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迟陌陌，你这种除了吃就是吃的土包子，观山凭什么会看上你？

”美术系系花乔薇在画室堵住我，满脸鄙夷。我刚想说“可能是因为**饭比你香”，

身后就传来季观山带笑的声音。他越过乔薇，

自然地将一盒刚刚剥好晶莹剔透的红心柚递到我面前。语气宠溺：“宝宝，尝尝这个，不酸。

晚上带你去新开的日料店，我预约了特级海胆。”乔薇的脸，瞬间绿得像刚调好的劣质水彩。

——-Part1我低头看着季观山塞过来的那盒柚子。果肉是那种诱人的胭脂红，

一瓣一瓣码得整整齐齐，像一盒待售的珠宝。上面连一丝白色的筋络都看不见，

可见剥的人有多耐心，或者说，有多闲。乔薇的脸已经从草绿色变成了铁青色，

高跟鞋在地板上跺出两声闷响，转身走了。空气里只剩下柚子清甜的香气，

和我肚子里传来的、真诚的咕咕声。季观山还在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像一只等待被夸奖的金毛。「宝宝，快尝尝，我特意挑的不酸。」我捏起一瓣塞进嘴里。嗯，

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是幸福的味道。看着他那张期待的脸，

我的思绪忽然飘回了很久之前。说起来，我和季观山的这段孽缘，

还得从开学军训那会儿算起。那是我社死史上的巅峰，也是他恋爱脑的开端。

-Part2那天下午，西大的第一食堂，人山人海。刚结束了一上午的军姿训练，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只剩下一具被食欲支配的躯壳在缓慢移动。我的室友孟萌萌，

一个永远能量满格的八卦雷达，却在我身边兴奋得像只猴子。「陌陌，快看快看！

那边好热闹！」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头，里三层外三层，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明星来食堂视察了。孟萌萌把她的餐盘往我手里一塞。「你先排着，

我去前线刺探一下军情！」说完，她就一个猛子扎进了人群。我抱着两个不锈钢餐盘，

面无表情地站在长队里，内心毫无波澜。吃瓜是人类的本质，但我不是。我是饿鬼。

我饿得能把食堂的桌子腿啃下一截。过了足足五分钟，孟萌萌才从人群里挤出来。

她像一条刚上岸的鱼，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她抓住我的胳膊，疯狂摇晃。「陌陌！校草！

是西大校草季观山！活的！名不虚传！帅炸了！」我把她的餐盘还给她，

以免她一激动给我扬了。我指着窗口琳琅满目的菜品，用尽全身力气问她。「你吃什么？」

她还在激动。「傻子！我说我看到校草了！真人比照片帅一万倍！」

我的耐心在饥饿的腐蚀下已经荡然无存。我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的耳朵，用丹田发力，

吼出了军训喊口号的气势。「我问你吃什么啊！别校草八草的了！」这一嗓子，效果拔群。

整个食堂，原本嘈杂得像个菜市场，瞬间安静了。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我。

就连那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并且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道路的尽头，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男生，手里也端着个餐盘，正看着我。然后，他没绷住，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寂静的食堂里，堪比3D环绕立体声。

孟萌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死死捂住了我的嘴。我还能听到旁边有女生在窃窃私语。

「她不是那个16排的军训标兵吗？长得那么清冷，没想到是个大馋丫头啊。」「笑死，

校草都看乐了。」我在孟萌萌的手掌下冷哼。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帅哥能当饭吃吗？不能。但红烧肉可以。-Part3那天晚上，我像一滩烂泥，

瘫在寝室的床上。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新的好友申请。头像是只在阳光下傻笑的金毛犬，

昵称叫「观山月」。我以为是哪个班的同学要加我讨论作业，想也没想就通过了。

对方秒发消息。「同学你好，我是中午在食堂见到你的。」「请问你叫什么？」

我盯着那行字，中午食堂的社死场面瞬间在我脑海里回放了八百遍。一股无名邪火，「蹭」

地一下就蹿上了天灵盖。怎么着？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专门加个好友来嘲讽我？行，

