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华耀传媒顶楼，总裁办公室。
董瑶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她换了一身丝质的黑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桌上放着一杯红酒。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没有回头。
“坐。”
她说。
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听得到轻微的空调声。
她就这么沉默着，似乎在考验我的耐心。
要是原主，现在恐怕已经坐立不安了。
我却觉得有点无聊。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玩贪吃蛇。
这破手机里，也就这个游戏能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
董瑶终于转过身来。
她看到我在玩游戏，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显然，我的反应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很有胆量。”
她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还行吧。”
我头也不抬，继续盯着屏幕。
“主要是这个游戏挺好玩的。”
董瑶：“……”
她大概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
她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说吧，你到底是谁？那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姜澄。一个演员。”
我终于通关了一局，放下手机，抬头看她。
“至于那些事，我猜的。”
董瑶冷笑一声。
“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
**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重要的是，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比如，华耀传媒上个季度的财报，有三处数据是做平的，为了掩盖一个海外投资项目的亏损。”
“那个项目，亏了大概九位数。”
“负责那个项目的人，是你的亲叔叔，董世杰。”
“如果这件事被董事会知道，你这个总裁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我说得很慢，很清晰。
董瑶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她握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个秘密，是她最大的软肋。
除了她和她叔叔，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恐惧。
“我不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
“我只是来跟你谈个合作。”
“或者说，通知你一声。”
“什么合作？”
“我要华耀传媒最好的资源。”
“最好的剧本，最好的**团队，最好的宣发渠道。”
“我要陈泽现在拥有的一切。”
“不，我要比他拥有的，更多。”
董瑶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姜澄，你以为你是谁？”
“就算你捏着我的把柄，你就觉得你能取代陈泽？”
“资源给你，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接得住！”
“你一个连台词都说不明白的废物，给你S+的项目，你演得了吗？”
她似乎又找回了一点自信。
她认为我只是个掌握了秘密的疯子，空有威胁，没有实力。
“这个，就不用董总操心了。”
我站起来，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董总桌上这台电脑，配置不错。”
我伸出手，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董瑶还没反应过来，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就变了。
不再是她的桌面。
而是一个3D建模软件的界面。
我调出了今天拍戏的场景。
然后，我把自己和陈泽的数字模型放了进去。
灯光，机位，镜头运动轨迹……
所有参数，都和下午拍摄时一模一样。
接着，我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上，两个数字小人开始演戏。
陈泽的模型，表情僵硬，动作浮夸，念着“1234567”。
而我的模型，眼神，微表情，肢体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情绪。
同样一场落水戏，我的模型演出来的，是挣扎，是不甘，是绝望，是最后的一丝求生欲。
而陈泽演出来的，就是单纯的在水里扑腾。
高下立判。
“这是……”
董瑶震惊地看着屏幕。
“这是实时演算的表演预演。”
我说。
“好莱坞顶级特效团队才会用的技术。”
“有了这个，我可以提前设计好自己每一个镜头的最佳表演方式。”
“你说，我演得了吗？”
董瑶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来自未来的怪物。
她以为我只是个掌握了她黑料的小混混，想敲诈一笔。
现在她明白了。
我掌握的，不仅仅是她的秘密。
我还掌握着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
她以为她在第五层，可以凭着资源和资本拿捏我。
却不知道，我早就在大气层，俯视着她的一切。
她玩的，是权谋。
我玩的，是降维打击。
“现在，董总还觉得，我接不住这些资源吗？”
我微笑着问她。
董瑶沉默了很久。
她拿起桌上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像是给自己壮胆。
“好。”
她放下酒杯，看着我。
“你要的资源，我给你。”
“陈泽那部《长风渡》，男主角，是你的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你，帮我解决掉我叔叔，董世杰。”
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要你把他做的那些烂事，全都挖出来。”
“我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我笑了。
有意思。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狠。
不过，我喜欢和聪明又心狠的人合作。
