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薇结婚两年,她出差回来告诉我怀孕了。我笑着拥抱她,
心里却像被冰锥刺穿——她出差那周,我做了结扎手术。**的照片里,
她和那个叫陈哲的男人在酒店缠绵。第一章林薇拖着行李箱进门的时候,
脸上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异样的光彩。她放下箱子,
没像往常一样先抱怨机场人多或者飞机餐难吃,而是直接扑进我怀里,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
脸埋在我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颤音。“老公,我回来了!想死你了!
”我习惯性地回抱住她,手掌抚过她柔顺的长发,鼻尖萦绕着她常用的那款栀子花香水味,
混合着一点陌生的、属于酒店洗涤剂的干燥气息。这味道像根细小的刺,扎了我一下。
“累坏了吧?”我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很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饿不饿?给你煮碗面?
”她在我怀里摇头,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落进了星星。那光芒太盛,
太陌生,绝不是仅仅因为回家。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消息,
脸颊甚至飞起两抹红晕。“老公,”她抓住我的手,按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紧,“我……我怀孕了!我们有宝宝了!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冻住了。客厅里只听得见墙上挂钟秒针“咔哒、咔哒”单调的走动声,
每一声都敲在我的耳膜上,震得嗡嗡作响。我脸上的笑容大概僵住了零点几秒,随即,
一种近乎本能的表演天赋接管了我的身体。巨大的、狂喜的笑容瞬间在我脸上炸开,
肌肉牵动得甚至有些发酸。“真的?!”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手臂猛地收紧,把她更用力地箍在怀里,甚至抱着她原地转了小半圈,“薇薇!你太棒了!
我要当爸爸了!天啊!我们有孩子了!”我把脸埋在她颈窝,
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着栀子花和酒店洗涤剂的味道,嘴里发出激动到语无伦次的感叹。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束缚。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剧烈的心跳不是因为喜悦,
而是因为一股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几乎要将我天灵盖掀开的冰冷寒意。
那寒意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我心脏最深处,然后猛地炸开,
冰渣混合着剧毒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都在被冻结、被腐蚀。孩子?
我的孩子?林薇出差回来,告诉我她怀孕了。多么美好的“惊喜”。
可就在她这次出差前一周,我刚刚独自一人去市里最好的私立医院,做了输精管结扎手术。
手术单和术后复查的“无**”报告,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我书房保险柜最底层的文件袋里,
像两枚冰冷的、无声的嘲讽。我抱着她,
感受着她身体的温热和那份“新生命”带来的喜悦颤抖,
嘴里还在说着“太好了”、“老婆辛苦了”之类的废话。我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冰冷得像一台精密的机器,瞬间过滤掉所有虚假的情绪泡沫,
只剩下**裸的、残酷的逻辑链条。时间对不上。绝对对不上。她出差满打满算才十天。
就算她出发前那晚我们有过一次,距离现在也才十一天。十一天,受精卵可能才刚刚着床,
她怎么可能现在就如此笃定地“知道”怀孕?连验孕棒都未必能这么早测出来!
除非……除非这个“惊喜”的种子,是在更早的时候,在另一个地方,
由另一个人……种下的。这个念头像毒蛇的信子,嘶嘶地舔舐着我的神经。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眼神里盛满了“初为人父”的激动和好奇,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林薇的脸更红了,带着点羞涩和甜蜜:“就……就在那边的时候,
感觉有点不对劲,特别容易累,还……还有点反胃。昨天回来的飞机上实在忍不住,
落地前在机场药店买了验孕棒,在洗手间测的……两条杠!我当时都懵了!又怕不准,
今天上午又去我们社区医院抽血查了HCG,医生确认了,说数值很好!”她说着,
从随身的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折叠的纸,献宝似的递给我,“喏,你看!
