一片。未及反应,领口就被顾时序狠狠拽住:“别他妈装模作样,叶连州,
你把她藏哪儿了?”叶连州任由他发疯,盯着他那双腥红的眸子,冷笑一声:“顾时序,
你向来狼心狗肺、恩将仇报,深情这戏码可不适合你,你只会让她恶心!
”“她林子珏生是我顾时序的妻,死是我顾时序的鬼!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这外人插手!
说,她在哪儿?”顾时序嘶吼着,脖颈青筋暴起。叶连州收起讥笑,一字一顿,
如利刃般直刺他:“你们亲手把她送进监狱时,可曾念及她是你的妻?
”“你让人在她怀孕时灌她酒、喂她劣食、断她水米,那时可还记得她是你的妻?
”“她临盆时,宁愿牺牲自己保小,你又可曾想起她是你的妻?”“顾时序,这世上,
你最不配为人夫、为人父!有你这样的丈夫,我真庆幸她刚死在手术台上!
”顾时序红着眼眶,不住摇头:“不,不可能,
你肯定都在骗我……”叶连州猛地拽起他:“不信?好,我这就带你去认**相!
”太平间的门“哐当”敞开,血腥味扑面而来。顾时序瞳孔骤缩,血液瞬间凝固,
一股晕眩感直冲脑门。冷白色灯光下,太平间寒气森森。尸体堆中,
一大一小两个浑身血迹的身影,死死揪住他的心。“不会是她,
怎么会是她……”他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身后的叶连州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顾时序毫无防备,踉跄着停在我床边。第12章我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
眉眼纯净如初。他离我那样近,连我嘴角那颗小小的泪痣都清晰可见。“顾时序,
你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从狼口中救下你的女人,这就是默默爱了你十多年的女人,
这就是能为你舍命的女人!”叶连州言辞如火,每说一句,额上青筋便暴起一分。
他为我不值,替我心疼!一个人得多爱另一个人,才能默默扛下所有骂名,孤身走到这一步!
“你三年前毁了她还不够,非要逼她去死!现在好了,她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叶连州的怒骂如雷,顾时序却置若罔闻,双手颤抖着伸向我。触碰间,人已冰冷。半晌,
他突然开口:“我要带她走。”盛怒中的叶连州愣了一下,随即冷笑:“带她去哪儿?顾家?
你之前怎么对她的,自己不清楚?顾时序,我告诉你,对她来说,顾家甚至不如监狱!
”这话如一盆冷水,将他从头浇到脚。恍惚间,他想起,过去的时光里,
他从未对我和颜悦色过。“你要带她走,可以,明天来医院办手续。”叶连州冷冷说道。
在此之前,顾时序从未想过,语言竟能在一瞬间击碎人的理智。
叶连州说:林子珏本可以拥有全新生活。他比谁都清楚,三年牢狱后,
我本可以与过去一刀两断。是他,故意放任林念禾的计划,算定我会乖乖就范,
不管是因为彦秋,还是因为他。一切如他所料,分毫不差。他将我放入棋盘,
连自己都不清楚,重新扣我在身边,是想报复,还是不愿我彻底脱离他的生活。
他从头到尾都是个自私鬼,所做的一切,都一步步将我推上绝路。叶连州说得对,他不配。
顾时序,不配做我的丈夫。顾时序记不清自己究竟怎么离开的医院。他恍恍惚惚走在路上,
蝉鸣聒噪,陡然间,忆起我全家搬来江城那日。那是他第一次见我,那时我还不是聋子,
看他的目光也未像后来那般小心翼翼。我似要与他说话,却被后妈叫走。后来再见,
我便开始闪躲视线。
还听闻了我不少“事迹”:捉弄林念禾是常事;丢人现眼也不足为奇;把林家搅得乌烟瘴气。
当时林家在顾家扶持下已有产业,在业界颇有名气,
山林野惯了的我成了这个家最格格不入的存在。林夫人说我孩子心性,
想用小手段吸引大人注意。我耳朵被戳聋后便不再闹腾。那场意外中,
林念禾撒了我亡母的骨灰,我挠花她的脸,她便戳聋了我的耳朵。当晚,
众人围着林念禾嘘寒问暖,耳朵缠着纱布的我却安安静**在角落,顾时序盯了我一整晚,
也没见我掉一滴泪。所有人都骂我是小害人精,他却不以为然,虽觉得我心眼坏,
但长相与心肠反差大,他竟并不厌恶。直到那一晚,彻底改变了他后半生。
顾家少爷被未婚妻的妹妹下药,林家的聋子**竟找人**姐姐,还借怀孕报告单成功上位,
娱乐新闻铺天盖地。第13章顾时序气炸了,觉得这小害人精又来搅乱他的生活,
天之骄子的他怎能被抹上污点,于是毫不犹豫地将我送进监狱。三年间,他偶尔会想起我。
