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新换的主管办公室里,指尖划过光滑的实木桌面,
触感细腻得让我忍不住多蹭了两下——一周前我还挤在格子间最角落,
桌角堆着老板的咖啡杯和待打印的文件,现在却有了带落地窗的独立办公室,
墙上挂着刚装裱好的“优秀主管”奖状,手下两个小弟见了我,
腰弯得比以前给老板鞠躬还低,一口一个“陈主管”叫得响亮。桌上的玻璃托盘里,
放着林薇早上送来的手磨咖啡,浅棕色的液体冒着细烟,
杯壁上用马克笔描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旁边还写着“陈哥加油”;手机震了震,
是赵曼发来的微信,附带一张美甲款式图,配文“最新男士护理款,给你留的,下班来试试?
免费!”;家庭群里更热闹,苏晴发了张可乐鸡翅的半成品照片,问“晚上来我家吃?
孩子说想妞妞了,正好让俩娃一起玩”。我盯着屏幕笑,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半天,
还没来得及回复,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苏晴”两个字跳得刺眼。接通的瞬间,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像块石头似的砸过来,混着玻璃破碎的脆响:“陈哥!你快来!
债主又上门了!这次来了好几个,拿着棒球棍砸东西……孩子吓得直哭,我拦不住啊!
”“别慌!我马上到!”我心里“咯噔”一下,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冲,
连跟门口汇报工作的小弟交代一句的功夫都没有。走廊里遇到以前总抢我活儿的老周,
他见我风风火火的样子,居然主动侧身让道,还笑着问“陈主管去哪儿啊?”,
我没工夫搭话,只挥了挥手,脚步没停。楼下停车场里,
那辆二手大众停在显眼位置——上周莉莉硬拉着我去二手车市场换的,
她叉着腰说“现在是陈主管了,再骑破电动车接孩子,不仅你丢人,
妞妞在幼儿园都抬不起头”。我拧动车钥匙,发动机“嗡”的一声响,
比以前那辆电动车的动静体面多了,可我没心思琢磨这些,油门踩到底,
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脑子里全是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声。
路上我没敢耽误,先给林薇打了电话。她的声音比我稳多了,
背景里能听到翻文件的沙沙声:“陈哥你别慌,我已经让司机备车了,
还联系了我爸公司的法律顾问,律师函现在就打印,咱们在苏晴家小区门口见,一起过去。
”挂电话前,她又补了句“你路上慢点,安全第一,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欺负苏晴的”,
一句话说得我心里暖烘烘的。紧接着我拨给赵曼,电话刚通,就听见她那边吵吵嚷嚷的,
像是在美甲店跟人说话。我把苏晴家的事一说,她的声音瞬间拔高,
差点震得我耳朵疼:“靠!这群孙子胆儿肥了?敢在咱们地盘撒野!我这就叫上我表哥,
他是这片的片警,再喊两个兄弟,咱们一起过去,看我不把他们的棒球棍撅了!
”二十分钟后,我在苏晴家小区门口踩了刹车。车刚停稳,
就看见林薇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她穿了件米白色风衣,腰上系着同色系腰带,
把身材衬得格外挺拔,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手里拎着个黑色文件夹,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她走到我车旁,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掌心带着点温热的温度,
像块暖玉贴在我冰凉的袖子上:“陈哥,别慌,有我们呢。”我刚点头,
就听见身后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赵曼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她换了身黑色皮衣,
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白色的内搭,脚踩马丁靴,走路带风,胳膊上挎着个黑包,
拉链没拉严,能看见里面的防狼喷雾和报警记录仪。她一把勾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差点把我拽得一个趔趄:“走!先去把人按住!敢欺负苏晴,看我不挠花他们的脸!
”她的手指蹭着我的手腕,带着点粗糙的茧子,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刚走到苏晴家楼下,
就听见楼上传来“哐当”的砸东西声,混着男人的骂声:“张磊那龟孙子!欠了钱就躲!
今天不把钱拿出来,就把这房子拆了!”我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往上冲,
林薇和赵曼紧随其后,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们的脚步声点亮,昏黄的光里能看见散落的灰尘。
到了门口,防盗门被踹得歪在门框上,锁芯碎成了渣。
客厅里一片狼藉——实木茶几翻在地上,
玻璃桌面碎得满地都是;苏晴最喜欢的那个青花瓷花瓶摔在墙角,
碎片溅到了沙发底下;电视屏幕被棒球棍敲出几道裂纹,闪着花屏。
苏晴抱着儿子缩在沙发角落,孩子的脸埋在她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苏晴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乱了好几缕,看到我们进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伸手就攥住了我的袖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指节都捏得变了形:“陈哥……他们要搬电视,还说再不还钱,
就把孩子抱走……”我赶紧把苏晴往身后护得更紧,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气息都不稳,
我能感觉到她的肩膀贴着我的后背,暖暖的。我目光扫过那三个男人,领头的留着寸头,
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看着就凶神恶煞,他手里拎着棒球棍,
正用棍头敲着电视屏幕:“你是谁?跟你有屁关系!张磊欠我们五十万,今天要么还钱,
要么拿东西抵债!少在这儿多管闲事!”“钱的事好商量,”林薇走过来,
把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拍在翻倒的茶几上,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没有合法的债权证明,
私闯民宅还损坏财物,已经违反了《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我已经联系了律师和警察,
再不走,就等着被拘留吧!”她弯腰翻开文件夹,露出里面的律师函,
红色的公章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寸头男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
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律师?警察?老子混社会的时候,你们还没断奶呢!
