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囚:公主的复仇

阶下囚:公主的复仇

主角:沈依依柳芸娘沈鸣秋
作者:不吃白菜的兔子

阶下囚:公主的复仇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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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窒息。冰冷的湖水疯狂地涌入我的口鼻,挤压着我的胸腔,夺走我最后一丝空气。

我拼命挣扎,却只能看到柳芸娘那张扭曲而快意的脸,在水面之上,越来越远。“殿下,

您就安心去吧……您的一切,芸娘和鸣秋,

会替您好好享用的……”女儿……我的绾绾……恨!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的魂魄撕裂!

“啊——!”我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仿佛真的刚从冰冷的湖底逃脱。入眼却不是阴曹地府,而是熟悉的织金绣凤床幔,

鼻尖萦绕着的是我平素最爱的苏合香。这里是……我的寝殿,长公主府?“殿下,您怎么了?

”贴身大宫女锦书焦急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可是梦魇了?”我抬手,

看着自己这双白皙、尚未沾染过多风霜的手,指甲上鲜红的丹蔻刺得我眼睛生疼。这不是梦。

我,大长公主萧瑾颜,重生了。“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

“回殿下,刚过卯时。”锦书轻声回话“驸马爷……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说是有事想求见殿下。”沈鸣秋?我心口猛地一窒,前世临死前他那冷漠嫌恶的眼神,

与柳芸娘得意的笑容交织在一起,如同最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他此刻来,

是为了……一个清晰得可怕的日期浮现在脑海——永熙十年,三月初六。就是这一天!

就是这一天,我人生所有悲剧的开端!前世,就是在这天,我那个情深义重的驸马,

永宁侯府那位早已落败、全靠我公主身份和嫁妆支撑门面的世子沈鸣秋,温言软语地恳求我,

将他那位孤苦无依、善良柔弱的表妹柳芸娘,及其年已十八却仍待字闺中的女儿沈依依,

接入府中照料。彼时我被他所谓的真诚打动,又自诩公主气度,虽心中略有不适,

还是欣然应允。却不知,这正是引狼入室,将两条毒蛇亲手捧到了我和女儿绾绾的身边!

她们榨干我的嫁妆,欺辱我的绾绾,最后更是害得我们母女双双惨死!好一个孤苦无依!

好一个善良柔弱!恨意如同岩浆,在我四肢百骸奔涌,几乎要冲破我这看似平静的躯壳。

我死死攥紧掌心,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不能乱。

老天爷既然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我萧瑾颜,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所有负我、欺我、叛我之人,我定要你们百倍偿还,永世为囚!“更衣。”我掀开锦被,

声音冷得如同淬了冰。“是。”在锦书和几个宫女的服侍下,

我穿上象征我长公主身份的蹙金绣凤宫装,对镜描摹,戴上九尾凤钗。镜中的女子,

容颜依旧秾丽,眉眼间却不再是前世那个被爱情蒙蔽的天真公主,

而是沉淀了血与恨的冰冷和威严。深吸一口气,我扶着锦书的手,缓步走出内殿。

沈鸣秋就站在外殿的花厅里,一身月白长袍,身姿挺拔,面容俊雅,

依旧是那副能骗死人的温润君子模样。见到我,他立刻迎上前,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与一丝隐忧“殿下,您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若是前世,我定会为他的关切心生暖意。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我微微颔首,

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宫女奉上的热茶,轻轻拨弄着浮沫,并不看他“驸马一早前来,

所为何事?”他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冷淡,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殿下,

臣……确有一事相求。”来了。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哦?说来听听。

”他斟酌着词语,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沉重“臣的表妹芸娘,殿下是知道的。她夫家早亡,

独自抚养依依那孩子,实在是艰难。如今依依年已十八,亲事却迟迟没有着落……臣想着,

能否接她们母女入府暂住些时日?一来全了亲戚情分,二来……在殿下跟前,

芸娘也能学着些规矩,依依或许……也能得些机缘。”他说得情真意切,

字字句句都在为那对母女打算。前世,我就是被他这番重情重义和为依依前程着想的话打动,

欣然应允,甚至还觉得自己嫁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夫君。如今听来,只觉讽刺无比!

