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代价

记忆中的代价

主角:苏冉周慕言
作者:半夜吃番薯

记忆中的代价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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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法医助理,我拥有提取死者临终记忆的特殊能力。

直到接到神秘电话:“你偷走的记忆,该还了。”解剖台上送来一具特殊尸体,

伤口里藏着一部加密手机。我被迫追查本市著名慈善家,发现他竟是残杀儿童的凶手。

当我被黑衣人追杀,反杀对方时,意外发现他们胸前戴着相同的标志。慈善晚宴上,

我当众播放了死者记忆画面。全场哗然,慈善家瞬间崩溃:“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烧毁所有证据,将匿名捐款单投入邮箱。“有些真相不需要观众,但需要赎罪。

”死亡的气息,浓烈而独特,永远盘踞在这间地下二层的解剖室里。消毒水尖锐的气味,

顽强地试图切割开无处不在的、甜腻浓稠的血腥气,却每每徒劳无功,

最终只搅和成一种令人鼻腔发酸、胃袋抽搐的复合物。头顶的无影灯惨白,光线冷硬如刀,

精准地劈开幽暗,将不锈钢的解剖台映照得如同冰封的湖面,泛着毫无生气的寒光。

苏冉套着略显宽大的蓝色无菌服,橡胶手套紧紧裹住修长的手指,只露出一点苍白的指尖。

她站在台边,目光落在新送来的那具躯体上。男性,中年,死亡时间推测不超过十二小时,

体表无明显致命伤,像一具被骤然抽走灵魂的空壳。这就是她的工作,日复一日,

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徘徊,用冰冷的器械触碰那些刚刚冷却的肉体,聆听它们无声的告别。

只是,她的聆听方式,与旁人不同。她闭上眼,指尖轻轻拂过死者微凉、僵硬的太阳穴。

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熟稔。意识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沉潜下去。刹那间,

四周解剖室冰冷的墙壁、刺鼻的气味、仪器的嗡鸣瞬间被抽离、虚化,

如同褪色的旧照片被投入火焰。一片混沌、碎裂的黑暗向她汹涌扑来,

那是生命彻底熄灭前最后残留的余烬。无数尖锐的、不成形的碎片,

裹挟着冰冷刺骨的绝望和恐惧,如同无形的冰锥,

狠狠刺入她的脑海——电梯急速下坠时失重的恐怖拉扯,金属扭曲摩擦发出的刺耳尖啸,

还有……还有一只骨节突出、因极度用力而显得无比狰狞的手,

死死地、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扼住了他的咽喉!窒息感瞬间扼住了苏冉自己的呼吸,

她猛地睁开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器械柜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冷汗瞬间濡湿了额角,顺着鬓角滑落,带来一丝冰凉的痒意。

她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不是意外。电梯故障的恐惧背后,是蓄谋的杀机!

那只手…那只手的主人……嗡嗡嗡——解剖台上,

紧挨着死者头部放置的、属于苏冉的私人手机,毫无预兆地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刺眼。屏幕上没有任何号码显示,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

一股寒意,比解剖室的冷气更甚,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她盯着那闪烁的黑色屏幕,

足足过了五秒,才伸手拿起,指尖冰凉。“喂?”她的声音干涩紧绷。电话那头,

只有一段短促而诡异的电流杂音,滋滋作响,仿佛信号在某个扭曲的空间里艰难穿行。

紧接着,一个明显经过电子合成、毫无人类情绪起伏的声音,像冰冷的金属片刮擦着耳膜,

一字一顿地响起:“苏助理。你‘拿’走的东西,该还回来了。”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狠狠砸进苏冉的耳中。她拿着电话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解剖室里死寂无声,只有她骤然加速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你是谁?什么东西?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维持最后一丝平稳,尾音却无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丝颤抖。

对方精准地点出了她的位置,

破了那个埋藏在她灵魂最深处、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她能“拿”走死者最后的记忆!