你非要往枪口上撞，就别怪我火力太猛。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响。「什么意思？」

「食堂是你家开的？」「那么多人都在场，我叫两声怎么了？」

「扰乱公共秩序了还是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了？」「你住太平洋的吗管这么宽？」

一连串质问发过去，世界都清净了。对方的聊天框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可输了半天，最后只发来一个标点。「……」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我满意地把手机一扔。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我当时并不知道。在手机那头，

刚托了八百个关系、最后靠收买孟萌萌才要到我微信的季观山。正对着屏幕，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英俊的脸上，是三分茫然，三分震惊，还有四分哭笑不得。

-Part4从那天起，季观山大概是意识到，常规的追女生套路，

在我这里约等于对牛弹琴。于是，他走上了一条学术研究的道路。

据卧底孟萌萌后来声泪俱下地坦白。那段时间，

皮书》、《如何与女生进行有效沟通》、《吸引力法则：从入门到精通》等重量级学术专著。

他还以请喝奶茶为代价，从孟萌萌那里搞到了我的**课程表，以及我的饮食偏好。终于，

他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时机。周三下午，体测，八百米。跑完之后，

我感觉我的肺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我扶着膝盖，

正准备去操场边的水龙头吨吨吨补充水分。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我面前。是季观山。

他今天穿了一身清爽的运动装，手里拿着两杯星巴克冰美式。杯壁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

看起来就像是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他把其中一杯递到我面前，

脸上是精心排练过的、阳光开朗的笑容。「迟陌陌同学，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咖啡，又看了看他。然后，我默默地从我的运动背包里，

掏出了我的秘密武器。一个1.5升的农夫山泉家庭装。我拧开瓶盖，仰起头。

「吨、吨、吨、吨、吨……」半瓶水下肚，我打了个响亮的嗝，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我抹了抹嘴，郑重地对他摆了摆手。「谢谢，不渴。」我晃了晃手里的大水瓶，

用非常科学的口吻向他解释。「我刚补充完电解质。」「剧烈运动后喝咖啡，**利尿，

会加速身体水分流失，不利于身体机能恢复。」季观山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住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冰美式，又抬头看看我手里那半瓶战功赫赫的农夫山泉。那表情，

仿佛在思考什么高深的哲学问题。比如，我是谁，我在哪，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用两杯咖啡挑战一个水瓶。我没再管他，扛着我的水瓶，迈着沉重的步伐，

朝食堂的方向走去。得赶紧去吃点好的。今天消耗这么大，

必须得用一份糖醋里脊和一碗米饭来犒劳自己。-Part5好不容易熬到下课，

我冲向食堂的速度，堪比百米冲刺。今天的体能消耗，

必须由一份糖醋里脊、一份麻婆豆腐和两大碗米饭来补偿。

我端着我那沉甸甸的、凝聚了食堂阿姨爱与关怀的餐盘。找了个风水宝地坐下，

正准备大快朵颐。一道阴影笼罩了我。我抬起头，看到了美术系的系花乔薇。

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全妆。

与我这个刚从运动场下来、头发还在滴汗的“糙妹”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小跟班。三人像三堵墙，把我小小的饭桌围得水泄不通。「迟陌陌？」

乔薇的声音跟她的表情一样，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嘴里还嚼着一块里脊，

含糊地应了一声。下一秒，我的手肘被「不小心」撞了一下。

哐当——我那盛满了幸福的餐盘，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在空中划过，然后脸朝下，

亲吻了大地。红亮的糖醋里脊，鲜艳的麻婆豆腐，还有白花花的米饭。在光洁的地砖上，

构成了一幅后现代主义的抽象画。我的心，碎得跟地上的米粒一样。乔薇捂着嘴，

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哎呀，真不好意思，没看到你。也是，你的眼里除了饭，

也看不到路吧？」小跟班们发出一阵附和的窃笑。我没有理会她们的表演。

我只是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我那盘惨死的晚饭，悲伤逆流成河。我的里脊，

它才刚出锅五分钟，还是热乎的。我的豆腐，它那么嫩，那么滑。我的米饭，粒粒饱满，

晶莹剔셔。它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我舌尖上绽放，就结束了它们短暂的一生。我慢慢抬起头，