因为他们知道，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付出什么代价。
“成交。”
我说。
“把他所有的资料，发到我邮箱。”
“三天之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的邮箱是什么？”
“你不用知道。”
我说。
“只要你把文件放在你电脑的盘，一个叫‘工作计划’的文件夹里就行。”
“我会自己去取。”
说完，我没再看她。
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知道，董瑶今晚会睡不着觉了。
一个能随意进出她电脑的人，就像一个时刻悬在她头顶的幽灵。
她会恐惧，会不安。
但同时，她也会对我产生一种病态的依赖。
因为，我是她唯一的，能解决掉她心腹大患的“神”。
而我，只是把她当成一块跳板。
一块让我重回巅峰，并且，查清前世真相的跳板。
董世杰？
只是个开胃小菜罢了。
回到剧组安排的那个破旧小旅馆。
我用手机连上电脑，开始工作。
董瑶的动作很快，那个叫“工作计划”的文件夹已经建好了。
里面是关于董世杰的各种资料。
我花了一个小时，把所有资料看完。
然后，我笑了。
这个董世杰，还真是个“人才”。
贪污，洗钱，挪用公款，拉帮结派……
华耀传媒内部，早就被他蛀空了一半。
董瑶这个总裁，当得也是岌岌可危。
不过，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资料里提到的一个海外公司。
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皮包公司。
这个公司的名字，我有点眼熟。
我在我前世的记忆里，搜索着这个名字。
很快，我找到了。
在我死前破解的最后一个加密数据库里。
这个公司，是其中一个资金流转的中转站。
而那个数据库，属于一个庞大的，跨国的，黑产组织。
我就是因为动了他们的蛋糕，才被灭口的。
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了。
董世杰，华耀传媒，这个黑产组织……
陈泽，白蕊的背叛……
这一切，都不是孤立的。
它们背后，有一张巨大的网。
而我，就死在这张网的中心。
很好。
真的很好。
我本来只是想报个仇，顺便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现在看来，老天爷让我重生，是嫌我上辈子死得不够明白。
是想让我亲手，把这张网，连同网上所有的蜘蛛，全都烧成灰。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下来。
我抬头，看着窗外。
夜色很深。
但我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剧组。
所有人的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王导看见我，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小姜来了啊，快坐快坐，早饭吃了吗？”
场务给我搬来了专属的椅子，上面还放着软垫。
白蕊端着一杯热咖啡走过来，怯生生地递给我。
“姜澄，喝点热的吧，暖暖身子。”
我没接。
我只是看着她。
“有事？”
白蕊的眼圈红了。
“姜澄，我们……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开始打感情牌了。
大概是看到我昨天搭上了董瑶，觉得我又有了利用价值。
“不能。”
我回答得很干脆。
“另外，别再来烦我。”
“我过敏，对背叛和绿茶都过敏。”
白蕊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的人都看着，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陈泽来了。
他今天的脸色比昨天还难看。
他一来，就直奔我走过来。
“姜澄，你到底对董总说了什么？”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问。
“《长风渡》的男主，为什么换成你了？”
这个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
剧组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加敬畏了。
一个晚上，从万人嫌变成S+项目的男主角。
这背后发生的故事，足够他们脑补出一百集宫斗剧。
“大概是因为，我的演技比你好？”
我喝了一口助理刚送来的豆浆，慢悠悠地说。
“放屁！”
陈泽怒了。
“你一个废物，也配谈演技？”
“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气冲冲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他以为这只是演员之间的资源竞争。
他不知道，这已经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了。
上午没有我的戏。
我坐在角落里，戴上耳机，拿出手机。
表面上在听歌，实际上，我的意识已经通过4G网络，潜入了华耀传媒的内部服务器。
董世杰的“犯罪证据”，我昨晚已经整理好了。
但我没有直接发给董瑶。
那样太便宜他了。
我要玩的，是诛心。
我先是匿名，给华耀传媒的几个大股东，分别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董世杰在海外**一掷千金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正好能看到他下的赌注金额。
一个足以让任何股东心脏骤停的数字。
然后，我又黑进了董世杰情妇的社交账号。
用她的口吻，发了一条意有所指的动态。
“最近总有人送名牌包包，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呢？”
下面配了一张图，是董世杰刚送她的**款爱马仕，和他太太上周晒出的那个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个是鳄鱼皮的。
做完这一切，我退出了网络。
等着看好戏。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剧组就炸锅了。
华耀传媒的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
财经新闻的推送，铺天盖地。
“华耀传媒高管疑似挪用公款豪赌，公司市值瞬间蒸发数十亿。”
董瑶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到了王导这里。
整个剧组，宣布停工。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只有我，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豆浆。
陈泽疯了一样地冲到我面前。
“是不是你干的？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