这个秘密,是她背负的十字架,也是她赖以窥见黑暗真相的唯一钥匙。现在,这把钥匙,

被人知道了!“东西,在‘礼物’里。”合成音毫无波澜,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今晚零点前,送到西郊老火葬场后门第三个废弃焚化炉。你一个人来。

否则……”声音顿了一下,那冰冷的停顿里,充满了**裸的威胁,

“你‘拿’走的那些‘东西’,会出现在你最不希望看到的地方。比如,警察局长的办公桌。

”咔哒。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单调地重复着,在空旷死寂的解剖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如同丧钟的余韵,一下下敲击着苏冉紧绷的神经。礼物?苏冉猛地转头,

目光如鹰隼般射向解剖台上那具冰冷的男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是他!

对方指的“礼物”,就是这具尸体!她冲到台边,眼神锐利如刀,

一寸寸扫过尸体苍白冰冷的皮肤。头发、指甲缝、口腔、耳道……没有异常。

她粗暴地翻过尸体,检查背部。依旧一无所获。难道是皮下?她抄起锋利的手术刀,

刀刃在无影灯下闪过一道森然的寒芒。

碰到尸体肩胛骨下方皮肤的瞬间——指尖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肌肉组织的坚硬触感。

她立刻停手,戴上新的医用手套,仔细探查。就在肩胛骨内侧下方,靠近脊柱的位置,

皮肤有一道极其隐蔽的、几乎与自然褶皱融为一体的微小切口,愈合得近乎完美,

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苏冉深吸一口气,手术刀尖精准地划开那道旧痕。没有多少血渗出。

她用镊子小心探入,剥离浅浅的皮下组织。镊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微小的长方体轮廓!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镊子夹住那东西的边缘,

缓缓地、极其小心地将它从血肉的包裹中取了出来。那是一部手机。

一部市面上从未见过的微型手机,通体漆黑,外壳是某种哑光的特殊金属材质,冰冷坚硬,

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小得几乎可以完全握在掌心。

上面沾染着几缕暗红色的血丝和少量皮下脂肪组织,更添几分诡异。

这就是威胁者口中的“礼物”?一部藏在尸体里的手机?苏冉将它放在不锈钢操作台上,

发出轻微的一声“嗒”。她尝试按下侧边唯一的物理按键。屏幕瞬间亮起,

幽蓝色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屏幕上没有任何常规的图标或界面。

只有一行不断闪烁跳动的血红色倒计时数字,

4:58:21】【04:58:20】【04:58:19】……冰冷的数字如同催命符,

无声地宣告着她生命的倒计时正在飞速流逝。屏幕下方,

是三个触控选项框:【密钥输入】【紧急联络】【资料库】苏冉的指尖悬停在冰凉的屏幕上,

微微颤抖。对方要她归还的“东西”,显然不是这部手机本身。他们真正索要的,

是她刚刚从这具尸体脑中“拿走”的记忆!那个电梯里行凶者的手!

他们害怕这段记忆被解读出来!而这部手机,就是接收和验证这段记忆的终端?

还是另有所图?她咬紧下唇,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直接输入密钥?她毫无头绪。紧急联络?

那是自投罗网。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资料库”的选项上。也许……里面藏着线索?

指尖落下。屏幕幽蓝的光线瞬间变化,展开一个极其简洁的列表界面。

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加密文件夹,文件名是一串毫无规律可言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像某种冰冷的密码。苏冉盯着那串字符,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串乱码……她见过!

