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飞机冲上云霄,秦语烟透过舷窗,看着生活了半年的南法海岸线渐渐模糊。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被搅乱。
空姐送来毛毯,她道谢后闭上眼。
梦里全是齐墨的样子教她骑车时的温柔,她初潮时他笨拙的关怀......还有最后,他冷眼看着赵琴羞辱她时漠然的神情。
泪水无声滑落。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惨白的灯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憔悴不堪。
齐墨站在病房中央,修长的手指正与领带搏斗,却因颤抖而怎么也系不好。
“齐总,您真的不能去公司。”助理挡在门前,声音恳切,“医生说了,您需要绝对静养。”
“让开。”齐墨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却燃烧着病态的执念。
他必须工作,只有沉浸在文件和会议中,才能暂时忘却胸口的剧痛和那个远在南法的身影。
“阿墨!”齐母推门而入,见此情景几乎站立不稳,“你这是要气死妈妈吗?”
齐墨充耳不闻,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西装外套。
就在他即将踏出病房的瞬间,门口的光线被一道纤细的身影挡住。
“好久不见。”
这声音让齐墨浑身剧震。
他缓缓抬头,看见秦语烟站在逆光中。
她穿着简单的米色风衣,发梢带着旅途的疲惫,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他只在梦中见过的、沉静而独立的光彩。
“语烟!”齐母像抓住救命稻草,“快劝劝阿墨,他非要出院......”
秦语烟没有回应齐母,只是静静打量着齐墨。
他瘦削得惊人,曾经完美的轮廓如今棱角锋利得近乎嶙峋,苍白的脸色衬得眼下的青黑更加触目惊心。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语气平静。
齐墨苦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早已不存在的婚戒痕迹:“我们离婚,你开心吗?”
“如果你能尽快签完协议,”秦语烟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会更高兴。”
空气瞬间冻结。
齐母急忙打圆场:“语烟,阿墨现在身体不好,你能不能......”
“不能。”秦语烟打断她,“我只是来送文件的。”
齐墨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口鲜血喷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刺目惊心。
秦语烟瞳孔骤缩,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他吐血。
“医生!快叫医生!”
混乱中,秦语烟被挤到走廊上。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耳边还回荡着齐墨倒下的闷响。
六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汹涌而至他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她独自躺在血泊中,失去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急促的高跟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语烟!”赵琴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扬手就要扇她耳光,“你这个**!还敢回来害姐夫!”
秦语烟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了回去。
赵琴踉跄后退,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再敢动手,”秦语烟逼近一步,声音淬着冰,“我就让人挖走我留在你身体里的那颗肾。”
赵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她比谁都清楚,那颗肾在法律上,永远属于秦语烟。
秦语烟不再理会她,目光转向急救室亮着的红灯。
三个小时后,医生终于推门而出:“病人醒了,想见秦**。”
病房里,齐墨躺在病床上,周身连着冰冷的仪器。
看到秦语烟进来,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