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七年的冬雪,下得比往年都要缠绵。铅灰色的云层压着宫墙琉璃瓦,
将那抹明黄衬得愈发沉郁,一如御书房内凝滞的气氛。沈惊鸿跪在冰凉的金砖上,
玄色锦袍下摆沾了雪水,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如松的姿态。他刚从北疆回京,
甲胄上的寒铁气息还未散尽,指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腰侧佩剑,
剑穗上的墨玉坠子是苏婉清亲手编的,此刻正硌得他掌心发疼。“镇北将军沈惊鸿听旨。
”内侍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展开明黄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沈惊鸿,
戍边三载,护我大靖河山,劳苦功高。长公主赵灵枢,端庄淑慧,温婉贤良,
特将长公主赐婚于沈惊鸿,择明年三月吉日完婚。钦此。”沈惊鸿猛地抬头,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与抗拒。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刚从沙场回来的沙哑:“陛下,
臣……”“怎么?”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如炬地看向他,“沈将军是觉得,
朕的长公主配不上你?”“臣不敢。”沈惊鸿低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底的情绪,
“只是臣心中已有故人,恐委屈了长公主。”“故人?”皇帝冷笑一声,
“是那个三年前病逝的苏御史之女苏婉清?沈惊鸿,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
是谁给你的机会?婉清已逝,你总不能守着回忆过一辈子。灵枢是朕的掌上明珠,
她愿意嫁你,是你的福气。”沈惊鸿沉默了。他知道,君无戏言,这场赐婚,他无法拒绝。
而此刻的长乐宫,赵灵枢正临窗而坐,手中绣着一只展翅的大雁。她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
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玉簪绾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秀的眉眼。宫女绿萼捧着刚送来的圣旨,
轻声道:“公主,陛下把您赐婚给镇北将军了。”赵灵枢手中的绣花针顿了一下,
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她却像没察觉一般,只是淡淡地问:“是沈惊鸿?
”“是。”绿萼点头,“听说沈将军刚从北疆回来,陛下夸他战功赫赫,是大靖的栋梁呢。
”赵灵枢放下绣绷,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她早听说过沈惊鸿的名字,
那个在北疆浴血奋战、令匈奴闻风丧胆的将军,也是京中人人皆知的痴情郎——三年前,
他的未婚妻苏婉清病逝,他便再也没看过其他女子一眼,连带着苏婉清生前住过的院子,
都保持着原样,不许任何人碰。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姓们都在称赞这是天作之合,镇北将军配长公主,
郎才女貌,实乃佳话。可只有沈惊鸿和赵灵枢知道,这场看似美满的婚事,
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悲剧。转眼到了三月,京城处处张灯结彩,
沈府更是被红色的绸缎装点得喜气洋洋。可沈惊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新郎官的喜悦,
他站在苏婉清的院子里,看着满园盛开的海棠花,眼中满是思念。“婉清,对不起。
”他轻声呢喃,“我终究还是负了你。”这时,管家匆匆跑来:“将军,吉时快到了,
该去接亲了。”沈惊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转身走出了院子。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向皇宫,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赵灵枢坐在凤辇里,
看着窗外热闹的景象,心中却一片平静。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表情,
只能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到了沈府,按照礼仪,
沈惊鸿应该亲自掀开新娘的盖头。可他却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周围的宾客都看出了不对劲,议论声渐渐响起。赵灵枢坐在喜床上,等了许久,
也没等到那双手。她轻轻抬手,自己掀开了盖头。烛光下,她的眉眼清秀,
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沈惊鸿:“将军,吉时已到,该拜堂了。”沈惊鸿看着她,
眼中没有丝毫温度,语气冰冷:“长公主,委屈你了。”赵灵枢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拜堂仪式草草结束,宾客们散去后,新房里只剩下沈惊鸿和赵灵枢两人。沈惊鸿没有走近,
只是站在门口,沉声道:“公主,你我虽是夫妻,但我心中只有婉清一人。往后,
你我各守本分,互不打扰。”赵灵枢坐在床边,手中摩挲着嫁衣上的刺绣,
