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的干涩像有细沙在磨，主角扶着墙走到厨房时，晨光已经斜斜地爬过灶台。昨晚低烧退了大半，可浑身的疲惫却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抬不起胳膊。她盯着橱柜上的电水壶，壶底结着圈黄白色的水垢，是前租客留下的旧物，她用了半年都没舍得扔——现在却成了唯一能解渴的指望。

打开水龙头，水流“滴答滴答”地砸在壶底，细得像扯不断的棉线。主角歪着头等，看着水面慢慢爬升，从壶底的水垢线，到三分之一，再到满溢出来的小水花，整整用了十分钟。她把水壶往插座上一插，刚听到“嗡”的一声预热响，客厅突然“啪”地暗了下去——连窗外透进来的光，都像是被这声脆响掐断了半截。

“又跳闸？”主角咬着牙走到客厅，电闸盒挂在玄关的旧木柜上，绿色的铜芯从锈迹斑斑的外壳里露出来，像颗生了病的心脏。她摸出抽屉里的牙签，想抠开那两颗锈死的螺丝，牙签刚塞进缝里就断了，木刺扎进指甲缝，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指尖在螺丝上蹭了蹭，沾了满手红棕色的锈粉。主角索性用指甲去抠，钝指甲刮过螺丝纹，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没几下，指甲盖就翻了个小边，渗出血珠。她盯着那道细细的血痕，突然没了力气——连拧开一个电闸盒，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事。

“先找水喝吧。”她喃喃自语，端起没通电的水壶，倒了点凉水凑到嘴边。水带着水管里的铁锈味，刚咽下去，喉咙就更痒了。这时，裤腿被轻轻蹭了一下，是煤球。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蹲在电闸盒旁边，尾巴尖搭在主角的脚背上，暖暖的，却没像平时那样蹭她的手心，只是抬着头，眼睛盯着电闸盒，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响。

“你也觉得奇怪，是吧？”主角蹲下身，摸了摸煤球的耳朵，它的耳朵尖有点凉，“怎么偏偏这时候断电，连信号都没有？”

她突然想起晓雨——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住得离这也近。主角摸出没电的手机，又想起昨晚阳台那个微弱的信号，赶紧抓了件外套往阳台跑。冷风裹着楼下早点摊的油烟味灌进来，她把手机举过头顶，屏幕终于亮了一下，信号格闪了闪，又暗下去。反复试了五六次，才勉强拨通晓雨的电话。

“嘟——嘟——”忙音响了十声，就在主角以为要接通时，听筒里突然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设置拒接来电，请稍后再拨。”

主角愣住了。她昨天下午还跟晓雨发微信，说“最近要帮朋友养猫”，晓雨当时还回复“有空带猫来我家玩”，怎么会突然拒绝？她点开微信，想发消息问问，却看到聊天框上方跳出一行灰色的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她猛地想起，林薇上周说过“要找晓雨聊聊养猫经验”——难道是林薇说了什么，让晓雨拉黑了自己？

主角翻遍通讯录，从“家人”划到“同事”，手指停在部门经理的名字上，又赶紧划走。现在才早上七点，同事们要么没起，要么在赶地铁，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接“家里停电要帮忙”的电话。她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扔进孤岛的人，连呼救都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