我放下茶盏,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他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算计,

此刻在我眼中无所遁形。他在期待我像前世一样,被他感动,

然后大方地接纳他的白月光和私生女。空气中静默了一瞬。沈鸣秋似乎有些不安,

轻声唤道:“殿下?”我忽然笑了,笑容端庄而优雅,带着属于长公主的尊贵与疏离。

在他略显错愕的目光中,我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原来是这点小事。驸马重情重义,

本宫心甚慰之。”他脸上瞬间露出喜色。但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准了。”我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只是,”我话锋一转,凤眸微挑,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规矩。既来了,便是客居。

一切需得按本宫的章程来,驸马可能保证她们安分守己,不生事端?”沈鸣秋愣了一下,

随即连忙躬身“自然!自然!芸娘性子最是柔顺知礼,依依也乖巧懂事,定会谨守本分,

绝不会给殿下添麻烦!”“如此便好。”我微微颔首,不再看他,

转而吩咐一旁的锦书“去安排一下,西苑不是有处闲置的听雨轩吗?收拾出来,

给柳夫人和沈**居住。一应份例,按……客居标准便是。”锦书是我心腹,虽不解其意,

却毫不犹豫地应下“是,殿下。”沈鸣秋闻言,脸色微变。听雨轩?

那是公主府最偏僻、最破败的院落,常年无人居住,怎堪住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怎么?驸马觉得本宫安排不妥?还是觉得,本宫这公主府,

容不下你的贵亲?”我的语气不重,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沈鸣秋到嘴边的话瞬间噎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惊疑。眼前的妻子,

似乎和往日那个对他几乎百依百顺的公主,有些不一样了。他不敢质疑,

只得低下头“臣……不敢。全凭殿下安排。”“嗯。”我满意地收回目光,

端起茶盏“若无他事,驸马便去准备吧。人,明日再接进府也不迟。”“……是,臣告退。

”沈鸣秋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憋闷,躬身退了出去。看着他消失在殿门的背影,

我脸上伪装的平静瞬间瓦解,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决绝。沈鸣秋,柳芸娘,沈依依……游戏,

开始了。这一世,我会亲手为你们打造一座华丽的囚笼,看着你们在里面挣扎、绝望,

最后……粉身碎骨!我抚摸着指尖冰冷的赤金镶嵌红宝石护甲,那尖锐的顶端,

在晨曦微光中,反射出嗜血的光芒。“绾绾……”我低声唤着女儿的名字,

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次,母妃定会护你周全,将所有魑魅魍魉,统统送入地狱!

2翌日,天光正好。我坐在花厅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新贡的雨前龙井。

锦书在一旁低声回禀:“殿下,柳氏母女已到府门外了。”“嗯。”我放下茶盏,

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让她们进来吧。”心,早已冷硬如铁。甚至,

隐隐升起一丝嗜血的期待。很快,环佩叮当,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

两道身影在管家的引领下,踏入花厅。前面的是柳芸娘。一身素净的月白襦裙,

头上只簪了一支简单的银簪,低眉顺眼,步履轻盈,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

带着一股子刻意营造的弱柳扶风之态。若不是重生一回,知晓她藏在这副皮囊下的蛇蝎心肠,

我几乎也要被她这温良谦恭的模样骗过去。而她身后,跟着的便是她那好女儿,沈依依。

果然如我记忆中那般,年已十八,却梳着未出阁少女的发式,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撒花罗裙,

颜色鲜亮得甚至有些扎眼。眉眼描画得精致,唇上点了胭脂,行走间眼波流转,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花厅内奢华的陈设,那眼神里,有好奇,有艳羡,更深处,

藏着一丝几乎按捺不住的贪婪和野心。十八九岁的年纪,比我的绾绾还要大上一岁,

却硬要作出这般娇怯少女的情态,看得我心头一阵恶心。“民妇柳氏/民女沈依依,

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齐刷刷地跪下行大礼,姿态放得极低。

柳芸娘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承蒙殿下不弃,肯收留我们这对无依无靠的母女,

民妇……民妇感激不尽,来世愿结草衔环以报殿下大恩……”说着,竟还拿起帕子,

轻轻按了按眼角,仿佛激动得落泪。沈依依也跟着磕头,声音娇滴滴的“依依谢殿下恩典。

”若是前世,我见她们如此知礼、可怜,定然会心生怜悯,亲自上前扶起,温言安抚。

可现在?我稳坐如山,受完了她们的全礼,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平缓,

不带一丝情绪:“起来吧。”“谢殿下。”两人依言起身,垂首站立,一副恭顺模样。

柳芸娘悄悄抬眼,快速瞄了我一眼,似乎在揣度我的态度。沈依依则微微咬着唇,

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相。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只淡淡道:“既是驸马的亲戚,

本宫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往后在府中安心住下便是。

”柳芸娘脸上立刻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殿下仁慈……”我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

目光转向一旁的锦书,吩咐道“锦书,本宫昨日吩咐的,西苑的‘听雨轩’,可收拾妥当了?