”我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指尖却像有千斤重。社区医院的化验单。姓名:林薇。
项目:人绒毛膜**(HCG)。结果:阳性。后面跟着一串超出参考范围的数值。
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太好了……太好了……”我喃喃地重复着,目光黏在那张纸上,
仿佛要把它烧穿。胸腔里翻涌的不是喜悦,而是冰冷的岩浆,灼烧着五脏六腑,
却找不到出口。我强迫自己抬起头,再次把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声音带着“激动”的哽咽,“老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在我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
双手环住我的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依赖地靠着我。“老公,我好开心,
也好害怕……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别怕,有我呢。”我轻拍着她的背,
语气是磐石般的坚定,眼神却越过她的头顶,落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上。
窗外是城市璀璨的万家灯火,映在我冰冷的瞳孔里,却是一片荒芜的死寂。冰锥刺穿的地方,
开始汩汩地涌出黑色的、粘稠的东西。那东西叫恨。它无声地咆哮着,
瞬间淹没了残存的、关于爱情和婚姻的所有幻影。我抱着我的妻子,
感受着她腹中那个“属于我们”的新生命,灵魂却像被抽离,悬浮在半空,
冷冷地俯视着这荒诞的一幕。一个计划,
一个冰冷、精密、足以将眼前这份“幸福”彻底碾碎的计划,开始在我被恨意浸透的脑海里,
疯狂地滋生、蔓延。第一步,我需要知道,那个在我妻子身体里留下种子的男人,是谁。
第二章林薇怀孕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我父母和她父母那边激起了巨大的涟漪。电话一个接一个,微信消息轰炸不断,
全是狂喜的祝贺和语无伦次的叮嘱。我像个最称职的演员,
在电话里扮演着欣喜若狂的准爸爸,声音洪亮,笑声爽朗,
每一个“谢谢爸妈”、“我们一定注意”都说得情真意切。“妈,您放心,
薇薇现在是我们家重点保护对象!她想吃什么,我立马去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
只要她开口!”我对着手机,脸上堆着笑,语气是夸张的宠溺。电话那头,
我妈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哎哟,我的好儿子!薇薇呢?快让她接电话!
哎哟我的宝贝儿媳妇哟,
可千万要当心身子……”我把手机递给旁边沙发上正小口吃着酸梅的林薇。她接过电话,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声音甜得发腻:“妈,我没事儿,好着呢……嗯嗯,知道啦,
我会小心的……您和爸也要注意身体……”我看着她,看着她眉梢眼角的甜蜜,
看着她下意识轻抚小腹的动作。那动作像针,一下下扎在我心口最冷硬的地方。
胃里一阵翻搅,我借口去厨房倒水,快步离开客厅。关上厨房门,隔绝了林薇甜腻的说话声。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抹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我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口那股翻涌的恶心感。不行,
还不够。仅仅知道她怀孕的时间点对不上,仅仅有那张结扎报告,
还不足以支撑我接下来的行动。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他的样子,
他们之间的一切细节。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刀,能精准地剖开这层虚伪的甜蜜假象。
我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我毫无表情的脸。通讯录里,
一个名字静静地躺在角落里——老K。一个在灰色地带游走,以“信息咨询”为生的家伙。
几年前一次公司处理棘手的商业纠纷,通过特殊渠道认识了他,
他帮我挖出过对手的关键把柄,手段利落,口风极紧。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
然后果断地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
一个低沉沙哑、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男声传来:“喂?”“是我,周正。”我的声音压得很低,
平静无波。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周老板?稀客。有事?”“嗯。私事。
”我言简意赅,“帮我查个人。我妻子,林薇。最近三个月,特别是她最近一次出差,S市,
时间是从上月15号到25号。我要知道她在那边的所有行踪,接触过哪些人,
重点是……异性。越详细越好,照片、视频,如果有的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抽烟的吐气声:“明白了。目标人物信息发我。老规矩,
定金先付一半,事成结尾款。风险自担,保密协议照旧。”“行。信息马上发你。
钱不是问题。”我顿了顿,补充道,“要快。”“等着。”老K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界面,眼神幽深。老K的效率,我从不怀疑。
他就像城市阴影里的蜘蛛,不动声色,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织出一张捕捉猎物所有秘密的网。
回到客厅,林薇已经挂了电话,正靠在沙发上看一本育婴杂志,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妈高兴坏了,说周末就过来看你。
”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语气亲昵。“嗯。”她往我怀里靠了靠,
头枕在我肩上,翻着杂志,“老公,你说我们给宝宝准备什么颜色的婴儿房好?蓝色?粉色?