轻声道:“我知道。”“你知道就好。”沈惊鸿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赵灵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当真正面对时,心中还是有些难过。接下来的日子,沈惊鸿果然信守承诺,
从不踏入赵灵枢的院子一步。他要么在书房处理军务,要么就待在苏婉清的院子里,
对着苏婉清的牌位发呆。府中的下人见将军如此冷落长公主,也渐渐怠慢起来,
给赵灵枢院子里送的饭菜,有时都是凉的。绿萼气不过,对赵灵枢说:“公主,您是长公主,
怎能受这般委屈?您应该告诉陛下,让陛下为您做主。”赵灵枢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了。”她知道,就算告诉陛下,也无济于事。沈惊鸿是大靖的功臣,
陛下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责罚他。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沈惊鸿难堪。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灵枢在沈府过着如同寡居般的生活。她每天除了看书、绣花,
就是打理院子里的花草。她从不主动去找沈惊鸿,也从不抱怨什么,
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初夏的一天,沈惊鸿的好友,礼部侍郎林文轩来访。
林文轩是沈惊鸿和苏婉清的共同好友,当年还曾为他们牵过红线。两人在书房喝酒,
林文轩看着沈惊鸿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惊鸿,婉清已经走了三年了,
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长公主是个好姑娘,温柔贤淑,你应该试着接受她。
”沈惊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带着一丝苦涩:“文轩,你不懂。
婉清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我怎么能忘了她?灵枢她很好,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与其这样耽误她,不如让她早点死心。”“可你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林文轩皱起眉头,“长公主在宫中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冷落?你看看她在府中的日子,
简直就像个透明人。”沈惊鸿沉默了。他不是不知道赵灵枢受了委屈,
可他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她。苏婉清的影子,在他心中太深了,
深到他无法看到其他人的好。就在这时,下人来报,
说长公主院子里的丫鬟绿萼与人争执起来。沈惊鸿和林文轩连忙赶过去,
只见绿萼正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争吵,赵灵枢站在一旁,脸色苍白。
“你凭什么扣我们公主的份例?”绿萼气冲冲地说,“公主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
就算在沈府,也不该受这般待遇!”那管事却不屑地笑了:“公主?
不过是个不受将军待见的公主罢了。将军说了,府中一切开销,都要以婉清姑娘的院子为先,
长公主这边,能省则省。”“你胡说!”绿萼气得浑身发抖,“将军才不会说这种话!
”“我胡说?”管事冷哼一声,“你去问问将军,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惊鸿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
自己的下人竟然敢如此怠慢赵灵枢。他厉声喝道:“放肆!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管事见沈惊鸿来了,顿时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将军,是小人一时糊涂,
求将军饶命。”“糊涂?”沈惊鸿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可知灵枢是长公主,是我的妻子?
你竟敢如此怠慢她,简直是活腻了!”说完,他对身后的侍卫道:“把他拖下去,杖责五十,
逐出沈府!”侍卫们立刻上前,将那管事拖了下去。绿萼见沈惊鸿为公主做主,
心中的气消了不少,连忙扶着赵灵枢,道:“公主,您没事吧?”赵灵枢摇了摇头,
看向沈惊鸿,轻声道:“多谢将军。”沈惊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莫名地闪过一丝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怠慢你了。”说完,
便转身离开了。林文轩看着沈惊鸿的背影,又看了看赵灵枢,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
沈惊鸿心中的那道坎,还没有过去。经过这件事,沈府的下人再也不敢怠慢赵灵枢了。
可沈惊鸿对她的态度,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他还是很少踏入她的院子,就算偶尔遇见,
也只是冷淡地打个招呼,便匆匆离去。赵灵枢对此并不在意,她依旧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