”锦书恭敬回话“回殿下,已经收拾出来了。”我点点头,这才看向柳芸娘母女,

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关切:“府中院落众多,但大多久未住人,

唯有西苑的‘听雨轩’还算清净。虽比不得前院宽敞,倒也雅致,便拨给你们母女居住吧。

”柳芸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沈依依更是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一丝藏不住的愤懑。西苑!听雨轩!那可是府中最偏僻、最破败的角落!

听说夏日潮湿,蛇虫鼠蚁泛滥,冬日更是冷得如同冰窖!这哪里是给人住的地方?!

“殿……殿下……”柳芸娘声音都有些发颤“听雨轩……是否太过偏僻?依依她年纪小,

胆子也小,怕是……”“怕是什么?”我挑眉,目光锐利地扫过去“公主府守卫森严,

难道还能有歹人不成?还是说,柳夫人嫌本宫安排的地方……配不上你们?”我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柳芸娘浑身一抖,连忙低下头“民妇不敢!

民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怕离得远,不便向殿下晨昏定省,

伺候殿下……”“这倒不必。”我挥了挥手,语气带着几分慵懒“本宫体恤你们舟车劳顿,

初来乍到。往后,不必日日来请安,初一十五过来点个卯便可。无事,也不必到前院来走动,

免得冲撞了。”这话,等同于直接将她们母女圈禁在了西苑那个方寸之地,

彻底隔绝在公主府的核心圈子之外。柳芸娘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手指死死绞着帕子。

沈依依更是气得眼圈都红了,委委屈屈地看向刚刚闻讯赶来的沈鸣秋,

泫然欲泣:“表舅……”沈鸣秋一进来,就感觉到花厅里气氛不对。

再看到柳芸娘母女那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开口“殿下,

听雨轩是否太过简陋?芸娘和依依毕竟是女眷,住那里是否……”“驸马。”我打断他,

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柳夫人方才还感念本宫收留之恩,怎的,

驸马是觉得本宫安排不妥,苛待了你的贵亲?”我特意加重了贵亲二字。

沈鸣秋被噎得一时语塞,看着我不带笑意的眼睛,莫名感到一阵压力。

他印象中温柔和顺的妻子,今日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臣……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她们住不惯,给殿下添麻烦。

”“既是客居,自然客随主便。”我语气淡漠“若连这点苦都吃不得,那本宫这公主府,

恐怕也容不下这般娇客。”一句话,堵死了所有退路。沈鸣秋脸色难看,却不敢再争辩。

柳芸娘见状,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只得强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怨恨,

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着沈依依再次跪下:“民妇/民女……谢殿下恩典。

”看着她们跪伏在地的身影,我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复仇快意。这就觉得屈辱了?

这才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我端起已经微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锦书,

带柳夫人和沈**去听雨轩安置吧。”“是,殿下。”锦书上前,

对着柳芸娘母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恭敬,眼神却带着疏离。

柳芸娘和沈依依相互搀扶着站起身,低着头,跟着锦书一步步退出花厅。那背影,

写满了不甘与落魄。沈鸣秋看着她们离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烦躁地皱紧了眉头。花厅里只剩下我一人。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西苑的方向,目光幽深。

听雨轩……希望你们,会喜欢本宫为你们精心挑选的这座……囚笼。

3柳芸娘母女住进听雨轩,已经三天了。公主府表面风平浪静,但我知道,

暗地里的魑魅魍魉,绝不会安分。果然,这日晌午刚过,锦书便面带愠色地进来回禀。

“殿下,柳夫人方才去了小厨房,说是想亲自给驸马炖盅冰糖雪梨润润喉。

管事嬷嬷说小厨房是专供殿下和郡主膳食的,外人不得擅入,她便摆起主子架子,

指责嬷嬷不懂规矩,还扬言……扬言要告诉驸马,说殿下苛待她们,连口热汤都不给。

”我正拿着金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兰草的枯叶。闻言,手都没停一下。“哦?

