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花轿颠簸着,将我送往囚禁了我一生的牢笼——平阳伯府。
轿外是京城百姓的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沈家那个女儿,要行兼祧之礼,一女嫁二夫。
”“就是平阳伯府那两位公子?哥哥是文状元,弟弟是武将军,啧啧,可惜了。
”“什么可惜,简直是荒唐!闻所未闻的丑事!”这些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耳朵。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些议论和府里的磋磨逼死的,最终病骨沉沉,一口血呕在冰冷的卧榻上,
无人问津。而现在,我抚着袖中那块温润的暖玉,笑了。上一世,我求的是夫妻和睦,
家族安宁。这一世,我只求他们家宅不宁,血债血偿。你们不是嫌荒唐吗?我就让你们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荒唐。1.花轿落地,喜娘高唱着贺词,声音尖锐又喜庆。
我由着她们将我搀扶出来,跨过火盆,踩着麻袋,在一片虚伪的祝福声中,
走进了平阳伯府的大门。眼前的主位上,坐着我未来的婆母,
也是上一世亲手将毒药灌进我嘴里的刽子手——平阳伯夫人,魏氏。
她旁边坐着面色威严的平阳伯,我的公爹,顾庭渊。一个只在乎家族颜面,
对我母家财富有所图谋的男人。阶下站着两个身穿喜服的男人,身形挺拔,宛如两棵青松。
左边的是长子顾承彦,新科状元,温润如玉,是京中无数贵女的梦中情郎。上一世,
也曾是我的。右边的是次子顾承泽,少年将军,桀骜不驯,战功赫赫。
他们是京城最出色的双子星,也是即将共享我这个妻子的、我的两位夫君。我垂下眼帘,
掩去眸中翻涌的恨意,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儿媳沈如月,见过父亲,母亲。
”魏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将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好孩子,
快起来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伯府不兴那些虚礼。你只需记住,侍奉好承彦和承泽,
早日为我顾家开枝散叶,这才是你身为当家主母的本分。
”她特意加重了“当家主母”四个字,像是在施舍,又像是在提醒。上一世,
我就是被这四个字骗了,以为自己只要做得足够好,就能赢得尊重和安宁。
我柔顺地点头:“是,儿媳记下了。”顾承彦走上前来,声音温和:“月儿,一路辛苦了。
”他的眼眸里含着一丝歉意,仿佛这桩荒唐的婚事委屈了我。可我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世我病重时,他就在隔壁的书房里,听着我的**,
却对友人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一个商家女,身子弱罢了,不必在意。”紧接着,
顾承泽也凑了过来,他带着一身煞气,眼神露骨地在我身上打量,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大哥,你瞧瞧,咱们的新娘子可真是个绝色。就是不知道,
这身子骨,经不经得起折腾。”粗鄙,放肆。这就是我的两位夫君。一个伪君子,
一个真小人。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绯红,羞怯地低下了头,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场荒唐的拜堂礼,终于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注视下结束了。2.我被送入了新房。
喜床上铺满了花生桂圆,红烛高烧,映得满室通明。我安静地坐在床沿,
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声渐渐散去,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了,
顾承彦和顾承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都带着几分酒气。他们看着我,眼神各异。
顾承彦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先开口:“月儿,今日委屈你了。
”顾承泽则是一**坐在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毫不客气地说道:“大哥,
别说这些废话了。按照规矩,今晚是良辰吉日,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他说着,
目光灼灼地看向我,充满了侵略性。上一世的今晚,他们就为了谁先圆房而争执不休,
最后是魏氏出面,定下了初一十五归大哥,其余日子归二哥的规矩。
我像个物件一样被他们分配,毫无尊严。我不想再重温那样的屈辱。在顾承彦开口反驳之前,
我柔柔弱弱地站起身,福了一福,声音细若蚊吟:“大爷,二爷,
月儿……月儿今日身子不适,恐不能侍奉……”我的话还没说完,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子一软,便朝着地上倒去。“月儿!”顾承彦眼疾手快,
一把将我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再看我的脸,已是毫无血色,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回事?”他急切地问。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嘴唇哆嗦着:“许是……许是今日太过劳累,又有些受了风寒……”顾承泽皱着眉走过来,
探了探我的额头,果然一片冰冷,不像是装的。他咂了咂嘴,有些不耐烦:“真是没用。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顾承彦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还不快去叫大夫!
