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
世界在我的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能看到晨光中每一缕光线的轨迹，甚至能听到百米之外，师兄弟们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一种前所未有，仿佛能一拳打穿一座山的强大力量。
我甚至有种错觉，只要我愿意，我能一步跨出青云观，飞上云霄。
“凌初，你感觉怎么样？”
小玖紧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转过头，看到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写满了关切，眼眶还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在她身后，师父清清玄道长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我很好。”
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身体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充满了爆炸性的活力。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还是那双手，但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皮肤下的经络，似乎都隐隐透着一层淡金色的光华。
“好一个凌风，好一个清虚一脉！”
师父清玄道长长叹一声，朝我爹的牌位，深深地作了一揖。
“老道，受教了。”
他说完，又看向我，神情严肃。
“凌初，你父亲为你留下了通天的大道，但祸福相依。这股力量，你还无法完全掌控，切记要慎用，否则极易走火入魔，反噬自身。”
我点了点头，恭敬地回道：“是，师父，弟子记下了。”
虽然他曾经对我失望透顶，但昨夜，若不是他指点，小玖恐怕真的会想帮我但却帮倒忙害死我。
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
师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寸步不离的小玖，眼神更加复杂了。
“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摇了摇头，像是瞬间苍老了许多，转身蹒跚着离开了祠堂。
祠堂里，只剩下我和小玖。
“你吓死我了。”
小玖一头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抱着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我能感觉到她后怕的情绪。
我伸手，有些生涩地拍了拍她的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
她在我胸口捶了一拳，没什么力气。
“你以后再敢这样吓我，我就……我就把你绑起来，哪儿也不让你去！”
我听着她霸道的宣言，心里非但没生气，反而涌起一股暖流。
“好，都听你的。”
我笑着说。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瞪我：“你还笑！”
“因为我高兴啊。”
我拉着她的手，走到祠堂外的空地上。
“小玖，你看好了！”
我心念一动，体内的金色灵力瞬间流转到指尖。
我学着师兄们的样子，并指如剑，对着空中的一片落叶，虚虚一划。
“嗤！”
一道寸许长的金色剑气，从我指尖迸发而出，精准地将那片落叶劈成了两半。
灵力外放！
这可是连陆云川都做不到的本事！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么简单？”
“你现在体内的灵力，比你们观主老头雄厚百倍，做到这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玖在我旁边，抱着手臂，一副“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
可她嘴角那怎么也压不住的上扬弧度，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比我还高兴。
我心里一热，玩心大起。
“那我再试试这个！”
我回想起师父教过的“御风术”法门，双脚轻轻一点。
“呼——”
一股强大的气流托着我的身体，瞬间拔地而起！
三尺，一丈，三丈……
我竟然直接飞到了半空中，和祠堂的屋顶齐平！
“哇！”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低头看去，整个青云观的景象尽收眼底。
那些曾经对我冷嘲热讽的师兄弟们，此刻都像蚂蚁一样，聚集在下面，仰着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我兴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结果因为不熟练，身体一歪，差点栽下去。
“小心点！”
小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我连忙稳住身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缓缓降落回地面。
“怎么样？厉害吧？”
我像个急于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跑到她面前，一脸期待地问。
“嗯，还行吧。”
她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但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勉强……有我万分之一的厉害了。”
“才万分之一？”
我不服气地嚷嚷。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
“你现在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像个抱着金山的娃娃。真正的强者，是对力量的精妙掌控，而不是像你这样横冲直撞。”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我一部分的兴奋。
确实，师父也这么说过。
我看着她，认真地问：“那……你教我？”
小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笑容，像冰雪初融，百花盛开。
“好啊。”
她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
“我们凌初，看样子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拉起我的手，那只手柔软无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过，不是在这里。”
她看向山门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
“这个地方，太小了。你的舞台，不应该局限在这座小小的道观里。”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去妖界。
之前是因为我实力低微，去了只能成为她的累赘。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爹留给我的这份传承，就是我最大的底气。
我或许还打不过那些传说中的大妖，但至少，我有了自保之力。
“好。”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去妖界。”
青云观，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陆云川死了。
师父对我，更多的是敬畏而非亲近。
其他的师兄弟，更是对我避之不及。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我的家……
我看着身边的小玖。
有她在的地方，或许，才是我的归宿。
“就这么定了！”
小玖开心地说，拉着我就要走。
“等等！”
我拉住了她。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我转身，再次回到祠堂，对着我爹的牌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孩儿走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的道，您的愿，孩儿会替您走下去。”
我不知道我爹为什么要把一身修为传给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英年早逝。
但我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道士。
要不然传个修为差点把我传死了。
他的身上，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就和那个能伤到小玖的敌人，和那个所谓的“清虚一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切，我都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爹，也是为了我身边这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笨狐狸。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感觉心中再无挂碍。
“走吧，小玖。”
我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山门外走去。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