还是嫩黄色?”“都行,你喜欢就好。”我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
目光却落在她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上,眼神冰冷,“我们的宝宝,当然要用最好的。”“嗯!
”她满足地应了一声,继续沉浸在初为人母的憧憬里。接下来的几天,
生活似乎被按下了某种“温馨”的加速键。我表现得无可挑剔。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
每天准时下班,变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陪她散步,陪她看育儿节目,
耐心地听她讲那些关于胎动、关于婴儿用品的琐碎话题。她脸上的幸福和依赖日益加深,
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和感激。“老公,你真好。”她常常这样对我说,眼神亮晶晶的。
“应该的。”我总是这样回答,笑容温和,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冻土。我像一个最敬业的园丁,
精心浇灌着这株名为“家庭幸福”的毒花,耐心地等待它绽放出最艳丽、也最致命的果实。
而老K那边,就是悬在这株毒花上方,即将落下的第一道审判之雷。三天后的傍晚,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不是电话,是一条加密信息提示。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乱码邮箱。
来了。我正陪着林薇在小区花园散步。她挽着我的胳膊,指着远处几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我脸上带着笑,随口应和着,插在裤袋里的手,指尖却微微发凉。
“薇薇,我去下便利店,买包烟。”我找了个借口,语气自然。“又抽烟!
”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没阻止,“少抽点啊,为了宝宝。”“知道,就买一包,解解乏。
”我拍拍她的手,转身朝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走去。走进便利店,我没去货架,
直接拐进了最里面的洗手间。反锁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排气扇低沉的嗡鸣。
**在冰冷的门板上,拿出手机,
手指因为一种混合着冰冷恨意和病态兴奋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点开那条加密信息。
输入老K之前给我的独立解码口令。屏幕一闪,一个压缩文件包跳了出来。下载,解压。
首先跳出来的是一份详细的文字报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条理清晰得令人窒息。
我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飞速掠过那些冰冷的文字:【目标林薇,
于上月15日入住S市君悦酒店1806房(公司协议预订)。】【16日-19日,
白天正常参加行业会议及客户拜访,记录无异常。】【19日晚19:32,
目标于酒店三楼“澜”餐厅与一名男子共进晚餐。该男子身份已确认:陈哲,32岁,
S市本地人,系目标公司本次会议合作方“启创科技”销售总监。
】【晚餐持续至21:15,双方交谈甚欢,肢体语言显示关系亲密(有照片佐证)。
】【21:30,目标与陈哲共同进入酒店顶层行政酒廊。】【23:07,
目标与陈哲离开酒廊,共同进入目标房间1806。
】【停留时间:23:07至次日(20日)上午9:48。期间无外出记录。
】【20日、21日、22日……目标与陈哲多次于晚间在目标房间或陈哲所住酒店(同栋,
1602房)会面,停留时间均超过3小时(具体时间点及部分走廊监控截图见附件)。
】【23日,目标结束出差,于上午10:15退房离开酒店。陈哲于同日11:30退房。
】文字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眼睛。我甚至能想象出那些画面:灯光暧昧的餐厅,
摇晃的红酒杯,她对着那个叫陈哲的男人巧笑倩兮;电梯里,
他可能揽着她的腰;酒店房间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下骇人的平静。手指滑动屏幕,点开附件里的照片。第一张,餐厅。靠窗的位置。
林薇穿着一条我从未见过的酒红色吊带裙,妆容精致,笑得眉眼弯弯,正侧身对着那个男人。
那个叫陈哲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小臂,
露出腕上一块价值不菲的机械表。他微微倾身,一手端着酒杯,
另一只手……正自然地搭在林薇放在桌面的手背上。两人眼神交汇,
空气中仿佛都流淌着黏腻的暧昧。第二张,行政酒廊的角落。灯光昏暗。两人挨得很近,
陈哲几乎把林薇圈在沙发里,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林薇微微仰着头,
脸上是那种带着羞涩和愉悦的红晕,一只手还轻轻搭在陈哲的胸口。第三张,
第四张……都是酒店走廊的监控截图。时间戳清晰。19日深夜,23:07,
1806房门口。陈哲搂着林薇的腰,林薇半靠在他怀里,手里拿着房卡正在开门。
她的头微微侧着,像是在笑。下一张,门开了,两人相拥着走了进去。门关上。
还有20号、21号、22号……不同的时间,同样的房间门口,同样的两个人,或相拥,
或牵手,或陈哲搂着她的肩,姿态亲昵地走进去,再在几个小时后,或清晨,或深夜,
一前一后或并肩走出来。最后一张,是陈哲的清晰正面照。
老K甚至附上了他的基本资料:陈哲,启创科技销售总监,已婚(妻子为家庭主妇,
育有一女),S市本地人,毕业于某知名大学,履历光鲜,擅长交际,
