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鎏金”的。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秦书最后说的那句话。
“我等你哦,小狗狗。”
羞辱。
**裸的羞辱。
他沉宴这样度过了二十八年,从未受过奇耻大辱。
还是被一个他养了三年的女人。
他走到路边,想打车,才发现自己身上分钱都没有了。
钱包,手机,车钥匙,在他进包厢之前,都被银行派来的人收走。
他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
冬夜的风,吹得他那身昂贵的手工西服,都挡不住寒。
他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灯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栋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别墅,现在是那个姓张的胖子了。
他在市中心的其他几处房产,也全部被查封了。
他甚至,连一个能去的朋友家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现在那些所谓的“朋友”,要么是在背后看他的笑话,要么,就是想上来踩他的一只脚。
就像陆景然。
刚才在包厢里,陆景然嘴上说着“算了”,可那似乎里有幸灾乐祸,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人性。
他以前不懂,现在,他懂了。
他走得累了,就在路边的一把长椅上坐下。
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只曾经签过上亿的契约,也曾抚摸过秦书每一寸肌肤的手,如今,沾满了血与悔。
他自嘲地笑了笑。
丧家之犬。
这个词,用得还**贴切。
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秦书塞给他的那张名片。
设计很简单,黑色的底,烫金的字。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一串电话,和一个地址。
秦书。
云顶山庄,一号别墅。
沉宴的瞳孔,缩幅。
云顶山庄。
申城最高档的富人区。那里的别墅,不是有钱能买到的。
一号别墅,更是楼王中的楼王,据说,从来没有对外出售过。
她怎么会住在那里?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但他很快就把它掐灭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跟着他三年,每个月给她零万零花钱。
钞票,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但对于云顶山庄的房价来说,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她一定,又找到了新的金主。
一个比他,更有钱,更有势的金主。
这个念头,就像一条毒蛇,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心脏。
他把那张名片,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他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宁愿去死,也绝不会去找她。
这是他作为男人,最好的身材。
他走了很久,走到最后,腿都麻了。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
不大,但很密。
很快,他的头发披在身上,肩膀上,就落了薄薄的一层白。
他觉得很冷,冷得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他也觉得很饿。
他一全世界,都没吃东西了。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隔着窗玻璃,他看到里面明亮的灯光,看到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他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店员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看到他,眼睛亮亮的。
实在是,他这副样子,太有冲击力了。
一身一看就很贵重的西装,虽然有些褶皱和酒渍,但依然无法察觉他挺拔的身材和出众的气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