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云观，我们并没有直接前往妖界。

小玖说，我刚刚继承了庞大的力量，根基不稳，像个三岁小孩挥舞着大锤，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

我们需要找个地方，让我先熟悉一下这股力量。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幽谷。

这里灵气充裕，鸟语花香，一条清澈的溪流从谷中穿过，溪边还有一间废弃的茅草屋，像是某个隐士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小玖成了我最严厉的导师。

“不对！灵力不是这么用的！”

我刚刚画好一张引火符，正准备点燃篝火，小玖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她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符纸，毫不客气地批评道：“画一张小小的引火符，你用了足以烧掉半座山的灵力！你是想烤兔子，还是想搞森林火灾？”

我被她说得脸上一红。

确实，我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用起来全凭感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那……那该怎么办？”我虚心求教。

“看好了。”

小玖伸出纤纤玉指，从我手中拿过朱砂笔，在另一张空白的符纸上，行云流水般画了起来。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烟火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美感。

最让我震惊的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调动的灵力，只有发丝般细微的一缕。

但就是这一缕灵力，在她笔下，却仿佛拥有了生命。

符成的瞬间，没有金光大作，没有任何异象。

那张符纸看起来，就跟普通的纸没什么两样。

“你看，这样才叫控制。”

她将符纸递给我。

“你试试。”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纸，对着面前的干柴堆，心念一动。

“噗。”

一小簇温和的橘色火焰，从符纸上冒了出来，精准地点燃了柴堆，火势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目瞪口呆。

这……这简直是艺术！

“你体内的灵力，至刚至阳，霸道无比，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小玖坐在篝火旁，一边拨弄着火焰，一边对我说道。

“优点是威力巨大，无坚不摧。缺点是难以驾驭，大开大合，不够精细。”

“你父亲应该是想让你走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但你现在要做的，是学会‘收’。”

“收？”我不是很明白。

“对，把这片汪洋大海，收束成一根绣花针。”

她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力量的总量不变，但作用的面积越小，穿透力就越强。这个道理，懂吗？”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的训练任务，就是用最少的灵力，做最精细的事情。”

小玖指了指旁边的小溪。

“比如，用你的剑气，在水面上写字，字不能散，水不能断。”

我看着湍急的溪流，脸都绿了。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做不到就别吃饭。”

小玖丢给我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然后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摸出了一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是香喷喷的烧鸡。

她竟然还藏着零食！

看着她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我咽了口唾沫，认命地拔出了我的桃木剑。

那一天，我累得像条死狗。

在水面上写字，比跟陆云川打一架还累。

我的剑气，要么就是直接把溪水劈开一道沟，要么就是毫无反应。

直到天黑，我才勉强能在水面上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一”字，还瞬间就散了。

晚上，我饿着肚子，看着小玖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给。”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饿死的时候，她忽然丢过来半只烧鸡。

我眼睛一亮，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抓起来就狼吞虎咽。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她在我旁边坐下，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笑意。

“凌初，你要记住，你爹给了你一把绝世神兵，但怎么用好这把刀，还得靠你自己去摸索。”

我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也不会让我爹失望。

就这样，我开始了地狱般的训练。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溪水上练剑气，用灵力雕刻石头，控制飞叶穿过针眼……

小玖想出的训练方法，一个比一个变态。

而我，也从一开始的叫苦连天，到后来的咬牙坚持，再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我的进步，是飞速的。

半个月后。

我站在溪边，手持桃木剑，神情专注。

心念一动，一道凝如实质的金色剑气，从剑尖延伸而出。

我手腕轻抖，剑气在湍急的溪流表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