她倒是不客气,真把这公主府当成她永宁侯府的后院了?”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锦书愤愤道:“可不是吗!那副做派,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府里的主子!殿下,

是否要奴婢去……”“不必。”我放下金剪,拿起雪白的帕子擦了擦手“去,传本宫的话,

召集府中所有管事、有头脸的嬷嬷、大丫鬟,即刻到前院正厅**。”锦书眼神一亮:“是,

殿下!”很快,公主府的正厅内外,黑压压站满了人。众人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不明白长公主为何突然召集所有人。我扶着锦书的手,缓步走出,在主位上坐下。

目光缓缓扫过下方众人,威仪自成。厅内静得落针可闻。“今日召集尔等,只为一事。

”我开口,声音清冷,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本宫要你们牢牢记住,这公主府,

只有一位主子,便是本宫。”我顿了顿,目光如炬,重点扫过几个原先由沈鸣秋提拔上来,

或是眼神闪烁的管事。“无论是前院的驸马,还是西苑的客人,都只是客居。

尔等领的是本宫的俸禄,吃的是本宫的皇粮!若有人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认不清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我声音陡然一厉,

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一经发现,无论情由,无论何人求情,直接发卖!绝不容情!

”“轰!”底下众人心头俱是一震,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应道“谨遵殿下教诲!

奴才/奴婢不敢!”这番敲打,如同雷霆,瞬间震慑了所有心怀鬼胎之人。

我满意地看着效果,这才将目光转向被两个婆子请过来的柳芸娘。她此刻脸色煞白,

站在厅中,承受着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目光,只觉得脸上**辣的,前所未有的难堪。

“柳夫人。”我淡淡开口。柳芸娘浑身一颤,连忙躬身:“民妇在。”“听说,

你对本宫小厨房的规矩,颇有微词?”“民妇不敢!”柳芸娘急忙辩解,

声音带着哭腔“民妇只是……只是想着鸣秋他近日有些咳嗽,

想尽一份心……”“驸马若身体不适,自有府中太医照料,何须你一个客居的亲戚,

越俎代庖,擅闯本宫的私厨?”我打断她,语气冰冷“莫非,

柳夫人觉得本宫会苛待自己的驸马?还是觉得,你这表妹炖的汤,比太医开的方子更管用?

”句句诛心!柳芸娘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失,摇摇欲坠。“看来,是本宫太好性儿,

让你们忘了何为尊卑,何为规矩。”我冷哼一声“锦书,传本宫令,即日起,

柳夫人与沈**安心在听雨轩静养,无事不得随意出院门。一应饮食用度,由专人按时送去,

不得有误。”这就是变相的禁足了。柳芸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屈辱和不敢置信。

我却不再看她,目光转向下方跪着的众人,声音放缓,却带着更深沉的压迫“都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应答,比刚才更加响亮、敬畏。“都退下吧。”众人如蒙大赦,

恭敬退去,看向柳芸娘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鄙夷和警惕。经过这番敲打,

府中再无人敢对西苑那两位贵客有半分懈怠,更无人敢阳奉阴违。

柳芸娘失魂落魄地被婆子送回西苑,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脸,

也没胆子再出来兴风作浪了。处理完内贼的隐患,接下来,便是那个男人了。傍晚,

沈鸣秋沉着脸来了我的寝殿。他显然已经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殿下!”他一进来,

便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语气“您今日是否对芸娘太过苛刻了?她不过是想炖盅汤,

何至于当众如此折辱于她?还将她禁足?”我正对镜卸妆,从铜镜里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只觉得可笑。“折辱?”我缓缓转过身,看着他“驸马是说,本宫立公主府的规矩,

是折辱她?”“我……”沈鸣秋一噎,随即又道“即便是立规矩,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芸娘她脸皮薄,如今怕是羞愤难当……”“她若谨守本分,安于客居之位,何来今日之辱?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审视,“还是说,在驸马心中,你这表妹的脸面,

比本宫这公主府的规矩,比本宫的威严,更重要?”沈鸣秋被我看得心头一慌,

下意识避开我的视线“臣……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侯府如今境况不佳,

芸娘她们孤儿寡母实在不易,我们理应多加照拂……”“照拂?”我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驸马既然提到侯府境况,那本宫倒要问问,自你尚公主以来,

你永宁侯府一应开销,你平日交际应酬,乃至你私下接济亲戚的银钱,来自何处?

”沈鸣秋脸色骤变。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轻轻扔在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本宫嫁妆铺子近三年的账目,以及贴补侯府的公中账册。驸马不妨看看,

若不是本宫这点微薄的嫁妆撑着,你永宁侯府,还有你那位‘不易’的表妹,

如今该是何等光景?”沈鸣秋看着那本账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当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从前我顾及他的颜面,

从不说破,任由他以及侯府趴在我的嫁妆上吸血!如今被我**裸地揭开,

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瞬间被击得粉碎。“殿下……我……”他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完整的话。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驸马若觉得如今府中用度拮据,亏待了你和你的亲戚……”我语气轻飘飘的,

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不若,你将这些年,侯府以及你私下用掉的,一一补还给本宫?

