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江念一生骄矜,好华服美人,好众星捧月。此生最错两件事:十二岁那年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稚奴;十五岁那年用定亲玉佩砸碎他的痴妄:“质奴儿,你倒是敢想!”她踩着满地碎玉讥笑时,不曾想过明珠坠泥淖的滋味。呼延吉八岁到梁国为质,隐忍非怯。却偏偏喜欢上了这个肤浅、虚伪,花孔雀似的女人。她对他的轻视从不遮掩,不承想,有一日她却成了他王庭的囚奴。“你现下能倚仗的只有我,哪怕本王让你像狗儿一样伏着,你也愿意,对不对?”男人的腔子里带着玩味和桀逆。可真当江念低头时,他却失控锢住那截雪腕,一把扯向自己,在她耳边哑声呢喃:“阿姐......”原来这场报复里最先俯首的,从来不是阶下囚。
“怎的?你要替她伺候爷?”
男人腔调浮浪,眼睛在女人身上一溜:“那你可得好生侍弄......”
女人虽蓬乱着发,两颊上生满紫红色冻疮,可破败的衣衫下,倒是勾馋人。
此话一出,引得其他几个皂吏哄闹戏笑。
江念只顾低着头,不言语,皂吏头子打量着江念,既然她愿意,总比对另一个用强好,遂丢开了原先那妇人。
“走罢,别磨叽……
皂吏头子才一进门,就急不可耐地去扯江念的衣衫。
江念忙侧身一避,后退两步,从身上摸出一物,双手奉上,低声道:“大人!奴家奉上一些小物,请大人笑纳,求大人看顾一二。”
皂吏头子见女人躲闪,心里正待火起,然而在见到女人掌心的东西时,睁大了眼,那是十几颗米粒大小的翠珠,剔透无瑕,一看就不是普通行货。
这些翠珠是江念从自己贴身的小衣扯下的,她喜……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将地上的小人儿提起,江念这才看清,那不是野狗,而是一个男孩儿,看上去约莫八九岁的年纪,一条胳膊应是被卸去了,无力地垂在身侧。
男孩咬着牙,眼尾飞红一片,双足在半空中踢打。
她不欲多管闲事,正待收回眼,却无意间看清了男孩儿的脸,面上虽有脏污,却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样貌与众迥别。
栗色的发和眸,在阳光下……
冰晶的雪花飘打到江念的脸上、颈脖间,使得她一哆嗦,思绪被强行拉回。
高大的人影将她整个罩住,视线所及,是男人被风带动的紫金色衣摆。
那人撩开步子,绕过她,进入屋内,后面十多人的轻甲兵卫黑压压地涌了进来,呼啦啦地从她身边穿过,鼻息间尽是冷冽的铁味,从鼻管直冲入脑,一跳一跳的。
江念伸手捡起干馍,撑起身,夹步走回原先的位置,慢慢坐下。……
云娘年过三旬,细长眉眼衬着张瓜子脸,原是梁国京都人氏。
昔年江太傅下乡赈灾时,她曾隔着粥棚竹篱望见过那位江家小娘子。
十二三岁的江念裹着狐裘站在车辕上,银鼠毛领簇着张瓷白小脸,手里捧着的鎏金手炉晃得人眼花。那时她便觉着,这姑娘活脱脱是庙会上扎的绢纱美人灯,风一吹就要飘到云端里去。
后来,她的汉子死了,又无个一儿半女,招了涎皮赖脸之人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