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寿宴上的快递员苏明的鳄鱼皮鞋碾过泡沫粒的脆响，和屏风上鎏金寿字的反光撞在一起。

林辰弯腰时，

衬衫第二颗松动的纽扣蹭过餐桌边缘——这颗三年前替苏晴晴挡电动车时崩掉的扣子，

至今还晃在原来的位置。“送快递的也配进宴会厅？”苏明的膝盖顶在他小腹，

“我姐跟你三年，你连支YSL都买不起，现在扛着破箱子来讨饭？

”林辰捏起那张浸着鲍鱼汁的快递单，抬眼正撞见旋转楼梯口的苏晴晴。

藕粉礼服裙摆沾着的奶油渍，像极了那年她总蹭在他袖口的草莓酱。她指尖绞着裙褶的动作，

和旧书店里他说“要去创业”时一模一样。“穿得跟收废品似的，还戴块裂屏电子表。

”苏母的红指甲戳向他手腕，话音未落，表盘裂痕里突然渗出幽蓝微光。

苏父把离婚协议拍在他胸口：“签了。赵氏公子下个月订婚，晴晴不能跟你耗。

”林辰的拇指抚过协议上苏晴晴的签名复印体，三年前她在旧书店收据背面画他名字时，

也是这样把“辰”字的竖钩拉得老长。手机**炸开时，苏明正扯他衣领。“老周，

”林辰的声音平得像结了冰，“让赵氏所有上游供应商立刻断供。就说他们老板在苏宅，

拒收我的加急件。”苏母手里的鱼翅羹泼在地毯上，晕成个深色惊叹号。

苏晴晴攥紧裙摆的掌心沁出冷汗，奶油渍黏得像那年暴雨夜，

他冒雨买来的草莓糖葫芦糖衣——她当时嫌太甜，全蹭在了他白T恤上。“**疯了！

”苏明的拳头悬在半空，二楼突然传来惊呼声。赵总助理连滚带爬冲下来，

手机屏幕映出猩红警报：“赵总！所有供应商同时断供，系统显示是林先生的指令！

”林辰抹掉脸上的菜汤，电子表裂口里的蓝光顺着纹路爬，

在数字“3”的位置凝成个草莓籽大小的光点。他扶了把倾斜的快递箱，

箱口豁开处露出的烫金合同，在水晶灯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这快递，得赵总亲自签。

”楼梯上的高跟鞋声戛然而止。林辰抬头时，正看见苏晴晴转身的瞬间，

脚踝银链上的迷你草莓吊坠卡在珍珠项链里——像极了三年前雪夜，

她把这吊坠塞进他嘴里说“含着就不冷了”。电子表突然发出三短一长的蜂鸣。

蓝光在裂痕里拼出半串数字，尾号“233”正和苏晴晴手机壳上的图案编号重合。

二楼传来玻璃杯破碎的脆响，赵总的怒吼滚下来时，林辰的拇指正好按灭了那串光。

2黑卡掉进火锅苏母的红指甲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剜进林辰裤兜。

离婚协议被捏得边角发皱，油墨字晕开墨团，像极了三年前苏晴晴哭花的作业纸，

当时她趴在旧书店柜台上，说"林辰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你名字涂成黑炭"。"滚！