”顾承泽虽然不情愿,但新婚之夜新娘子就暴毙,传出去也不好听,只好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顾承彦将我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担忧:“你感觉怎么样?
”我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只说冷。这当然是装的。我在出嫁前,
特意向一位懂药理的嬷嬷讨教过,用一种特殊的草药汁液涂抹在身上,
便能造成体温骤降、畏寒虚弱的假象,但对身体并无大碍。大夫很快就来了,把了半天脉,
也只说是气血两虚,加上旅途劳顿,受了风寒,需要静养。一场风波,
就这么被我轻轻化解了。顾承泽黑着脸,知道今晚是没戏了,甩手就去了自己的院子。
顾承彦倒是留了下来,坐在床边守着我,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月儿,你放心,
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轻声说道,仿佛我是他唯一的妻子。我闭着眼睛,
在心里冷笑。上一世,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也信了无数遍。直到我死,
才明白这些话有多么廉价。这一世,我不会再信一个字。我的复仇,
就从搅乱这个虚伪的洞房花烛夜开始。3.接下来的几日,我便以养病为由,闭门不出。
每日里汤药不断,将一个病美人的姿态做得十足。顾承彦每日都会来看我,嘘寒问暖,
亲自喂我喝药。顾承泽则是在第三天晚上,不耐烦地闯了进来,
见我依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悻悻地走了。府里的下人都在传,
说新来的大少奶奶身子骨太弱,是个药罐子,怕是活不长久。魏氏也来看过我两次,
言语间颇有微词,不断暗示我,身为顾家的主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传宗接代,
总这么病着不是个事儿。我只是垂着泪,一副惶恐又无助的样子:“母亲教训的是,
只是儿媳这身子不争气……”她看着我这副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敲打我身边伺候的丫鬟,让她们尽心伺候。我身边的陪嫁丫鬟叫春禾,
是上一世唯一真心待我,最后为我收尸的人。这一世,我自然要护她周全。“春禾,
待会儿你去账房,就说我院里要添些上好的银丝炭,让他们支取。”**在软枕上,
轻声吩咐道。春禾有些犹豫:“**,咱们刚来,就去支取这么贵重的东西,
会不会……”“无妨,你去便是。”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现在的伯府,
中馈掌握在魏氏手里,但日常的支取,却是两位管事妈妈在负责。一个姓李,是魏氏的陪房,
自然是向着魏氏。另一个姓张,是府里的老人,为人还算公道。果然,春禾去了没多久,
就红着眼圈回来了。“**,李妈妈说……说您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又是商家出身,
不懂府里的规矩,银丝炭是给老夫人和伯爷用的,咱们院里只能用黑炭。”“她还说,
要是人人都像您这样,一来就大手大脚,府里的开销还要不要了?”这番话,刻薄又无礼,
分明是魏氏授意的,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上一世,我忍了,默默地用了最差的黑炭,
结果一个冬天咳疾就没断过。这一世,我偏不忍。我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春禾,
扶我起来,我们去给母亲请安。”4.我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外面披着厚厚的斗篷,
脸上带着病容,由春禾扶着,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魏氏的正院“荣安堂”。彼时,
顾承彦和顾承泽恰好也都在。他们正在向魏氏请安,商议着什么事情。我一进去,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月儿?你怎么来了?身子不好就该好生歇着。
”顾承彦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责备和关心。我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到魏氏面前,
颤巍巍地就要跪下。“母亲,儿媳有罪。”魏氏皱了皱眉,
示意身边的嬷嬷扶住我:“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我顺势被扶着,眼圈却红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媳自知出身商贾,不懂高门大户的规矩,给母亲和伯府丢脸了。
”“我只是想着,大爷每日为国事操劳,二爷在军中辛苦,如今天气转寒,
想为他们院里添些银丝炭,暖暖身子。谁知……谁知竟是儿媳逾矩了。李妈妈说得对,
是我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险些坏了府里的规矩……”我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又委屈万分。既点明了我是为了两位夫君着想,又把李妈妈的刁难摆在了台面上。
顾承泽是个直性子,一听就火了:“什么?我顾承泽的院子里,连用点银丝炭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李妈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顾承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看向魏氏:“母亲,
这是怎么回事?”魏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我一个病秧子,