也好让本宫手头宽裕些,好好照拂你想照拂的人。”沈鸣秋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

补还?他拿什么补还?把他卖了也值不了我那嫁妆的零头!他看着我冰冷讥诮的眼神,

终于彻底明白,眼前的妻子,再也不是那个他可以轻易拿捏、予取予求的萧瑾颜了。

巨大的难堪和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再也待不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臣……臣突然想起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先行告退!”看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

我缓缓坐回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子,眉眼锐利,唇边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立威,

只是第一步。沈鸣秋,柳芸娘,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才哪到哪儿。

4禁足令下了几日,西苑那边倒是安分了不少。但我清楚,毒蛇盘踞,绝不会真正冬眠,

只是在暗处吐着信子,等待时机。这日天气晴好,我带着锦书在花园的水榭边喂鱼。

红色的锦鲤争相抢食,在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母亲!”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回头,

就见我的绾绾提着裙摆,像只快乐的鸟儿般跑来。她今年十七,正是鲜妍明媚的年纪,

眉眼间依稀有我年轻时的影子,却比我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被保护得很好的纯真。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我心中一阵酸涩柔软。前世,就是我这份过度保护,让她失了锋芒,

最终被那对毒蛇母女啃噬得尸骨无存。这一世,我不仅要护她周全,

更要让她学会如何识别豺狼,如何保护自己。“跑慢些,都是大姑娘了,还这般毛躁。

”我笑着拉过她的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鬓角。“女儿想母亲了嘛。”绾绾撒娇地靠着我,

看着水中的锦鲤,“它们吃得真欢。”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啜泣声,

顺着风隐隐约约飘了过来。我眉头微蹙,抬眼望去。果然,不远处的假山后,

影影绰绰露出两个身影。不是柳芸娘和沈依依又是谁?她们不是被禁足了吗?看来,

有人是按捺不住了。“锦书,去看看,何人在此喧哗?”我淡淡道,

声音却足以让假山后的人听见。啜泣声戛然而止。锦书应声而去,

很快便带着面色尴尬的柳芸娘和眼眶通红、我见犹怜的沈依依走了过来。

“民妇/民女参见殿下,参见郡主。”两人行礼问安。绾绾好奇地看着她们,她心思纯净,

见沈依依哭得可怜,便轻声问我“母亲,她们是谁?为何哭了?”不等我开口,

柳芸娘便拿着帕子拭泪,抢先道“回郡主,民妇是驸马爷的表妹,这是小女依依。

惊扰了殿下和郡主,实在是罪过。只是……只是依依她……唉……”她欲言又止,

目光却哀戚地看向我身后某个方向。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沈鸣秋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脸色不太好看。想必是得了信儿,赶来为他的白月光和私生女撑腰了。“怎么回事?

”沈鸣秋一到,目光就先落在梨花带雨的沈依依身上,眉头拧紧“依依,谁欺负你了?

”沈依依咬着唇,泪珠滚落,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谁欺负依依……是依依自己……想念家乡,

心中难过……”好一招以退为进!柳芸娘连忙补充,语气带着无尽的委屈“鸣秋,

不关殿下的事。是我們母女命苦,寄人篱下,

难免多思多想……只是这听雨轩实在是……依依昨夜又被蚊虫叮咬,几乎一夜未眠,

我瞧着心疼……”沈鸣秋看着沈依依白皙手臂上那几个显眼的红点,

再看看我身旁锦衣华服、娇艳明媚的绾绾,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忍和对比之下产生的不平。

他转向我,语气带着压抑的不满“殿下,听雨轩的环境确实太过简陋。

芸娘和依依毕竟是女眷,长期居住,于健康有碍,也实在……有失体面。

能否……”“能否什么?”我打断他,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对唱作俱佳的母女,

最后落在沈鸣秋脸上“驸马是觉得,本宫安排不当,让您的贵亲受委屈了?

”沈鸣秋被我看得有些心虚,但仍硬着头皮道“臣不敢。只是希望能稍作改善……”“改善?

