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沐宸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解释都不愿意听的人。

三年前他对她表白的那个晚上，她就让他在佛堂跪了一整晚。

她以此来告诉他，他的爱是错的。

可现在，他已经不爱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

贺沐宸攥紧了手：“我不跪……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跪？”

程若涵拿过戒指盒质问：“你还怀着这样的心思，怎么没错？”

贺沐宸眼眶忍不住有些发酸。

沉默片刻，他艰涩开口：“如果三年前爱上你是错，那么，小姨现在爱上我的好兄弟，这样差异的辈分算不算小姨错了？”

“贺沐宸！”

程若涵的脸色瞬间难看。

贺沐宸不敢去看，抢回戒指盒就跑回别墅，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很久，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贺沐宸怔了怔，跑到窗边小心翼翼掀开窗帘一角，却只看见程若涵的车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他才松开攥到发红的手。

这样很好……原本回来，就是为了告别的。

贺沐宸环程房间，他从十二岁住进这里，这里的一切都是程若涵给他的。

现在，都该还给她了。

贺沐宸在桌前坐下，将这些年程若涵在他身上花的钱列了一个长长的单子。

程若涵疼他对他好的时候是真的好。

不仅吃穿用住都是最好，就连各类特长班也都找了国际级最好的教师。

光是那几年的钢琴课费用，就已经高达六位数。

所有的钱加在一起，数额不小，贺沐宸还不起。

可他还有一样东西——他父母去世后留下的公司。

十二岁那年，程若涵和他签订了协议，标明她只是代管理，等贺沐宸结婚就会归还。

这么多年，公司一直在程家的管理下风生水起，所有利润她一分不拿全都帮他存到了一个账户了。

这个账户里的钱，加上公司，足够还清了。

“爸，妈，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放弃你们给我的唯一遗物，但是我不想再欠程家的了。”

“你们若是还在，也会支持我这样做的，对吗？”

贺沐宸摸着十二岁的自己与父母仅存的一张合照，悄悄红了眼睛。

程若涵一夜未归，贺沐宸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第二天，他去找了个律师，拟定了一份公司股权转让书。

他要将自己在父母公司所有的股权都转让给程若涵，虽然她根本不缺这点钱。

“贺先生，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贺沐宸用行动回答了律师的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在转让书上签了字。

第三天，他收拾了房间里许多用不上的东西，全部打包丢了出去。

第四天，他找到了三年前自己创作的一沓钢琴曲谱。

最上面的一首名为《秘语》。

是他怀着爱意写下，却没来得及弹给程若涵的曲子。

贺沐宸深吸了口气，推开钢琴房的门，坐在钢琴前慢慢地弹起了这首曲子。

婉转悠扬，每一个音符都写尽了少年懵懂的心思。

贺沐宸弹得很投入，以至于没有听到接近的脚步声。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门口突然传来鼓掌声。

“若涵，沐宸弹得这首曲子好好听哦，就作为我们婚礼的开场曲好不好？”

不知何时到来的陆以琛激动地拉着程若涵手臂撒娇。

闻言，贺沐宸怔了怔，骤然起身：“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