风评……在圈内以“玩得开”著称。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出头,相貌算得上英俊,
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很亮,
透着精明和一种猎食者的侵略性。他手腕上的表,他衬衫的牌子,
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成功人士”的优越感,都像针一样刺着我的眼睛。就是他。
就是这个男人,在我妻子出差期间,登堂入室,在我付钱订的酒店房间里,
在我妻子的身体里,留下了那个所谓的“惊喜”。我一张张翻看着这些照片,
像是在欣赏某种残酷的艺术品。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失控的颤抖。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恨意,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反而沉淀下来,
凝练成一种更加坚硬、更加可怕的东西——一种绝对的、毁灭性的冷静。林薇,陈哲。很好。
我退出照片,回到那份冰冷的报告。
目光落在最后一行老K的备注上:【目标林薇与陈哲存在长期暧昧关系,
此次出差为关系升级节点。陈哲此人,能力尚可,但贪财好色,野心勃勃,
有挪用公司市场推广经费进行个人投资(多为高风险)的嫌疑,手法隐蔽,尚未暴露。
其妻对其风流韵事似有察觉,但无实据,且经济依赖性强。】贪财好色。挪用公款。
野心勃勃。这几个词,像黑暗中的路标,清晰地为我指明了方向。一个计划的雏形,
在我被恨意和冰冷理智填满的脑海里,迅速勾勒成型。它不再模糊,
而是变得无比清晰、具体,带着森然的寒意。我收起手机,拧开水龙头,
用冰冷刺骨的自来水狠狠洗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毫无表情的脸。
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又有什么更加黑暗的东西,在疯狂地燃烧。“等着。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推开洗手间的门,
外面便利店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涌了进来。
我脸上瞬间切换回那个温和的、带着点疲惫的准爸爸表情,走到柜台前,买了一包烟。
走出便利店,林薇还在原地等我,看到我,立刻小跑着迎上来,很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
“怎么这么久?烟买到了吗?”“嗯,买到了。”我把烟盒随手塞进口袋,
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动作自然亲昵,“走吧,回家。外面有点凉了。”“好。
”她依偎着我,脸上是全然信赖的幸福。我搂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纠缠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只有我知道,
这看似平静温馨的表象之下,一场由我亲手导演的、针对这对男女的毁灭风暴,
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而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叫陈哲的男人。他的贪婪,
将是他通往地狱的阶梯。第三章书房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着一盏光线集中的台灯,
在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我坐在书桌后,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
明明灭灭。屏幕上,是陈哲更加详细的资料,老K后续补充过来的,
像一份精心准备的猎物档案。照片上的陈哲,在各种商务场合、酒会、甚至高尔夫球场上,
意气风发,笑容自信,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优越感。他的履历确实漂亮,名校毕业,
在启创科技五年,从普通销售一路爬到总监位置,业绩斐然。
但老K挖得更深:他负责的几个大项目,市场推广经费的审批和使用流程存在明显漏洞,
有几笔数额不小的款项流向不明,
最终都指向几个注册在偏远地区、业务范围模糊的皮包公司。手法不算高明,
但胜在启创内部管理有些混乱,加上他业绩光环加身,暂时没人深究。
“贪财……挪用公款……”我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猎人在陷阱旁,耐心地叩击着地面,等待猎物上钩。
一个计划的核心在我脑中迅速成型:利用他的贪婪,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机会”,
一个能让他一夜暴富、满足他膨胀野心的“机会”。然后,
在他最志得意满、以为攀上人生巅峰的时刻,抽掉他脚下的梯子,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诱饵。一个看起来金光闪闪、充满暴利、又能让他深信不疑的诱饵。矿业。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跳出来的。S省北部,近年来确实有零星的稀土矿勘探消息传出,
但都规模不大,且政策管控严格,私人资本很难介入。
但这恰恰是绝佳的掩护——信息不对称,政策模糊地带,巨大的利润想象空间。
足够让一个被贪婪蒙蔽双眼的人失去判断力。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一个带着浓重粤语口音、略显油滑的男声传来:“喂?边位啊?