可当我出现在门铃显示屏上时,他心中竟隐隐有了想念。他让我住废弃佣人房,
以用我怀孕的脐带血救彦秋为由,夜夜索要。他从未觉得我有多重要,直到榆林出差时失眠,
才惊觉这个女人已踏入他的生命。细细想来,从我冒冒失失把林家闹得鸡犬不宁时,
我的讯息就已悄然在他的世界蔓延。十五年,从十四岁到三十岁,足够我在他心底扎根发芽。
待他发现时,已是三十岁的他,那孱弱幼苗早已长成参天大树。段助理找到顾时序时,
他已在我曾住过的房前躺了一下午。段助理想起之前顾总也几次在我门前徘徊,
不禁叹气:“顾总,叶医生辞职了,医院关于夫人的一切医疗记录都被抹了。
”我怀疑……夫人没死!段助理终究没说出那句话,在未有定论前,
任何希望都可能将顾总推向绝望。毕竟,医疗记录能抹,太平间那具尸体却做不了假。
段助理犹豫间,没注意到顾时序眼底瞬间涌起的光芒。“子珏肯定是装睡,
不想见我……”他喃喃自语,疯狂翻找我留下的痕迹。段助理神色复杂地看着几近癫狂的他。
往日里,顾时序行事雷厉风行、谨言慎行,一举一动皆有分寸。可此刻,他已顾不上考量,
死死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固执地坚信我没死。他在房间里疯狂翻找,
想找到能证明猜测的证据。终于,在抽屉最里处,他找到一枚平安锁和一个录像机。
拿起平安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浑身一颤。他紧握平安锁,目光落在录像机上。
录像机前几页是断断续续的杂音,到第十五段才有画面。第一段:“今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母亲的忌日。原来,我不叫林子珏,我叫沈子珏。林子珏很好听,可我还是喜欢沈子珏。
”第二段:“今天,我见到了那个被狼吓尿裤子的男孩子。原来他叫顾时序,我想跟他说话,
但后妈不让。”第三段:“我今天和林念禾打架了,她骗爸爸扬了母亲的骨灰。
我挠花了她的脸,她戳聋了我的耳朵。我听不见了,再也听不见顾时序说话的声音了。
”顾时序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将我的前半生刻入记忆。他从字里行间感受我的委屈,
从只言片语中领会我的深情。这世界从未善待我,我却以温柔相报。这样的人,
怎能说走就走?不对!他眼睛骤然一亮,惊喜再也藏不住。我是被林念禾戳聋的,
耳朵上至今还有伤疤。可那天在太平间看到的“我”,耳朵完好无损!“段助理,
马上查叶连州的去向,找回夫人抹去的医疗记录!”顾时序抓着笔记本,
眼底满是汹涌的希望。他一定要找到我,弥补这十五年的遗憾!第14章一个月,
整整一个月,他翻遍江城,将消息网铺向全国乃至境外,却始终没有一丝回音。没有消息,
便是最好的消息。若非这个念头支撑,他早已崩溃,可即便如此,他也并未好过多少。
我失踪一个半月后,顾时序染上烟瘾,甚至抽烟抽到住院。外人难以想象,
那个曾面对百十个集团竞争仍面不改色的商业巨头,竟会因一个女人轰然倒下。最终,
他还是重新站回了神坛,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顾时序。可活下来的他,却没了七情六欲,
只剩一具冷言冷语的躯壳,在这个世界千篇一律地活着。……半年后,
林念禾在顾氏集团强行闯入顾时序的办公室。楼道里警卫追来,她死死拽着门把,
尖着嗓子冲里面大喊:“时序,是我,是我!”偌大的办公室内,顾时序坐在电脑前,
闻声掀起眼帘瞥了一眼,抬手一个眼神示意,警卫便陆续退下,守在门前。林念禾大喜,
眉梢满是喜悦,紧攥着手掌,缓步走向他。她要讨个说法!来之前,
她拒绝了母亲举家移民榆林的建议,固执地认为半年前顾时序知晓真相后没找她追究,
是因为心里有她。而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死人,外界关于他因一个死人性情大变的传闻,
定是谣言!“时序,你告诉我,你没有在找林子珏那个死人对不对?
”“死人”二字如定时炸弹,在顾时序脑中轰然炸响。他猛地抬眸,目光如利刃般,
直直刺向林念禾:“她没死。”短短三个字,却让她如遭重击,差点喘不过气。
对上他如蛇般阴冷的眼神,她瞬间生出逃跑的冲动。“林念禾,我倒是忘了还有你。
”怔忡间,他的话如利刃再次刺来。林念禾面色骤白,唇瓣颤抖不已。
他说忘了还有她……是因为太专注寻找我,连找她算账都顾不上了吗?“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