竟然敢当着她两个儿子的面,直接告状。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李妈妈,
李妈妈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夫人,老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老奴是想着,
府里用度一向有定例……”“够了!”魏氏厉声打断她,“主子们的事情,
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来置喙?掌嘴二十,拉下去!”李妈妈哭着求饶,
还是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拖了下去,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清脆的掌嘴声。魏氏这才转向我,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月儿,是母亲治家不严,让你受委委屈了。你也是,这点小事,
何必亲自跑一趟,打发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我怯怯地说道:“儿媳不敢。
儿媳怕扰了母亲清净。”“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魏氏拉着我的手,拍了拍,
“以后你院里的用度,都按着承彦和承泽的份例来,不,要比他们的更好。你是主母,
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她说着,又看向两个儿子:“你们也是,月儿身子弱,
你们要多体谅她,多关心她。”顾承彦点头称是,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和赞赏。
顾承泽则是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脸色缓和了不少。我低着头,
露出一抹柔弱又感激的微笑。我知道,这一局,我赢了。我不但立了威,
让府里的下人不敢再小瞧我,还在两位夫君面前刷了一波好感,更重要的是,
我在魏氏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她会觉得我看似柔弱,实则颇有心计。这样很好。
只有她对我提高了警惕,我后续的计划,才更容易让她掉以轻心。5.经过“银丝炭”事件,
我在府里的境遇好了许多。魏氏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下人们也变得恭恭敬敬,不敢再有丝毫怠慢。我的“病”也渐渐“好”了。按照规矩,
我开始正式侍奉两位夫君。初一和十五,我去顾承彦的“青松院”。
顾承彦是个典型的读书人,爱风花雪月,喜焚香抚琴。在他院里,我便陪他读书写字,
谈论诗词。他待我温柔体贴,在外人看来,我们俨然一对神仙眷侣。只是每到夜深人静,
他虽与我同床共枕,却极少碰我,总说我身子弱,要好生将养。我知道,他有精神洁癖,
嫌我“不干净”,打心底里瞧不起我这个与他弟弟共享的妻子。他的温柔,
不过是维持他“谦谦君子”人设的伪装。而其他日子,我则要去顾承澤的“听风苑”。
顾承泽与他大哥截然相反。他性情暴烈,崇尚武力,院子里摆满了刀枪剑戟。他对我,
谈不上温柔,却也直接。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但或许是碍于我“病弱”的形象,
倒也没有过分粗暴。我小心翼翼地周旋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表面上雨露均沾,贤良淑德,
将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主母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魏氏看在眼里,似乎也渐渐放下了心防,
开始将一些不重要的庶务交给我打理。我知道,她这是在试探我。我自然是做得尽善尽美,
账目清晰,条理分明,让她挑不出一点错处。她对我越发满意,
甚至在伯爷面前夸我:“如月这孩子,虽是商家出身,却难得的聪慧懂事,
有大家主母的风范。”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等待的,
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们兄弟之间,产生第一道真正裂痕的机会。很快,机会就来了。
6.这日是顾承彦的生辰。作为妻子,我自然要为他操持。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
从宴客的名单,到酒席的菜色,再到唱堂会的戏班子,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生辰宴办得极为风光体面,来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顾承彦在席间如鱼得水,
谈笑风生,赚足了面子。宴后,他拉着我的手,眼含醉意,动情地说:“月儿,辛苦你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含羞带怯地笑了。我知道,重头戏还在后头。送走宾客,
我回到房中,从妆匣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捧到他面前。“大爷,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顾承彦笑着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砚台。
那砚台通体黝黑,石质温润,上面雕刻着祥云流水,刀工精湛,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端溪的老坑名砚?”顾承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酷爱文房四宝,
对此道颇有研究。我点点头:“大爷好眼力。这是我托我父亲,费了很大功夫才寻来的。