”“强哥,是我,周正。”我的声音带着熟稔的笑意。“哎哟!周老板!稀客稀客!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有好关照?”电话那头的强哥立刻热情起来。张强,
一个在S省和边境地区倒腾各种“资源”的掮客,路子野,胆子大,三教九流都认识点。
几年前我公司处理一批积压的进口设备,通过朋友介绍找过他,他帮忙牵线搭桥,
事情办得还算利索,虽然佣金要得狠。“是有单‘生意’,想请强哥帮个忙。”我开门见山,
语气轻松,“我这边有个朋友,对S省北边新发现的那个‘小矿脉’有点兴趣,想探探路。
你也知道,现在风声紧,私人想碰这个不容易。我记得强哥你在那边人头熟,有没有门路,
能搞到点‘内部消息’?或者……认识能‘操作’的人?”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似乎在掂量。做他们这行的,警惕性都高。“周老板,你讲的那个地方……水好深的喔。
而且现在管得严,抓到一个死一个的啦!风险太大,不好搞。”“风险大,收益才大嘛。
”我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诱惑,“我朋友不差钱,就是看中那个前景。只要消息够‘硬’,
能搭上线,前期打点的费用,他全包。事成之后,该强哥你的那份,绝对让你满意。
”我报了一个足以让张强这种刀口舔血的人心跳加速的数字。果然,
电话那头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下。“周老板……你朋友,胃口不小啊。那个矿……真有搞头?
”“有没有搞头,强哥你路子广,帮我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我避重就轻,把球踢回去,
“主要是要快,要‘真’。我朋友那边等着消息下决心呢。强哥,这单要是成了,
你后半辈子躺着吃都够了。”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张强的犹豫迅速瓦解。“好!
周老板够爽快!我张强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老板打交道!你等我消息,我马上托人去问!
最迟明天给你回话!”“行,等强哥好消息。”我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张强这种人,只要钱到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让他去“打听”一个半真半假的矿脉消息,
再“无意中”透露给某个急需证明自己、渴望暴富的销售总监,再合适不过。接下来,
需要一个“引荐人”。一个能让陈哲放下戒心,主动咬钩的人。
我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陈哲的资料里逡巡,最终停在他的“兴趣爱好”一栏:高尔夫,品酒,
雪茄……以及,一个他经常光顾的、会员制的高端商务俱乐部——“云顶会所”。
我拿起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这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婉知性的女声:“您好,云顶会所客服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我找你们客户经理,徐曼。”我的声音变得沉稳而富有磁性。“好的,
先生请稍等。”几秒钟后,一个更显干练的女声响起:“您好,我是徐曼。请问先生贵姓?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徐经理,你好。我姓周。”我报出一个化名,“是这样,
我最近刚回国,朋友推荐了你们会所,说环境和服务都是一流的。我想了解一下入会事宜,
另外,听说你们定期会举办一些高端的商务交流活动?”“周先生您好!
