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海的青铜城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开启时,第七声钟响的余韵仍在血脉深处震颤。
城门上那些古老繁复的纹饰突然活了过来,纠缠的藤蔓舒展枝叶,开出妖异的血色花朵,
每一片花瓣上都浮现着扭曲的人脸。凌烬的手像铁钳般攥着我的手腕,
他的体温忽而如烙铁般滚烫,忽而似寒冰般刺骨——善念与恶念正在他体内展开最后的厮杀。
我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那朵青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
花蕊中的婴儿轮廓已经清晰可见眉眼,那双淡金色的瞳孔与凌烬如出一辙。"别看。
"凌烬突然抬手捂住我的眼睛,但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我已经看见城门内那条由莹白头骨铺就的长街,
每个头骨的天灵盖上都插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金针,针尾缀着的血珠凝固成珊瑚般的形状,
在幽蓝的鬼火映照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更可怕的是,那些头骨的面容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它们整齐划一地转向我们,下颌骨开合间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
像是在诉说着三百年来未能说完的遗言。生母的白发在踏入城门的瞬间重新变得雪白如霜。
她踉跄着扶住斑驳的城墙,从怀中掏出一面残缺的青铜镜塞进我手里:"这是往生镜的碎片,
能照出..."话未说完,她的喉咙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七根金针从虚空中浮现,
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刺入她的后背。凌烬的剑光如闪电般斩断其中三根,
但剩余四根已经带着她的鲜血飞向城门深处,在青石路面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花。
长街尽头立着一口足有三丈高的青铜巨鼎,鼎身密密麻麻刻着三百个名字——全是"云昭"!
每个名字的笔画都由细小的金针排列而成,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鼎中沸腾的金色液体里沉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我看见自己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
魏晋的广袖、唐时的襦裙、明代的比甲...每一次都死在凌烬怀里,
每一次心口都盛开着染血的金莲。鼎旁站着那个从药房跟来的金纹孩童,
它已经长成少年模样,苍白的面容上嵌着一双与凌烬一模一样的眼睛,
正用看蝼蚁般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我们。"第三百零一次轮回。
"少年的声音是无数人声的混合,有老人的嘶哑、妇人的尖利、孩童的清脆,
"这次你们来得最早。"他抬手掀开沉重的鼎盖,
沸腾的金液里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骇人景象:最初的凌烬跪在星盘前,
将八根足有七寸长的金针一根接一根刺入自己的心脏,
而一个与我容貌相同的素衣女子抱着婴儿站在血阵中央——那个婴儿浑身爬满金色纹路,
眉心嵌着一粒血珠,才是真正的诅咒源头!凌烬突然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的身体开始可怕地分裂——善念与恶念化作两道人形光影相互撕扯,
每一次碰撞都迸溅出金色的火星。少年露出残忍的微笑,
苍白的手指按在凌烬的天灵盖上:"物归原主。"随着他的动作,
凌烬的善念被硬生生抽离出来,化作一缕金光被吸入鼎中。剩下的恶念凌烬睁开血红的眼睛,
剑锋突然转向我的咽喉,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诅咒符文!千钧一发之际,
生母从背后抱住恶念凌烬,七根金针从她体**出,将他钉在原地。
她吐着血沫对我嘶喊:"用往生镜照鼎底!快!"我扑向巨鼎,
手中的青铜碎片突然变得滚烫似火。金液在镜光照射下向两侧分开的刹那,
我看见鼎底沉睡着真正的凌烬本体——他苍白如纸的面容安详如眠,
心口插着八根交错成莲花状的金针,每根针都延伸出一条金线,连接着鼎壁上的一个名字。
金纹少年暴怒地掐住我的脖子,他的手指长出野兽般的利爪:"你以为这次会不同?
"濒死的窒息中,我将往生镜碎片狠狠刺入他的左眼。他发出非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