看着乔薇。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觉得我的眼神，一定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猪肉，

又冷又硬。「道歉。」我说。「什么？」乔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往前走了两步，

一字一顿的说。「给我的饭，道歉。」-Part6那顿饭最终还是没吃成。

在乔薇和她的小跟班震惊的表情中，我面无表情地要求食堂保洁阿姨过来。

估算了一下清理难度，然后让乔薇赔偿了双倍的饭钱和五十块钱精神损失费。

不是我的精神损失费。是我那盘饭的精神损失费。乔薇气得脸都变形了，

但大概是被我那副「你不赔钱我就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架势吓住了。

最终还是黑着脸扫了码。这件事让我郁闷了好几天，直到周五的体育课。篮球课，自由活动。

我找了个篮球架下的阴凉地，席地而坐。

开始认真思考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晚上是吃水煮鱼还是吃毛血旺？

孟萌萌在我旁边叽叽喳喳，试图跟我分析季观山最近的奇怪行径，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水煮鱼鲜嫩，毛血旺料足，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就在我沉浸在美食的宇宙中时，

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一颗篮球，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是冲着乔薇那个方向飞来的，

她正和几个女生在那边聊天。我几乎是凭借着生物本能，右手闪电般伸出，

稳稳地将那颗失控的篮球接在了手里。世界安静了。我皱了皱眉，

这球打断了我关于毛血旺里要不要加午餐肉的深度思考。很烦。

我随手把这个扰乱我思路的玩意儿，朝着篮筐的方向扔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唰——」空心入网。还是个三分球。

全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我终于从两个选项里做出了抉择，小声嘀咕了一句。

「还是水煮鱼吧，开胃。」我好像感觉到，在另一片场地上，有个穿着红色球衣的身影，

像个雕塑一样僵在了原地。他的动作，和他旁边队友们的表情。

都透着一股「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迷茫。我没在意。毕竟，

跟思考晚饭吃什么比起来，其他都是小事。-Part7篮球场事件后，乔薇消停了几天。

但我很快又在另一处，见识到了她的「风采」。周一下午，我路过艺术楼，

准备去后街新开的店买个梅干菜扣肉饼。教学楼的走廊里，

我看见乔薇又把一个女生堵在了墙角。那个女生我有点印象，是我们公共课的同组同学。

性格很内向，说话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此刻，她正被乔薇训得眼圈通红，

手里紧紧抱着两块画板。「我说了，我这周很忙，没时间画。你是我朋友，

帮我画一张怎么了？」乔薇的语气很不耐烦。「可是……可是这是老师要记分的作业……」

女生小声反驳。「记分怎么了？你画得好，就当我请你代笔了，回头请你喝奶茶。」

我停下了脚步。梅干菜扣肉饼可以等一等，但有些人，不能惯着。我走了过去，

在两人诧异的注视下。从那个女生手里拿过两块画板，将它们并排放在旁边的空画架上。

我指了指左边画板的右下角。「她的名字，签在这。」然后我又指了指右边的画板。

「你的名字，签在那。」我看着乔薇，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说。「自己的作业自己画，

不会就去问老师，欺负同学算什么本事？」我的声音不大，但走廊里很空旷，显得格外清晰。

乔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想反驳，却发现我的话里没有一个脏字，

全是她没法辩驳的道理。最后，她只能跺了跺脚。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把画板还给那个小个子女生，她感激得快哭了，一个劲儿地跟我说谢谢。我摆摆手，

表示小事一桩。正准备转身继续我的扣肉饼大业，一回头，就看见了走廊的另一头。

季观山站在那里。他手里还提着一杯奶茶，看样子是准备进教学楼的。他又看见了。

这人是装了雷达吗？怎么哪儿都有他？而且，他这次看我的感觉，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再是那种看猴戏似的有趣，而是多了一些别的东西。一种我看不懂，也懒得去弄懂的东西。