欢迎您关注云顶会所。”徐曼的声音热情而专业,
“我们确实致力于为会员打造顶级的商务社交平台。入会方面,
我们有详细的资料可以发给您参考。至于商务活动,
下周正好有一个小型的‘新兴产业投资机会’主题沙龙,邀请了几位资深投资人和行业新锐,
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哦?听起来不错。”我语气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兴趣,
“都有哪些行业新锐会参加?我比较关注科技和资源领域。
”“这次沙龙我们邀请了启创科技的销售总监陈哲先生,他在科技圈资源整合方面很有见解。
另外还有几位矿业勘探和新能源领域的专家……”徐曼如数家珍。“陈哲?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意外之喜”,“启创科技的陈总监?我听说过他,
年轻有为啊。没想到他也会参加。这个沙龙,我很有兴趣。”“那太好了,周先生!
我这就把沙龙的具体信息和电子邀请函发送到您邮箱?您方便提供一下邮箱地址吗?
”徐曼的声音透着达成交易的喜悦。“好,
我的邮箱是……”我报出一个专门为这次计划注册的匿名邮箱。挂断电话,
**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闭上眼。诱饵已经备好,引线也已埋下。现在,
只需要等待那个贪婪的猎物,自己循着“财富”的味道,一步步走进我精心布置的陷阱。
几天后,云顶会所那场所谓的“新兴产业投资机会”沙龙如期举行。我没有亲自去。
但老K的人,像影子一样混迹其中。晚上十点多,我的手机震动。
老K发来一条简短的信息:【鱼已嗅饵。接触顺利。陈对“矿”兴趣浓厚。
】后面附着一张**的照片。灯光柔和的会所露台角落,陈哲端着酒杯,
正和一个穿着得体、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相谈甚欢。那中年男人,
正是我通过张强安排的“矿业专家”王工。照片里,陈哲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
脸上带着那种发现金矿般的兴奋和热切。看着照片上陈哲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我无声地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冰冷的嘲讽。贪婪,是原罪。陈哲,
你的好日子,开始倒数了。第四章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燃烧后留下的、略带苦涩的醇厚气息。**在椅背上,
指尖夹着的雪茄红光在昏暗中明灭不定,像一只窥伺的眼睛。电脑屏幕上,
是加密通讯软件的界面,一个备注为“矿工”的对话框亮着。
“矿工”的头像是一片漆黑的矿井,正是那位“矿业专家”王工。【王工:周老板,
鱼咬钩很深了。今天又约我喝下午茶,追着问矿权批文和储量报告的细节,急不可耐。
我按您吩咐的,只给他看了部分‘加工’过的‘内部资料’,
暗示核心文件需要‘打点’到位才能拿到。他眼睛都红了。】文字后面附着一张照片。
一家高档咖啡馆的卡座里,陈哲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
眼神死死盯着王工摊开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那表情,像是饿狼看到了鲜肉,
贪婪、急切、势在必得。我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在幽暗的光线下氤氲开。
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回复简洁:【胃口吊足。告诉他,下周是关键,需要‘诚意金’铺路。
数额,按之前定的。】【王工:明白。数额不小,他可能会犹豫。】【我:他不会。
给他看‘红头文件’复印件(注:伪造的)。告诉他,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第一批跟投的人,回报率至少翻五倍。】【王工:好的,周老板。我明天就约他。
】放下雪茄,我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张强的电话。“强哥,是我。”“周老板!哎呀,
正要跟你汇报!”张强的声音透着兴奋和一丝邀功的意味,“你介绍的那个陈总,
动作快得很啊!刚跟我联系了,说要‘备货’!胃口不小,第一批就要这个数!
”他报了一个惊人的数字。“他钱从哪来?”我声音平静无波。“嘿嘿,
他说是几个朋友凑的‘投资款’,但我看他那语气,八成是挪了公司的!