只是偶尔,她会站在院子里,看着沈惊鸿去苏婉清院子的背影,心中会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这天,赵灵枢去京郊的静安寺上香,偶遇了苏婉清的妹妹苏婉柔。苏婉柔穿着一身素色衣裙,
看起来温婉可人。她见到赵灵枢,连忙上前行礼:“民女苏婉柔,见过长公主。
”赵灵枢扶起她,微笑着说:“苏姑娘不必多礼。”两人闲聊了几句,苏婉柔看着赵灵枢,
眼中带着一丝同情:“公主,我知道我姐姐在将军心中的地位。这些日子,委屈您了。
”赵灵枢淡淡一笑:“没什么委屈的。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苏婉柔叹了口气:“公主,
您是个好人。其实,我姐姐也不希望将军一直活在过去。她曾对我说过,
要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希望将军能找一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赵灵枢心中一动,
看着苏婉柔:“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苏婉柔点头,
“我姐姐生前最疼将军了,她怎么会希望将军一直痛苦呢?公主,
您不妨试着多和将军沟通沟通,也许将军会慢慢接受您的。”赵灵枢沉默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主动一些,毕竟沈惊鸿对苏婉清的感情那么深,她怕自己的主动,
会让他更加反感。从静安寺回来后,赵灵枢一直在思考苏婉柔的话。她觉得,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试着去了解沈惊鸿,试着走进他的内心。这天晚上,沈惊鸿处理完军务,
正准备去苏婉清的院子。路过赵灵枢的院子时,他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他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走了进去。赵灵枢正在看书,见沈惊鸿进来,有些惊讶:“将军,您怎么来了?
”沈惊鸿走到她面前,看着桌上的书,是一本关于兵法的书。
他有些意外:“你也喜欢看兵法?”“只是随便看看。”赵灵枢合上书本,微笑着说,
“以前在宫中,听太傅讲过一些,觉得挺有意思的。”沈惊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赵灵枢轻声道:“将军,我知道你很想念苏姑娘。其实,
苏姑娘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过去。她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找一个能陪你走完余生的人。
”沈惊鸿猛地抬头,看向赵灵枢,眼中带着一丝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在静安寺偶遇了苏婉柔姑娘,是她告诉我的。”赵灵枢轻声说,“将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中,这样不仅对不起苏姑娘,也对不起你自己。
”沈惊鸿看着赵灵枢,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他没想到,赵灵枢竟然会替苏婉清说话。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知道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赵灵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中泛起一丝希望。她觉得,也许沈惊鸿真的会慢慢改变。日子一天天过去,
沈惊鸿虽然还是很少主动找赵灵枢,但偶尔也会和她一起用膳,或者和她聊几句军务上的事。
赵灵枢心中很高兴,她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在慢慢改善。可就在这时,一件意外发生了,
让他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这天,
沈惊鸿收到了一封来自北疆的信,信中说,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可能会在近期发动进攻。
沈惊鸿立刻召集将领,在书房商议对策。赵灵枢知道沈惊鸿军务繁忙,便亲自炖了一锅汤,
送到书房。她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沈惊鸿愤怒的声音:“简直是胡闹!
粮草还没准备好,兵器也还没检修完毕,怎么能现在就出兵?”“将军,
可匈奴那边已经开始集结兵力了,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恐怕会被动挨打。
”一个将领说道。“不行!”沈惊鸿坚定地说,“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轻易出兵。
我已经让人去催粮草了,等粮草和兵器都准备就绪,我们再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赵灵枢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将军,各位将军,辛苦了。我炖了点汤,
大家喝点暖暖身子吧。”沈惊鸿看到她,眉头皱了一下:“这里是书房,讨论的是军务,
你一个女子进来做什么?出去!”赵灵枢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沈惊鸿会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她手中的汤碗晃了一下,滚烫的汤洒在了手背上,传来一阵灼痛感。“公主!