就在不久前,她从另一具死于“意外”的流浪汉尸体记忆中,

捕捉到一个极其短暂的画面: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正在操作电脑,

屏幕右下角一闪而过的加密文件图标,名字正是眼前这一串字符!当时她并未深究,

只当是某个无关紧要的程序文件。现在,两部尸体,两段被谋杀的死亡记忆,

被这串相同的字符串联了起来!这绝不是巧合!她毫不犹豫地再次伸出手指,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按向死者冰冷的额头。这一次,

她的“潜入”不再是简单的触碰,而是带着明确目标的搜寻。

意识沉入那片破碎黑暗的记忆之海,如同深海探测器,

无视那些令人窒息的坠落感和濒死的恐惧,

向着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回溯、聚焦……画面在意识深处艰难地拼凑、稳定下来,

虽然依旧模糊,如同隔着一层布满水雾的毛玻璃。视角很低,

像是死者曾趴伏或蜷缩在某个狭窄黑暗的空间里。视线前方,是一道狭窄的门缝,

透出外面明亮的灯光。门外,传来压抑的交谈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

“……处理干净。像上次一样,别留尾巴。”一个男声,音色低沉,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发号施令惯了。“明白,周先生。

‘乐园’那边新一批‘材料’状态很好,明天就能‘出货’。”另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

带着令人作呕的油腻感。“嗯。钱会按老规矩打进‘天使基金’。

”门缝透出的光线晃动了一下,似乎外面的人要离开了。趴伏的视角微微上抬,

竭尽全力向上看去。就在门即将关上的最后一刹那,借着外面投来的光线,

苏冉的意识清晰地“看”到——那个被称为“周先生”的侧影!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有力,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轮廓,也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气质。

嗡——苏冉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从那破碎的记忆画面中弹了出来,猛地睁开眼,

大口喘息,冷汗如瀑。解剖室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针刺般的寒意。

周先生……天使基金……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束强光,瞬间刺破了重重迷雾!在本市,

能被如此称呼、又拥有名为“天使基金”慈善项目的,只有一个人——周慕言!

那个常年出现在报纸头条、电视新闻里的男人!那个笑容温煦、眼神悲悯,

被誉为“慈善之光”、“城市良心”的著名企业家、慈善家!他的巨幅海报贴满了公交站台,

他的慈善晚宴是上流社会的盛事,他捐助的儿童医院和福利院遍布全市!他的形象,

是这座城市最光鲜亮丽、最不容置疑的正面图腾!而此刻,在死者临终前偷窥到的画面里,

这个光芒万丈的慈善家,正用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声音,下达着“处理干净”的命令,

谈论着“乐园”里等待“出货”的“材料”……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比解剖台上尸体的温度更低,瞬间攫住了苏冉的心脏,让她几乎冻结在原地。

伪善的面具之下,竟藏着如此狰狞可怖的獠牙?

那些“材料”……那些等待“出货”的……难道是……她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屏幕上,

计时数字依旧在冷酷地跳动:【03:41:07】【03:41:06】……时间不多了。

对方指定的地点是陷阱,毫无疑问。交出记忆是死路,不交,

对方也会利用她的秘密让她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而周慕言……这个披着圣徒外衣的恶魔,

还在逍遥法外,那些所谓的“材料”正面临灭顶之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退路似乎都被堵死了。她靠在冰冷的器械柜上,

金属的寒意透过薄薄的无菌服渗入肌肤。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工具箱,里面装着一些不常用的旧器械和耗材。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骤然擦亮的火柴,微弱却带着灼热的温度,猛地闪过她的脑海。她需要时间!

需要拖延!更需要……一个鱼死网破的机会!对方索要的是那段电梯行凶的记忆?

那她就给他们一段“记忆”!

一段精心炮制、足以让他们暂时放下屠刀、投鼠忌器的“记忆”!苏冉猛地站直身体,

眼中绝望的灰烬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她快步走到角落,打开那个黑色工具箱,

动作迅疾地在里面翻找着。很快,

目标——一个老式的、用于临时存储和传输极小容量数据的、早已被淘汰的微型物理存储卡,

只有指甲盖大小。这种极其原始的设备,恰恰是现代电子加密手段最容易忽视的盲点!