启创那边最近正好有个大项目在收尾,市场推广经费的池子深着呢!”张强压低声音,
带着点幸灾乐祸,“周老板,你这朋友……胆子够肥啊!”“钱能到位就行。”我淡淡道,
“你那边‘货’准备好了?”“放心!绝对‘真’!从老矿坑里弄出来的‘样品’,
掺了点好东西,保证他拿去一验,眼睛发直!”张强拍着胸脯保证,
“就是这‘运输’和‘保管’费……”“按之前谈好的,再加一成。”我打断他,
“我要的是快,是稳。下周三之前,‘货’必须送到王工指定的地方,做好交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张强喜出望外。挂了电话,我重新靠回椅背,
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陈哲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上。挪用公款……数额巨大……很好。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道德污点,而是一把足以将他彻底钉死的法律枷锁。这把枷锁,
将由他自己亲手锻造。几天后,王工那边传来消息,
陈哲的“诚意金”已经分批打入了指定的海外账户。同时,张强也发来信息,
“样品”已安全送达王工处。计划的核心部分,已经完成。陈哲的脚,
已经踏进了我为他掘好的、名为“贪婪”的深渊边缘。只需要最后轻轻一推。但这还不够。
仅仅毁掉陈哲,看着林薇失去情人,然后继续顶着“周太太”的身份,怀着那个野种,
在我面前扮演贤妻良母?甚至可能用这个孩子来博取同情,分割我的财产?绝无可能。
我要她亲眼看着她的“爱情”和“未来”是如何崩塌的。
我要她感受到和我一样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刻骨铭心的痛苦和绝望。
一个更阴冷、更诛心的计划,在我脑中浮现。目标,直指林薇。
第五章林薇的妊娠反应开始变得明显起来。早晨起来干呕,闻到油烟味就皱眉,
胃口也变得刁钻。她整个人显得有点恹恹的,但眉宇间那份初为人母的温柔和期待,
却愈发清晰。我扮演着二十四孝好丈夫的角色,无微不至。清晨,
我端着温水和苏打饼干走进卧室时,她正趴在洗手间干呕,小脸煞白。“来,漱漱口,
吃点饼干压一压。”我把水杯递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满是心疼。她漱了口,
就着我的手勉强吃了两片饼干,虚弱地靠在我怀里,
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老公……好难受……怎么会这么难受……”“乖,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我搂着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为了我们的宝宝,坚强点,嗯?”“嗯……”她在我怀里蹭了蹭,汲取着温暖和力量。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我瞥了一眼,是老K发来的加密信息提示。时机到了。
我扶着林薇躺回床上,替她掖好被角:“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熬点小米粥,养胃。
”“好……”她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我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走进书房,反锁,打开电脑,点开信息。
【目标陈哲,已收到“样品”,极度兴奋。今晚八点,于帝豪酒店8808套房,
约见王工及“关键人物”(张强扮演)进行最后“确认”,并支付剩余“打点费”。
陈情绪亢奋,志在必得。】后面附着一张帝豪酒店8808套房的预订信息截图,
预订人:陈哲。很好。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徐曼的电话。“徐经理,是我,周先生。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我太太孕期反应特别严重,刚又吐了,人很不舒服。我记得上次沙龙,
启创科技的陈总监好像提过,他认识一位S市很有名的妇产科专家?不知方不方便,
帮我问一下陈总监那位专家的联系方式?或者……他太太当初孕期反应大不大?
有没有什么好的缓解办法?我实在是有点着急了。
”我的语气充满了对妻子的关切和作为丈夫的无助,情真意切,无懈可击。
电话那头的徐曼显然被我的“爱妻”人设打动了,立刻热情回应:“周先生您别急!
陈总监确实提过那位专家,是市妇幼的刘主任!我这就帮您联系陈总监问问详细情况!
您稍等,我马上给您回电话!”“太感谢了徐经理!麻烦你了!”我连声道谢。挂了电话,
我静静地坐在黑暗的书房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在冰冷的刀锋上划过。大约十五分钟后,手机响了。是徐曼。“周先生!问到了!
”徐曼的声音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陈总监说刘主任的号特别难挂,
不过他可以帮忙打招呼!他还说,他太太当初反应也大,主要是靠调整饮食和心情,
还推荐了几款效果不错的进口营养补充剂,说回头把品牌和购买渠道发我微信上,
我再转给您!”“太好了!真是帮了大忙了!”我语气充满感激,
“陈总监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想亲自谢谢他。”“呃……”徐曼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
“陈总监说他现在……呃,在帝豪酒店那边有点应酬,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