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厢，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追他？

追一个刚刚破产，一家人累累，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秦这本书，疯了吗？

还是说，她跟沉宴跟三年了，跟出真感情了？

陆景然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走上前，拉了拉秦书的手臂。

“书本，你别再闹了。这个时候，别再**他了。”

秦书没理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沉宴。

那眼神，并不是在开玩笑。

沉宴也在看她。

他看了半天，久到主人都觉得尴尬的时候，他才慢慢地，扯了扯嘴角。

那就像一个笑，但比哭还难看。

“你图什么？”他问。

图什么。

是啊，她图什么？

图他现在的穷困潦倒？图他一身还不清楚的债？

秦书笑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满是血污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一点点香水的味道。

“图你啊。”

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普通人一样，在每个人的心里灵活。

“图你这张脸，图你这副身子。”

她凑近了他，红唇几乎要贴在他的耳朵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图你现在这副……像狗一样，任我欺负的样子。”

沉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了画面。

他想推开她，可她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固定在他的下巴。

这个女人，他养了三年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被他关在子里的，温顺的，美丽的鸟儿。

他每天给她吃最好的食物，给她最华丽的居所，只要她每天陪着他，唱好听的歌就足够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

他养的，根本不是什么金丝雀。

是一只……长着锋利爪牙的，会吃人的鹰。

“我没开玩笑。”沉宴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滚。”

“好啊。”秦书也没生气，她收回了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塞进他西装上衣的口袋里。

“这是我的地址。想通了，就来找我。”

她拍拍了他的胸口，动作轻佻得就像在调戏一个不听话的小宠物。

“我等你哦，小狗狗。”

说完，她转身就走，红色裙子摆出一个嚣张的弧度，再也没回头。

包厢里，尾部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又原地站着，脸色比锅底还黑的沉宴。

陆景然看着秦书的背影，又看看沉宴，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他妈……到底是谁包养谁啊？

秦书从“鎏金”出来，外面的冷风一吹，她才感觉自己刚才那股劲儿过去了。

手心，全身都是汗。

她坐进自己的那辆粉色保时捷里，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中，她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

妆容精致，目光……却察觉到她自己察觉不到的疯狂。

没错，她疯了。

从七年前，她家破人亡，她跪在沈家大门口，求沉宴的父亲高举贵手，却被他家的狗追着咬了三条街的时候，她就疯了。

这七年，她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为了今天。

为了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从云端拽下来，踩进泥里。

为了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她吐出一口烟圈，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一个穿着白色的女人，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拦在了她的车前。

秦书一脚刹踩死。

车头距离那个女人，只有不到十厘米。

那女人吓傻了，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车里的秦书。

是白薇薇。

沉宴那个藏在心尖上，碰不着她碰一下的白月光。

也是当年，放狗咬她的，沈家大**的好闺蜜。

秦书降下车窗，夹着烟的手搭在窗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事吗？”

“秦书！”白薇薇顿时反应过来，她冲到车窗边，手动扒着车窗框，眼泪说掉就掉，“我求你，你放过阿宴吧！”

“放过他？”秦书挑了挑眉，“白**，你这句话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别装了！”白薇薇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不然沈家怎么会突然破产！”

“哦？”秦书弹了弹烟灰，笑了，“你还挺看得起我的。”

“不是你还有谁！”白薇薇的情绪激动不已，“你这个狐狸精！你就是我！唯一爱的人就是我！你得到了他，就要毁了他！”

“狐狸精？”秦书重复着这个词，然后，她感到不安的笑。

她看着白薇薇，眼神冷得像冰。

“白**，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她顿了一下，掐灭了手中的烟，然后猛地一脚油门。

保时捷发出一声咆哮，向前窜出去。

白薇薇被吓得尖叫着退场后，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车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秦书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即使我是狐狸精，那也是他沉宴……心甘情愿招惹的。”

“还有，下次再敢拦住我的车，我就从你身上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