”“你有心了。”顾承彦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砚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来也巧,前几日二爷也说要送您一件寿礼,神神秘秘的,
不知是什么宝贝。”顾承彦闻言,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他一个武夫,能有什么好东西。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这就是我想要的。我继续添火:“话不能这么说,
二爷对大爷,也是一片心意。”顾承彦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了砚台上。
7.第二天一早,顾承泽果然来了青松院。他手里也捧着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大咧咧地往桌上一放。“大哥,生辰快乐。”顾承彦客气地笑道:“二弟有心了。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幅古画。“这是前朝大家吴道子的《八十七神仙卷》摹本,
我花了大价钱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买来的,送你了。”顾承泽颇为得意地说道。
顾承彦将画展开,细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我站在一旁,心中冷笑。
顾承泽哪里知道,这幅画,是假的。而且是仿得极其拙劣的赝品。上一世,
顾承泽也送了这幅画,当时顾承彦虽然看出了是假的,但为了维持兄弟和睦的假象,
还是收下了,只在背后对我抱怨了几句。但这一世,有了我那方价值连城的端砚做对比,
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果然,顾承彦放下画卷,语气平淡地说道:“二弟,
这画……怕是有些问题。”顾承泽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什么问题?你别不识货,
我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一千两?”顾承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一声,
“二弟,你被人骗了。这画,别说一千两,就是十两银子,都嫌多。
”他指着画上的人物线条和用印,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将这幅画贬得一文不值。
顾承泽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他一个武将,最重面子。当着我的面,
被自己的亲大哥如此不留情面地揭穿,简直就是奇耻大辱。“顾承彦!”他怒吼一声,
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送的礼物是不是?
嫌它比不上沈如月送你的那块破砚台?”“我告诉你,老子在边关拼死拼活,
挣的都是血汗钱!不像你,动动嘴皮子,金子就来了!我好心好意给你贺寿,你倒好,
在这里羞辱我!”顾承彦也动了气,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顾承泽:“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自己蠢,被人骗了,反倒怪到我头上来了?”“你说谁蠢?
”顾承泽一把揪住顾承彦的衣领。“说你!”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我连忙上前拉架。“大爷,
二爷,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我柔声劝着,
看似在劝架,实则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再次点燃。“破砚台”,“血汗钱”,这些词汇,
像火星一样,溅入了早已堆满干柴的火堆。顾承泽被我一“劝”,更是怒火中烧,
他一把推开我,指着顾承彦的鼻子骂道:“顾承彦,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状元,是嫡长子,看不起我吗?我告诉你,这伯爵府,将来是谁的,
还不一定呢!”“混账!”这句话,彻底戳中了顾承彦的痛处。爵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他脸色铁青,再也维持不住风度,一巴掌甩在了顾承泽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屋子都安静了。8.顾承泽被打懵了。他从小到大,虽然和顾承彦多有口角,
但顾承彦从未对他动过手。他捂着脸,眼睛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敢打我?
”他嘶吼着,一拳就朝着顾承彦的脸上挥了过去。顾承彦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
当即就被打得嘴角出血,摔倒在地。我尖叫着,场面瞬间乱作一团。下人们冲进来,
手忙脚乱地将两人拉开。这场兄弟阋墙的闹剧,很快就传到了魏氏和伯爷的耳朵里。
两人赶到时,青松院已经一片狼藉。魏氏看着两个儿子一个嘴角流血,一个脸颊红肿,
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是要反了天吗?”伯爷顾庭渊更是怒不可遏,
拿起桌上的戒尺,就朝着两人身上抽去。“孽子!孽子!我顾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顾承彦和顾承泽跪在地上,谁也不服谁。“爹,是大哥先动手的!”“爹,
是二弟出言不逊,诅咒家族!”两人互相指责,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魏氏头疼欲裂,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将我叫到一旁。“如月,你是怎么当家的?