它的接口与那部加密手机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扩展槽完美匹配!她将存储卡插入加密手机。

指尖因紧张和兴奋而微微颤抖。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一种极度专注的状态。

意识不再是潜入他人的记忆之海,而是开始在自己的思维宫殿里,

进行一场危险而精密的“伪造”。她要编织一段虚假的记忆画面!

核心元素必须包含对方索要的关键——电梯行凶者那只手!但那只手的主人,她要在画面中,

替换成一个足以让幕后黑手周慕言也瞬间胆寒、不敢轻举妄动的人物!她集中全部精神,

开始在意识的画布上“绘制”:依旧是那片电梯下坠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扭曲噪音。

依旧是那只骨节突出、充满毁灭力量的手,死死扼住受害者的咽喉。但这一次,

她刻意“放大”了那只手的一个细节——手腕内侧,

一个极其微小、若不细看极易忽略的纹身图案!图案模糊不清,

但轮廓……被她强行扭曲、修改,

、势力根深蒂固、连周慕言这种表面光鲜的大鳄也绝不愿轻易招惹的某个地下帮派核心标志!

是的,栽赃!她要让周慕言以为,杀人的是那个连他都忌惮三分的黑暗势力!让他投鼠忌器,

不敢立刻对她这个握有“证据”的人下死手!同时,

也为她争取调查“乐园”和“材料”的时间!伪造记忆的过程如同走钢丝,

精神力的消耗巨大,冷汗再次浸透了她的后背。

当这段被精心篡改过的“记忆数据”终于被导出、存储到那张小小的物理存储卡上时,

苏冉几乎虚脱。她拔下存储卡,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特制的防静电小袋。然后,

她拿起那部加密手机,手指在“紧急联络”的选项上悬停了片刻。最终,

她飞快地输入了一段简短的信息,

发送给那个唯一的、隐藏在黑暗中的联系人:【记忆数据已提取。东西在老地方。

但你们的人手脚不干净,被‘秃鹫’的人盯上了。交易暂缓,等我通知。】“秃鹫”,

正是那个地下帮派在道上的绰号。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一闪而过。苏冉立刻关机,

将这部烫手的加密手机塞回那具男尸肩胛骨下的切口内,用快速缝合线草草缝合。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解剖台上血红的倒计时:【02:15:33】她还有两个小时。

对方收到信息,看到那段指向“秃鹫”的伪造记忆,必然会陷入混乱和猜疑。

他们需要时间确认,需要权衡。这就是她的机会!苏冉脱掉沾血的无菌服和手套,换上便装,

将那张存有伪造记忆的物理存储卡贴身藏好。她没有从正门离开,

而是熟练地绕到解剖室后面一条极少人知的、运送特殊污染废弃物的狭窄通道。

通道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败物混合的怪异气味。她推开沉重的铁门,

外面是医院大楼背后一条堆满垃圾桶的昏暗小巷。湿冷的风灌进来,

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浑浊气息。她需要立刻找到那个“乐园”!

找到那些被称为“材料”的孩子们!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之别!苏冉快步走出小巷,

融入街道边缘的阴影中。她没有选择打车,那太显眼。而是走向最近的共享单车停放点。

就在她掏出手机准备扫码解锁一辆单车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街对面。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牌照的旧款桑塔纳轿车,像一头蛰伏在暗影里的野兽,

静静地停靠在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但就在她目光扫过的瞬间,那辆车副驾驶位置的车窗,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

向下摇动了一指宽的缝隙!一道冰冷锐利、如同毒蛇般的视线,

隔着喧嚣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光晕,精准地穿透那窄窄的缝隙,牢牢地锁定了她!