”绿萼连忙跑过来,拿出手帕帮她擦拭,“您没事吧?”赵灵枢强忍着疼痛,摇了摇头,
对沈惊鸿说:“我只是担心你和各位将军辛苦了,想给你们送点汤。既然将军不欢迎,
那我走就是了。”说完,她转身就走,眼中满是委屈。沈惊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心中莫名地有些烦躁。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军务,
实在没有心思应付她。第二天,赵灵枢的手背起了一片水泡,疼得她连筷子都拿不稳。
绿萼心疼地说:“公主,您怎么这么傻?将军那么对您,您还想着给他送汤。
”赵灵枢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是因为军务繁忙,才会心情不好。我不怪他。
”可她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还是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和沈惊鸿之间,
好像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就在这时,京中传来了一个消息,
说苏婉清当年并不是病逝,而是被人害死的。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京城引起了轩然**。
沈惊鸿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愤怒之中。他发誓,
一定要找出杀害苏婉清的凶手,为她报仇。他开始四处调查苏婉清的死因,
府中的事务也顾不上打理了。赵灵枢看着他日渐憔悴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心。她想帮他,
可沈惊鸿却拒绝了她的好意。“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别管。”沈惊鸿的语气冰冷,
带着一丝疏离。赵灵枢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沈惊鸿,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夫妻,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帮你呢?”“夫妻?”沈惊鸿冷笑一声,
“你别忘了,我们的婚事是陛下赐的,不是我自愿的。我心中只有婉清,
你永远也代替不了她。”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赵灵枢的心中。她看着沈惊鸿,
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知道我代替不了苏姑娘,可我也是真心想对你好。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真的一文不值吗?”沈惊鸿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中莫名地有些触动。
可一想到苏婉清的死,他心中的怒火又压过了那丝触动。他转过身,不再看她:“你走吧,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赵灵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自己和沈惊鸿之间,
再也没有可能了。接下来的日子,沈惊鸿更加疯狂地调查苏婉清的死因。他怀疑过很多人,
包括苏婉清的家人,甚至是朝中的一些官员。沈惊鸿查案的动作越来越大,
府中上下人心惶惶。他派人反复盘问当年伺候苏婉清的旧仆,甚至深夜去苏府翻找线索,
连苏婉清生前用过的笔墨纸砚都要逐一查验,仿佛要从那些旧物里抠出凶手的影子。
赵灵枢的手背还缠着纱布,她看着沈惊鸿日渐猩红的眼,终究还是忍不住。这日傍晚,
她端着一碗安神汤站在书房外,听着里面传来沈惊鸿对下属的呵斥声,指尖微微泛白。
“将军,”她轻声敲门,“夜深了,喝碗汤再忙吧。”书房门猛地被拉开,
沈惊鸿眼中布满血丝,语气带着不耐:“我说过,别来烦我!”他瞥见她手背上的纱布,
眼神微顿,却转瞬又冷了下去,“婉清的事还没查清,我没心思喝这些东西。
”“可你已经三天没好好睡过了。”赵灵枢往前走了一步,将汤碗递到他面前,
“就算为了查案,也该顾着身子。苏姑娘若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样。”“你闭嘴!
”沈惊鸿猛地挥开她的手,青瓷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溅湿了他的靴角,
也溅到了赵灵枢的裙裾。他却像没看见一般,指着门外厉声道,
“你根本不懂我对婉清的心意,少在这里假惺惺!若不是你,若不是这桩赐婚,
我或许早就查到凶手了!”赵灵枢僵在原地,裙摆上的热意早已凉透,远不及心口的寒意。
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像极了自己这段时间小心翼翼维系的念想,轻轻开口:“所以,
在你眼里,我连关心你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还是你查案的阻碍?”沈惊鸿胸口起伏,
却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关上了书房门,将她的目光和所有情绪都隔绝在外。绿萼跑过来,
看着自家公主苍白的脸,红着眼眶道:“公主,咱们回去吧,这沈将军根本不值得您这样!
”赵灵枢蹲下身,想去捡那些碎瓷片,指尖刚碰到,就被尖锐的边缘划破。
血珠滴在白色的瓷片上,格外刺眼。她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以后……别再做这些无用功了。”自那以后,赵灵枢彻底收回了所有心思。
她不再去关注沈惊鸿的行踪,不再为他准备汤羹,甚至在府中偶遇时,也只是淡淡颔首,
便侧身避开。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整理自己的嫁妆上,那些金银珠宝、字画古玩,
都是她从宫中带来的念想,如今却成了她往后生活的底气。而沈惊鸿的查案,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