"苏母往林辰后颈猛推，"你妈透析的钱都是晴晴偷偷从生活费里抠的，

现在赵氏少奶奶的位置等着她，你算什么东西？"林辰踉跄着撞向铜锅，

麻辣汤底晃出半瓢红油，在苏明的鳄鱼皮皮鞋上烫出焦黑印记。"妈的！"苏明蹦起来要踹，

脚踝却被林辰反手攥住。电子表的蓝光透过指缝渗出来，

照在苏晴晴骤白的脸上——表背"诺"字的刻痕里，卡着颗珍珠碎屑，

是三年前她哭着说"找不着耳钉就不跟你好"的那只，后来总趁他送快递时，

用镊子偷偷塞回表壳。"演什么深情戏码！"苏母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咙里。

雕花木门"哐当"崩裂，穿黑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入，皮鞋碾过碎玻璃的脆响中，

为首的单膝跪地，托盘里的黑卡泛着冷光，白手套擦过林辰手腕时，

表链缠着的红毛线松了圈——那是她织废的围巾线头，当年总抱怨"都怪你总加班，

围巾织得歪歪扭扭，像条毛毛虫"。"东家，"男人的领带夹映出"辰"字，

"全球物流网已启动，赵氏断供供应商名单同步至经侦队系统。

"苏明突然嗤笑："这道具卡挺真啊？知道黑卡年费多少吗？"他伸手去拍，

却被保镖拧着胳膊按向沸腾的火锅。"啊——"惨叫声里，他的脸扎进红油，

发胶混着麻椒浮出水面，像极了那年他把林辰的快递单扔进火锅时，漂在汤面的草莓贴纸，

当时林辰正笑着说"这是晴晴画的，她说像我送单时跑得喘的样子"。

林辰摘下电子表塞进苏晴晴手心。

表壳边缘的草莓红漆蹭到她指尖——是她当年刻"诺"字时补的指甲油，

后来总在他送单前补涂，说"掉漆了就不算数，你就得永远欠着我"。"这表能录音，

"他拇指擦过她颤抖的手背，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替他拆快递箱时被美工刀划的，

"刚才谁咒我妈来着？"太阳穴突然炸开刺痛。苏晴晴的指腹抚过"诺"字刻痕，

消毒水味从记忆深处涌来：三年前雨夜，急诊室的灯惨白如纸，林辰浑身是血地把表塞给她，

"晴晴等我......"后面的话被救护车鸣笛切碎，再睁眼，他盯着她问"你是谁"，

医生说车祸撞碎了他的记忆，却没说她也丢了片段。"装失忆博同情？"苏父猛地掀翻果盘，

草莓滚得满地都是。林辰弯腰去捡的弧度，和旧书店那天分毫不差——当时她蹲在地上哭，

说爸爸撕碎了他写的提亲信，他也是这样捡着滚落的草莓，

一个个塞回她手里："等我送够三百单，就风风光光来娶你。""东家，

赵氏资金链断裂的证据已上传。"黑西装突然递过平板，屏幕上苏父挪用公款的流水刺眼，

惊得苏母瘫坐在地。保镖按住挣扎的苏明时，他的手机从口袋滑出，屏保是苏晴晴的侧脸，

背景里旧书店的角落，林辰正偷偷往她背包塞草莓糖，那天是她二十岁生日，

他送的蛋糕上插着"300单"形状的蜡烛。苏晴晴攥表的手心沁出冷汗。表背突然发烫，

烫得像那年烧烤摊的烤草莓，他吹凉了递过来，说"吃了就不气我送单迟到了"，

结果她咬到舌头，在他手背上啃出月牙印，现在那位置正对着自己的虎口，

疤痕形状严丝合缝。"晴晴别信他！"苏母突然扑过来，却被林辰侧身躲开。

黑卡从托盘滑落，"扑通"掉进清汤锅，溅起的水花打湿苏晴晴的礼服——裙摆洇开的深色，

像极了三年前她冒雨送伞时，在他快递服上蹭的泥印，当时他笑着说"这是晴晴盖的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电子表突然发出蜂鸣。苏晴晴摸到表盖内侧的凸起，