苏冉的心脏骤然一停,血液似乎瞬间冻结!被盯上了!对方的人,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们根本没被她的虚假信息完全唬住!或者说,周慕言的势力,

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肆无忌惮!那条紧急联络信息,根本没能拖住他们多久!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随意地扫视街景。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解锁了一辆单车。她跨上车座,没有立刻蹬动,

而是低头假装查看手机导航,实则用屏幕的反光,飞快地观察着那辆桑塔纳的动静。

黑色的桑塔纳依旧纹丝不动,像一块冰冷的墓碑。但那股如芒在背的窥视感,非但没有消失,

反而变得更加粘稠、更加充满恶意!不能直接去查“乐园”!那会立刻暴露她的意图,

把危险直接引向那些孩子!必须先甩掉尾巴!苏冉猛地一蹬脚踏板,单车如同离弦之箭,

骤然窜入非机动车道,汇入下班高峰期末尾的车流。她没有选择空旷的大路,而是车头一拐,

毫不犹豫地扎进了旁边一条狭窄拥挤、灯光昏暗、布满了各种小吃摊和廉价店铺的步行街!

“糖炒栗子!热乎的!”“贴膜!手机贴膜!”“鱿鱼!铁板鱿鱼!

”喧嚣的叫卖声、油烟味、拥挤的人潮瞬间将她吞没。

她灵活地在摩肩接踵的行人和摊位间隙中穿行,车轮碾过湿滑的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一边骑,一边不断利用手机屏幕的反光和后视镜功能观察身后。

那辆黑色的桑塔纳果然无法开进步行街!它在入口处猛地刹停。副驾驶的车门迅速打开,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身形精悍的男人敏捷地跳下车,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大半张脸。

他没有丝毫犹豫,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猎豹,分开熙攘的人群,

大步流星地朝着苏冉的方向追来!速度极快,显然受过专业训练!苏冉心头一沉,猛地加速,

单车在人群中险险地擦过几个路人,引来几声不满的叫骂。她左突右拐,

利用摊位和人流的阻挡,试图拉开距离。然而,那个连帽衫男人的追踪技巧异常高超,

始终能死死咬住她,距离甚至在缓慢拉近!这样下去不行!

苏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混乱的环境,大脑飞速运转。前方不远,是步行街的另一个出口,

通向一个巨大的、迷宫般的老旧居民区。那里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猛地将单车蹬向一个卖油炸臭豆腐的摊位,在摊主惊愕的骂声中,她弃车跃起,

落地后毫不停顿,像一道影子般冲进了那个堆满杂物、灯光昏暗的居民区入口。身后,

连帽衫男人轻易地绕过被单车阻挡的摊位,紧追而入。居民区里楼宇密集,如同水泥森林。

狭窄的通道交错纵横,堆放着各种废弃家具、纸箱、自行车,

头顶是蛛网般缠绕的电线和晾晒的衣物。光线极度匮乏,

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浓重的夜色里苟延残喘,投下大块大块扭曲晃动的阴影。

苏冉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这是她以前为了处理特殊“工作”而特意摸清的),

在迷宫般的楼隙和堆叠的杂物间疯狂穿梭。脚步声在寂静的楼栋间被放大、回荡,

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追兵的。她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不远处,

那个连帽衫男人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肺部火烧火燎地痛。她冲过一个堆满建筑垃圾的转角,

脚下被一根废弃水管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扑倒!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

一只冰冷有力的手,带着令人窒息的劲风,猛地从侧面一处堆叠的破旧沙发阴影里探出,

精准无比地抓向她的咽喉!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千钧一发之际,

苏冉在身体失衡的刹那,凭借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本能,硬生生拧腰旋身!

那只致命的利爪带着腥风,擦着她的颈侧皮肤掠过,留下几道**辣的血痕!

袭击者一击落空,动作却毫不停滞,另一只手握着一柄闪烁着幽暗寒光的短刃,

如同毒蛇吐信,无声无息地直刺苏冉的心口!角度刁钻,狠辣至极!苏冉瞳孔骤缩!

她此刻重心未稳,避无可避!

