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接个电……”

他最后一个字被她关车门的声音蛮横地盖了过去。

蒋妤棠下了车，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但她只是裹紧了披肩，独自朝湖边走去。

今天的风比当年还要大，但日光却将湖面照得碧蓝如洗。

蒋妤棠站在湖边，没有了从前的兴奋和震撼，却更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她想。

如果她死后，灵魂还能留在藏地，被这样的澄澈湖泊拥抱，好像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

“小心！”忽然有只手拉住了她。

蒋妤棠扭头看去，就见两个年轻小姑娘正担忧地看着她。

“姐妹，我刚刚看你好像要走到湖里去了，你……没事吧？”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快要踩到湖水。

蒋妤棠心头一紧，又有些感动，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们。”

蒋妤棠见她们穿得单薄，就将披肩取下来，递给她们。

“别着凉了，健康才是美丽最好的支撑。”

记忆里沈砚洲说过的话语被她脱口而出时，自己也恍惚了一瞬。

其中一个女生懵懵地接过披肩，问她：“那你呢？”

蒋妤棠还没回答，另一个女生忽然看向她身后：“那是不是你老公啊？好帅啊！”

蒋妤棠回过头，就看见沈砚洲拿着一件外套朝她走来。

他的声音被风传到她耳中，莫名带了几分无奈。

“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过来把衣服穿上。”

这明明是个温暖的瞬间，蒋妤棠却好像被什么刺穿了心脏一般，眼眶瞬间湿润了。

从昨天那碗面，到这件外套。

好像照顾她好像已经成了沈砚洲的本能，哪怕他不再爱自己……

沈砚洲将外套提起，朝蒋妤棠抻开，她双臂穿过外套袖子，就势抱住了他的腰。

她埋在沈砚洲肩头，眼泪无声洇开，声音也发起闷：“沈砚洲，我真的好恨你。”

恨他的心总是偏向年轻活力的灵魂。

恨他忘了曾经的誓言，说爱她又不够爱她。

更恨，她连纠缠沈砚洲，都再也没有了力气。

沈砚洲身体一僵，却难得没有骂蒋妤棠不识好歹。

他缓缓回抱住她，低声回了一句。

“我知道。”

他埋下头，在蒋妤棠耳边咬牙说：“有时候，我也挺恨你的。”

蒋妤棠眼眶更酸，反而笑出了声。

明明他们抱得这么紧，两颗心贴得这么近，耳鬓厮磨的时候却在说着对彼此的恨。

身后传来快门的咔嚓声。

她从沈砚洲怀抱里退出来，就见那两个女生笑着上前，将一张拍立得相片递给他们。

“你们好甜啊，真般配！”

沈砚洲接过相片，看着里面紧紧相拥的他们，一时没说话。

蒋妤棠笑着附和：“是啊，我们八年前就是在这里相遇的，现在要来重温曾经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