心脏猛地一缩——车祸那天醒来，手心攥着的冰凉东西就是这形状，

医生说是"应激性紧握"，现在才发现，那凹槽与U盘轮廓完美吻合。

"这表......"她的声音发颤，蓝光突然在表盘裂痕里拼出串坐标，

正是旧书店的经纬度。林辰的指尖按在她手背上，恰好盖住她虎口的月牙疤，

电子表的蓝光顺着疤痕游走，像在勾勒某种神秘的契约。二楼传来赵总的怒吼。

苏晴晴抬头时，看见林辰衬衫第三颗纽扣的位置，有道浅疤正对着自己心脏，

像极了那年她咬在他胸口的牙印，当时他喘着气说"这是晴晴的专属标记，

以后我走到哪都带着"。3院长擦轮椅护工的哭腔裹着电流杂音钻出来时，

林辰正把手机往西装内袋塞。“李医生……他用轮椅撞墙！说阿姨占着特护房，

赵氏断供后……”“演够了没有？”苏母的指甲戳向林辰后心，“你妈早能跳广场舞了，

装瘫子骗晴晴的钱——”话音被飞来的病历单抽在脸上，纸页边缘割出的红痕，

像极了三年前苏晴晴撕快递单时，总在他手背上划的浅印。苏晴晴盯着病历单上的签名。

林母歪歪扭扭的“林”字，撇划拉得老长，

与旧书店留言本上那个匿名草莓签名如出一辙——当年她总说“这是秘密代号”，后来才知，

那是林母中风前教她写的第一个字。消毒水味里飘着草莓香。林辰踹开病房门时，

李医生的白大褂正扫过轮椅扶手。林母枯瘦的手攥着扶手，

指缝漏出半截红毛线——是苏晴晴去年织的手套，她趁苏母午睡塞进护工柜，

此刻发现食指处补了块草莓布贴，针脚和自己给林辰补袜子的手法分毫不差。

“送快递的也配进特护房？”李医生推眼镜的动作顿住，胸牌晃出光斑，“赵氏停供后，

这病房……”轮椅突然后滑半米。林辰伸手扶住的瞬间，电子表蓝光透过掌心，

照见扶手上的月牙咬痕——三年前林母刚中风时咬的，正对着苏晴晴虎口的疤，

连歪扭弧度都丝毫不差。“你爸的院长职位，是用二手仪器充新设备换的吧？

”林辰拇指按在表屏裂处，蓝光漫过李医生瞳孔。去年招标黑幕像剥洋葱般散开，

苏晴晴猛地想起，林辰车祸那天，急诊室仪器总故障，护士嘀咕“这批是二手货”。

李医生刚要拽氧气管，手腕已被反剪。听诊器砸地的脆响中，

苏晴晴看见金属盘上的牙印——和自己总在林辰手表带咬的印子重合，

当年他笑说“这是定制款”。“王院长！”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

穿白大褂的男人拎着消毒抹布狂奔，金边眼镜滑到鼻尖，见林辰瞬间矮了半截，“林先生！

我来……给阿姨擦轮椅！”抹布擦出的泡沫里，浮出片草莓布贴碎屑。

苏晴晴呼吸一滞——这是她去年从旧书包扯的，林辰送快递蹭破手肘，

她就用这布贴补工作服，此刻发现轮椅脚踏板上，沾着块相同碎布，卡着根她的长发。

“晴晴快看！”苏母挣开保镖，手指戳向床头柜。玻璃罐里的草莓糖滚出来，

糖纸皱得和三年前林辰总塞给她的同款——当年他说“吃甜的就不疼了”，后来才知，

那是林母捡塑料瓶换的钱买的。电子表突然蜂鸣。苏晴晴攥紧珍珠胸针，手心冒冷汗，

表针倒转，

蓝光在地面拼出“2022.3.17”——是她把草莓布贴缝在林辰工作服的日子。

那天他送完最后一单，在旧书店门口说“等这批货清完就娶你”，

转头被卡车撞倒在红绿灯下。“王院长！”李医生挣扎，“我爸可是……”“闭嘴！

”院长的抹布掉在地上，露出扶手下的刻字。“诺”字被磨得发亮，周围刻满歪扭草莓，

和林辰电子表背的图案如出一辙。苏晴晴忽忆起，三年前林母总在康复室写这个字，

说“这是给辰辰的护身符”，当时她还笑太老土。走廊尽头人影一闪。

白大褂下摆扫过垃圾桶，露出半截红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是她织废后扔进垃圾站的那条，

此刻发现围巾角绣着“林”字，旁画颗缺籽草莓，与自己手机壳图案完全一样。

电子表“嘀”地停在午夜十二点。倒转的指针卡在车祸时刻，蓝光拼出的草莓图案，

正对着苏晴晴的鞋印。她抬头，见林辰扶轮椅的手，腕骨处有道浅疤，

形状恰似自己胸针上的珍珠缺口——那是三年前捡他掉落的耳钉时，被碎玻璃划的，

当时血滴在他电子表上，晕开朵草莓状的红。“晴晴？”林辰转头的瞬间，走廊灯骤灭。

应急灯亮起时，苏晴晴看见口罩人影摘了面罩，半张脸竟和苏母年轻时的照片重合。

而林母缓缓抬起的手，正指向她领口，珍珠胸针折射的光，在墙上拼出个“护”字，

与院长白大褂内侧的刺绣一模一样。4表盖里的U盘林母枯瘦的指节突然扣紧林辰袖口，

输液管晃出的气泡粘在管壁，像极了三年前苏晴晴吹的草莓味肥皂泡。

“U盘……在表盖里……”气音混着咳嗽，每吐出个字就颤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