眼角余光瞥见对方因攻击而微微敞开的深色夹克领口——在那片阴影之下,

紧贴心脏位置的深色衣物上,一个模糊却极具辨识度的图案烙印其上!

那是一个几笔勾勒出的、扭曲的抽象图案,像一只被荆棘缠绕的、向下俯冲的鸟!

与她在解剖台上,从那个电梯遇害者记忆中窥见的、周慕言手下提到的“乐园”标志,

一模一样!也是她之前从流浪汉记忆碎片里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符号!

追杀者果然是周慕言的人!来自那个所谓的“乐园”!冰冷的刀锋已近在咫尺!

苏冉甚至能感受到那锐器破开空气带来的寒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倒下时伸出的手,

在混乱中正好按到了一个硬物——半块断裂的、边缘锋利的水泥砖!没有思考的余地!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她胸口的刹那,苏冉爆发出全身的力量,握着那块沉重粗糙的水泥砖,

用尽所有力气,由下而上,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朝着对方持刀的手腕猛砸过去!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的骨裂声在死寂的窄巷中骤然响起,异常清晰!

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被强行压抑在喉咙里的痛哼!短刃脱手飞出,

叮当一声落在远处的水泥地上。袭击者抓着手腕,剧痛让他高大的身躯瞬间佝偻,

动作出现了致命的迟滞!机会!苏冉的眼中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野兽般的赤红凶光!她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没有去看对方痛苦扭曲的脸!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豹,

在袭警者因剧痛而弯腰的瞬间,猛地从地上弹起,双手紧握那块沾着泥污和血迹的水泥砖,

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所有积压的愤怒、恐惧和对那些未知“材料”的忧急,

朝着对方低垂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噗!一声更加沉闷、更加令人心悸的声响。

像是熟透的西瓜被重物砸裂。袭击者佝偻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

都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他像一尊突然失去支撑的泥塑,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

直挺挺地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鲜血,暗红粘稠,

迅速地在他头部下方蔓延开来,混合着地面的污水,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令人作呕的污迹。

窄巷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苏冉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剧烈地回荡。

她握着那块沾满鲜血和脑浆碎块的沉重水泥砖,站在倒伏的躯体旁,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垃圾的腐臭,疯狂地涌入她的鼻腔。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但亲手终结一个活生生的、刚刚还在追杀她的生命,

那种冰冷的触感和生命的急速流逝带来的冲击,是解剖台上冰冷的尸体完全无法比拟的。

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她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不能停!时间不多了!周慕言的人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出事!

苏冉猛地直起身,强行压下翻涌的恶心感和身体的颤抖。她迅速蹲下,

在那具尚有余温的躯体上快速翻找。钱包是空的,只有几张零钞。没有身份证件。

她扯开对方深色夹克的衣领,

那个荆棘缠绕的俯冲鸟图案更加清晰地暴露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材质特殊,

像是某种金属徽章,被巧妙地缝制在内衬上。她用力扯下那枚徽章,

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就在这时,

她的指尖在对方夹克内袋摸到一个硬硬的、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物体。掏出来一看,

是一部对讲机!黑色的外壳,带着一根短天线。苏冉立刻按下通话键,压低声音,

模仿着一种急促而略带慌乱的语调:“目标摆脱!目标摆脱!在七号楼后面的垃圾堆附近!

她手上有‘钥匙’!重复,目标有‘钥匙’!请求支援!快!

”她故意报了一个与这里相隔两栋楼的位置。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秒,

随即传来一个低沉急促的男声:“收到!盯紧!支援马上到七号点!”果然上当了!

苏冉立刻将对讲机调到静音状态,塞进自己口袋。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滩不断扩大的暗红色,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

将那枚冰冷的荆棘鸟徽章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幽灵,

迅速消失在居民区更深处纵横交错的黑暗巷道之中。周慕言的“乐园”,

那些被当作“材料”的孩子……她必须找到他们!现在!城市边缘,

废弃的工业区如同被遗忘的钢铁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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