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打起来,也不知道拦着?”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责难。我立刻跪下,
泪如雨下:“母亲,都是儿媳的错。儿媳……儿媳吓坏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顾承彦见状,立刻维护道:“母亲,
不关月儿的事。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拦得住我们?”顾承泽也难得地没有反驳。魏氏看着我,
最终也只能叹了口气,将火气压了下去。这场风波,最终以顾承彦和顾承泽各罚禁足一个月,
抄写家规一百遍收场。表面上看,我似乎是无辜的受害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第一道深深的裂痕,已经被我亲手凿开了。他们兄弟之间,从此再无信任可言。而我,
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往这道裂痕里,再加一把盐。9.禁足的日子里,府里安静了许多。
顾承彦和顾承泽被关在各自的院子里,谁也不见谁。我则以一个贤惠妻子的身份,
每日轮流去探望他们。去青松院,我便为顾承彦红袖添香,研墨铺纸,
听他抱怨顾承泽的粗鄙无礼,目光短浅。“月儿,你说,我待他不好吗?从小到大,
我有什么东西不是让着他?可他呢?狼子野心,竟然觊觎爵位!”顾承彦放下笔,
满脸的痛心疾首。我柔声安慰:“大爷别生气了,二爷只是一时糊涂,说的气话,
当不得真的。”我越是这么说,顾承彦心里就越是认定顾承泽有不臣之心。而去听风苑,
我又换了一副面孔。我为顾承泽送去他爱吃的酒肉,听他咒骂顾承彦的虚伪阴险,目中无人。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会读几句破书吗?就敢对我动手!你看他那假惺惺的样子,
我看了就恶心!”顾承泽一边喝酒,一边大骂。我便为他斟酒,叹气道:“二爷,
您也少说两句。大哥毕竟是长子,又是状元,有些傲气也是难免的。您在外面战功赫赫,
回到家里,还是要敬着他一些。”我句句都在劝和,但字字都在挑拨。我告诉顾承泽,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就算你功劳再大,也越不过嫡长子去。果然,顾承泽听了我的话,
更是怒不可遏,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嫡长子?我呸!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跪下来求我!
”我看着他们兄弟二人在我的挑拨下,仇恨日益加深,心中畅快无比。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要的,是他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10.一个月禁足期满,
顾承彦和顾承泽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两人在府里遇见,连个招呼都不打,视对方如空气。
魏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了许多办法让他们和好,都无济于事。而我,
则开始着手我的第二个计划。这个计划,关于权势。顾承泽在禁军中任职,是个都尉,
手下管着几百号人。他一直想往上爬,却苦于没有门路。而顾承彦,作为新科状元,
在翰林院任职,深得皇帝器重,前途无量。他的老师,更是当朝太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上一世,顾承泽在一次围猎中,救了圣驾,被皇帝封为杂号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而那次围猎的机会,是顾承彦无意中透露给他的。这一世,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算着日子,知道那场决定顾承泽命运的皇家围猎就在半个月后。这日,
我在顾承彦的书房里陪他看书,状似无意地提起:“大爷,前几日听父亲说,
城西的皇庄似乎在整修,动静闹得很大,不知是要做什么?”顾承彦头也没抬:“哦,
陛下说秋日气爽,想去围猎,让工部提前布置。”“围猎?”我故作惊喜,
“那一定很热闹吧?二爷是武将,骑射功夫了得,若能同去,定能在陛下面前大放异彩。
”听到我提起顾承泽,顾承彦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冷哼一声:“他?
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这种场合,陛下带的都是心腹和宗室子弟,哪里轮得到他。
”我“哦”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里却乐开了花。顾承彦的嫉妒心和防备心,
比我想象的还要重。有他这句话,顾承泽这次是休想得到任何消息了。
11.我转身就去了听风苑。顾承泽正在院子里练枪,虎虎生风。见我来了,他收了枪,
**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汗水顺着肌理滑下,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你来做什么?
”他语气不善地问。我让春禾递上早已备好的冰镇酸梅汤,柔声说:“看二爷辛苦,
给您送些解暑的汤水。”顾承泽接过,一饮而尽,脸色缓和了些。我看着他,
故作担忧地叹了口气。“二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有屁快放。
”“我听说……半个月后,陛下要在西山围猎。”我压低了声音,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二爷若是能得到陛下的青眼,前途不可**啊。
”顾承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此话当真?”“我也是听说的,做不得准。”我摇摇头,
“不过,大爷是翰林,消息灵通,他一定知道详情。二爷何不去问问他?
”我故意提起顾承彦,就是要在顾承泽的心里种下一根刺。果然,顾承泽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问他?我才不去自取其辱!他巴不得我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机会告诉我?
”“二爷别这么想,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亲兄弟?”顾承泽冷笑,
“亲兄弟会为了一个赝品打我一巴掌?会骂我觊觎爵位?沈如月,你少在这里装好人。
我知道,你心里也瞧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片惶恐和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