”我轻笑一声,拉起绾绾的手,慢步走到沈依依面前。沈依依被我的气势所慑,

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沈**,”我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你方才说,

想念家乡?”沈依依怯怯点头。“本宫记得,柳夫人家乡在江南?那可是富庶之地,

鱼米之乡。”我话锋一转“莫非,你觉得本宫这京城公主府,还不如你江南老家舒适?

”沈依依脸色一白,慌忙摇头:“不……不是的,殿下,

依依不是这个意思……”“那便是觉得,本宫亏待了你们?”我继续施压,

目光如刀“一应饮食用度,按时按量供给,未曾短缺。比起你们从前在侯府依附生活,

恐怕还要优渥几分。本宫实在不知,你们还有何不满?”柳芸娘和沈依依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脸色涨红。沈鸣秋也一时语塞。我转而看向沈鸣秋,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驸马既然心疼她们居住简陋,本宫倒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沈鸣秋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殿下请讲。”我微微一笑,

笑容却未达眼底“不若本宫奏请皇兄,在京城为你们另赐一座宅院?

让柳夫人和沈**搬出去,你们一家三口,也好堂堂正正团聚,也省得在本宫这公主府里,

受这寄人篱下的委屈。如何?”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得沈鸣秋脸色惨白!搬出去?

另赐宅院?还一家三口?这要是传出去,他沈鸣秋成什么了?靠着公主却在外豢养外室?

皇帝若知道,岂能轻饶了他?!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可都系在公主府身上!“不可!殿下,

万万不可!”沈鸣秋急声反对,额头冷汗都下来了“臣绝无此意!芸娘和依依住在府中甚好,

甚好!是她们不懂事,矫情了!臣定会好好管教她们,绝不再给殿下添麻烦!”他猛地转头,

对着柳芸娘和沈依依厉声斥道:“还不快向殿下赔罪!殿下肯收留你们,已是天大的恩典,

你们竟还敢挑三拣四,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柳芸娘和沈依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尤其是沈依依,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滑稽又可怜。“表……表舅……”她委屈地唤道。“闭嘴!

”沈鸣秋此刻只想尽快平息我的怒火,哪里还顾得上她们的委屈“赶紧回你们的听雨轩去!

没有殿下吩咐,不许再随意出来!”柳芸娘母女看着沈鸣秋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心彻底凉了半截,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无尽的难堪和绝望。她们终于明白,在沈鸣秋心里,

他自己的前程和富贵,远比她们母女的处境重要得多。

两人在我冰冷的目光和沈鸣秋的呵斥下,灰溜溜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园。

绾绾似懂非懂地看着这一幕,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母亲,她们……好像很可怜。

”我摸了摸女儿的头,心中冷笑。可怜?绾绾,我的傻女儿,有些人,表面的可怜之下,

藏着的是能要人命的毒牙。我抬眼,望向沈依依离去时,

那不经意间投向绾绾腰间那枚象征郡主身份的蟠龙玉佩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与贪婪。

看来,有些人,已经开始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很好。我就怕你们不动贪念。不动,

我又如何请君入瓮,将你们一网打尽呢?鱼儿,已经闻着饵料的香味了。接下来,该撒网了。

5西苑那边消停了没几天,府外却隐隐有流言蜚语传出。说什么长公主善妒,苛待驸马亲戚,

将人赶到破落院子不闻不问。又说公主气量狭小,连表妹给驸马炖盅汤都要大发雷霆。

锦书说与我听时,气得脸颊鼓胀:“殿下!定是那起子小人胡吣!奴婢去撕了她们的嘴!

”我拈起一块芙蓉糕,慢悠悠地喂着廊下的画眉鸟。“急什么?”我瞥她一眼“流言能杀人,

也能诛心。端看怎么用。”鸟儿啄食得欢快,我唇边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她们想用流言坏我名声?那我就给她们一个更大的舞台,让她们亲自上演一出好戏,

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可怜,什么叫咎由自取!“锦书,去下帖子。”我收回手,

淡淡道“三日后,本宫在府中举办赏花宴,京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给本宫请来。

”“尤其是那几个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御史夫人,务必‘请’到。”锦书眼睛一亮,

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是!殿下!奴婢这就去办!”赏花宴那日,公主府张灯结彩,

宾客云集。满园春色,姹紫嫣红,却不及满座珠光宝气的贵妇贵女们耀眼。我端坐主位,

接受着众人的朝拜和奉承,目光偶尔掠过角落——柳芸娘和沈依依果然来了,

穿着她们最好的却依旧显得寒酸的衣裳局促地站在人群边缘,想融入,却无人搭理。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我放下酒杯,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柳芸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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