-Part8从那天起，季观山的攻势，就从「地下潜伏」转为了「明目张胆」。

他不再搞那些偶遇的拙劣戏码了。周三下午，公共课刚下课，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冲向食堂。

季观山直接堵在了我们教室门口。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身姿挺拔。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帅得像个发光体。很多女生都在偷偷看他，窃窃私语。然后，

她们就看见这个发光体，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身边的孟萌萌，激动得手都在抖。

就差当场给我表演一个原地后空翻了。季观山在我面前站定，手里拿着一杯奶茶，

递到我面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温柔又耀眼。「标兵迟同学，」

他笑着开口，露出一口大白牙。「上次扔三分球的姿势很帅，作为奖励，请你喝。」

「标兵同学」这个称呼，把我拉回了军训时的记忆。我低头，看向他手里的那杯奶茶。

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连锁品牌。而是一家开在小巷子里、我每次都要走很远去买的小众奶茶。

他家的芋泥啵啵，是我的续命神水。我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孟萌萌。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吹起了口哨。一副「我不是我没有别看我」的表情。好啊。原来我方卧底，早就被策反了。

我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吸了一大口。嗯，是我最爱的半糖少冰。

香甜的芋泥和Q弹的啵啵在口腔里共舞，抚平了我被高温摧残了一下午的暴躁灵魂。

我注意到，不远处的走廊拐角，乔薇正死死地盯着我们这边。她的脸色，

比上次调色盘打翻了还要精彩。我没管她。

我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等待被夸奖的金毛犬的大男生，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孟萌萌这个叛徒，到底还卖了我多少情报？

-Part9我刚把我方叛徒孟萌萌的罪行审讯完毕。就差让她写一份八百字的检讨书，

承诺以后再也不会用我的喜好去换奶茶喝。她就举着手机，

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进了寝室。精致的小脸儿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陌陌！

气死我了！你快看校园墙！」我正对着电脑屏幕，

认真对比着三家外卖软件上关于「豪华版至尊螺蛳粉」的用料区别。头也没抬的碎碎念。

「A家的酸笋看起来年份更足，但B家的腐竹给得最多，C家居然可以加双份炸蛋……」

「迟陌陌！」孟萌萌的咆哮打断了我的学术研究。「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惦记着你那点吃的！

」她把手机怼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个匿名帖子，标题鲜红加粗，极具煽动性。

「扒一扒军训标兵、清冷女神的双面人生，脚踏两条船还装白莲花？」下面配了几张图。

图一，是我在食堂门口，季观山递给我奶茶。图二，是在后街小吃摊，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正在帮一个女生擦嘴角的酱汁。拍摄角度很刁钻，加上后期调的暗色调。

硬是把一张与我无关的图，P出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氛围。

帖子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如何一边吊着校草，一边和校外不明人士亲密接触。用词极尽诋毁，

就差说我是个周旋于男人之间的海王了。评论区已经炸了锅。「我裂开了，

我以为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没想到……」「楼上说笑了，

没见识过第一食堂的《校草八草》事件吧？我在现场。」「楼上正解，

感觉迟陌陌就是那种看起来漂亮但实则内里大馋丫头一个啊。」「歪楼一下，

迟陌陌的名字空耳听起来好像吃馍馍.....」「那个男的谁啊？看着挺帅的，

呜呜呜我的校草。」「我就说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孟萌萌气得浑身发抖。

「这肯定是乔薇干的！这P图的死亡滤镜我化成灰都认得！太恶心了！」我划拉着照片，

仔细端详了半天，然后皱起了眉。「她把我P丑了啊。」「啊？」孟萌萌的愤怒卡了壳。

我指着屏幕，非常认真地提出我的意见。「你看我这个下颌线，现实里比这个清晰多了。」

「还有我的鼻子，她这个磨皮把我鼻梁都磨没了。技术太差了。」我继续往下划，

看到「脚踏两条船」这个词，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就很累。

船上不稳，站两条更不稳，掉下去怎么办？有这个体力，不如去食堂多打两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