”说着就举起棒球棍,朝着林薇的头挥过来。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又粗又硬,满是老茧,我用力一拧,“咔嚓”一声,他痛得惨叫起来,
棒球棍“哐当”掉在地上。旁边两个男人见状,也想冲上来,一个抓我的胳膊,
一个去拽苏晴,赵曼突然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对着他们的眼睛就喷了过去:“敢动我朋友?
找死!”白色的雾剂喷得那两个男人嗷嗷叫,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赵曼趁机冲上去,
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膝盖上,那人“扑通”跪倒在地,疼得直骂娘。
我这边还在跟寸头男僵持,他见打不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唰”地拉开刀刃,
朝着我的肚子刺过来——苏晴吓得尖叫一声,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
把我往旁边拉了半寸,刀尖擦着我的衣角划过去,在墙上留下一道深痕,
墙皮都被刮掉了一块。“陈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苏晴抱着我的胳膊,
脸紧紧贴在我的胳膊上,眼泪把我的衬衫都浸湿了,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
我反手拍了拍她的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柔:“我没事,别怕,有我在。
”她的身体还在抖,却抱得更紧了,像只受惊的小猫。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赵曼的表哥带着两个警察冲了进来,穿着藏蓝色警服,手里拿着手铐,
瞬间就把三个债主控制住了。寸头男还在挣扎,被警察按在地上,
脸贴着满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你们凭什么抓我!张磊欠我钱!天经地义!”“欠不欠钱,
到警局说清楚!”警察拿出手铐,“现在怀疑你们涉嫌非法侵入住宅、故意伤害,
跟我们走一趟!”两个警察架着寸头男,另一个押着剩下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楼道里的骂声渐渐远去。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晴还在小声啜泣。
她抱着我的胳膊没松手,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林薇走到我身边,伸手帮我拂掉肩上的灰尘,
她的指尖很细,不小心碰到我的脖子,我下意识地缩了缩,她的手顿了一下,脸微微一红,
小声说:“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被打到了。”“应该的。”我挠了挠头,
目光落在满地狼藉上,玻璃碎片在灯光下闪着光,看着扎眼,“先收拾下吧,别让孩子害怕。
”赵曼已经蹲在地上捡花瓶残骸了,她的皮衣后腰往上缩了点,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腹,
腰上还有个小小的纹身,像朵小玫瑰。我赶紧移开目光,走过去帮她递垃圾袋,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她的手暖暖的,抬头冲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陈哥,
你刚才跟那寸头男打架的时候,还挺帅的嘛,跟电影里的战神似的,尤其是抓他手腕的时候,
太man了!”我脸一热,没敢接话,赶紧低头捡玻璃碎片。苏晴终于松开我的胳膊,
却拉着我的手往厨房走,她的手软软的,掌心有点汗:“陈哥,你肯定吓坏了,
我给你倒杯水,刚才你挡在我前面的时候,我……”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伸手就想帮我擦脸上的灰——她的手指刚碰到我的脸颊,软软的,像羽毛似的,
我瞬间感觉心跳快得要蹦出来,赶紧往后退了半步:“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看看孩子,
他刚才也吓坏了。”林薇已经把苏晴的儿子抱到了阳台,小家伙还在抽鼻子,
却伸手抓着林薇的头发,把她的发圈拽了下来。黑色的发圈掉在地上,
林薇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她无奈地笑,伸手去捡发圈,我赶紧走过去,弯腰把发圈捡起来,
递到她手里时,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耳垂,她的耳朵瞬间红透,像染了胭脂似的,
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们三个收拾到一半,苏晴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张磊”。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还是接了,
开了免提——张磊的声音带着点疲惫,还有点沙哑:“晴晴,债主没再闹事吧?
我已经联系上朋友,明天就能凑到十万,先还一部分……你和孩子没事吧?”“张磊,
你到底在哪儿?”我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火气,
“你知不知道苏晴和孩子今天有多害怕?那些人拿着棒球棍砸东西,还想抢孩子!
你要是个男人,就该回来保护他们!”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是张磊的,带着点公式化的客气:“陈先生,您别激动。其实张总一直在市中心医院,
他没敢告诉苏**,他得了胃癌晚期,怕她担心。”“什么?
”我和苏晴、林薇、赵曼都愣住了。苏晴手里的水杯“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溅到我们的鞋上,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你说什么?胃癌晚期?不可能!他上周还跟我视频,
说他在外地出差,还说要给孩子带玩具回来……”“是张总让我们瞒着您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张总公司破产,其实是因为他把所有钱都拿去治病了,
化疗一次就要好几万,他还借了高利贷。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又怕您和孩子以后没人照顾,所以才让我们故意找您麻烦,
想看看陈先生会不会真心帮您——张总说,他在幼儿园门口观察您很久了,
知道您是个可靠的人,对孩子好,对苏**也照顾,要是您愿意,
他想把苏**和孩子托付给您……”苏晴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
我赶紧扶住她的胳膊,让她靠在我肩上:“别激动,咱们现在就去医院看他,好不好?
医生肯定有办法的。”她的脸贴在我的肩上,眼泪把我的衬衫浸湿了一大片,冰凉冰凉的。
林薇立刻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着:“我知道这家医院,
我爸的公司跟他们有合作,我现在联系院长,让他安排最好的肿瘤科医生,再预留特护病房。
”她一边说一边拨电话,语气冷静得像在处理工作,可我能看见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赵曼拍了拍苏晴的背,递过一包纸巾,声音也软了下来:“苏晴,别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