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太监变团宠小公主

假太监变团宠小公主

主角:萧景明昭华
作者:乖乖不吃葱

假太监变团宠小公主第4章

更新时间:2025-08-19

白日里下了场急雨,入夜后空气湿漉漉的,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月光被薄云遮掩,只透下朦胧的清辉。昭阳殿内殿的烛火早已熄灭了大半,只留了角落里一盏小小的宫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我躺在宽大柔软的锦床上,白日里强装的镇定早已褪去,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惊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汤泉宫那惊魂一幕、皇帝那沉郁的眼神、萧景明惨白的脸……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反复上演。裹胸布的束缚感似乎还残留在身上,提醒着我那致命的秘密。

就在这万籁俱寂、心绪纷乱之际,外殿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夜风吞没的脚步声。

不是宫女那种刻意放轻的、带着恭敬的碎步。这脚步声很轻,却异常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谁?这么晚了……

脚步声停在了内殿与外殿相隔的珠帘之外。

隔着朦胧的纱帐和垂落的珠帘,一个高大的、穿着常服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是皇帝萧彻!

他没有进来,也没有出声唤人。他就那样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时间一点点流逝,寝殿内安静得只剩下我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和他那几乎难以察觉的、悠长而沉重的吐纳。

他在看什么?

我僵直地躺着,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生怕惊扰了帘外这尊沉默的帝王。冷汗无声地从额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他可能已经离开,或者那只是我的幻觉时——

一声极轻、极低、仿佛压抑了千钧重负的叹息,如同羽毛般拂过寂静的空气,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那叹息声里,蕴含着太多太多沉重的情绪——是无尽的疲惫?是深沉的痛悔?是难以抉择的挣扎?还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重的包容?

紧接着,一声低语,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和刻骨的思念,仿佛穿透了漫长的时光,轻轻地、破碎地响起:

“柔嘉……我们的女儿……她回来了……”

柔嘉……是先皇后的闺名!

他在对着谁说话?是在对着……我的方向?还是对着那虚无的、承载着他无尽思念的亡妻之灵?

“她回来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确定和……一种沉痛到极致的复杂。

帘外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又伫立了片刻。那沉重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纱帐,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怜惜,一种难以言说的挣扎。

最终,他缓缓地、无声地转过身。明黄色的常服下摆在昏暗中掠过一道模糊的光影,那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昭阳殿深沉的夜色里。

寝殿内重新恢复了死寂。

我僵硬地躺在锦被之中,手脚冰凉,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皇帝最后那声低语,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柔嘉……我们的女儿……她回来了……”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他口中的“回来”,是指真正的昭华公主回来了?还是指……我这个占据了“昭华”身份的冒牌货,终于被他识破?

那句“回来了”,是确认?还是……一种带着巨大痛苦的、无奈的接受?

巨大的谜团如同冰冷的深海,将我彻底淹没。恐惧和迷茫交织,几乎要将我撕裂。

月光无声地流淌,穿过窗棂,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清冷的光斑。寝殿内寂静如死。我僵直地躺在锦被之中,手脚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皇帝那声低语——“柔嘉……我们的女儿……她回来了……”——如同带着倒刺的冰锥,反复穿刺着我的意识。

回来了?谁回来了?是真正的昭华,还是……我这个假货被识破的真相?

这模棱两可的话语,比直接的宣判更令人煎熬。他最后那沉郁的目光,那无声的叹息,都像沉重的巨石压在我的胸口。

接下来的日子,昭阳殿的气氛愈发微妙。皇帝萧彻依旧每日前来,询问膳食、汤药,语气温和,甚至比汤泉宫事件前更加细致。他不再提那日的尴尬,也绝口不问萧景明,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然而,这份过分的“平静”之下,却涌动着令人不安的暗流。

他看我的眼神,那份探究和沉郁并未消失,反而沉淀得更加幽深。偶尔,在我低头用膳或摆弄衣角时,能感觉到他那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的后颈——那弯小小的月牙印记上,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有时,他也会问起一些看似寻常的问题。

“昭华,在冷宫那些年……可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人?”他为我舀了一勺温热的杏仁酪,状似无意地问起,眼神却落在我的反应上。

我捏着银勺的手指微微一紧,强自镇定地摇头:“回父皇,冷宫荒僻,来往的都是些……不得志的宫人,并无特别。”心中警铃大作。他在试探?寻找真正的昭华公主的线索?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殿内博古架上供着的一尊白玉观音像。那是他前几日特意命人送来的,说是能保平安。可我记得,冷宫佛堂角落里,似乎也供着一尊蒙尘的、材质粗糙的瓷观音……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让我指尖冰凉。

“那……可曾吃过什么苦?挨过饿?”他又问,语气带着怜惜,眼神却锐利依旧。

“都过去了,父皇。”我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放得低柔,“如今有父皇庇护,儿臣只觉身在福中。”每一句回答,都像是在布满薄冰的湖面上行走,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

他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那手掌宽厚温热,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激得皮肤一阵战栗。

这份刻意的平静,终于在半个月后被一封密报打破。

那日午后,皇帝正在昭阳殿暖阁批阅奏折,我坐在窗边绣架前,心不在焉地戳着绷紧的锦缎。殿内熏香袅袅,只有朱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急促的脚步声。守在门口的大太监李德全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掀开厚重的锦帘一角。

一个身着玄色劲装、风尘仆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正是皇帝身边最神秘的暗卫统领,代号“影七”。他手中捧着一个细长的、用火漆密封的铜管。

“陛下。”影七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江州急报。”

皇帝执笔的手一顿,一滴朱砂墨猝不及防地滴落在奏折的留白处,迅速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奏折移向影七手中的铜管,眼神在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冷厉。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盯着那铜管,沉默着。暖阁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熏香的味道也变得滞涩沉重。我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停在半空,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江州……那是当年先皇后遇难、小公主失踪的地方!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无比沉重。

终于,皇帝放下朱笔,缓缓伸出手。他的动作很慢,指尖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微颤。他接过那细长的铜管,指腹用力,捏碎了火漆封口。一声轻微的脆响,在寂静的暖阁中格外清晰。

他从铜管中抽出一卷薄薄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皮纸。展开。

目光落在纸上。

刹那间,皇帝周身的气息骤然改变!如同沉睡的火山瞬间苏醒,喷发出无声却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焰!那张威严沉静的脸庞上,肌肉猛地绷紧,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惊、狂怒,以及……一种被彻底背叛的、锥心刺骨的痛楚!

他捏着皮纸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微微颤抖。暖阁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峦,沉沉地压了下来。连侍立一旁的李德全都骇得脸色发白,深深垂下了头。

“好……好一个‘洪灾倾覆’!”皇帝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挤出,低沉、嘶哑,每一个字都淬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滔天的恨意,“好一个……瞒天过海!”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迸出来的,带着毁天灭地的森然杀机!

“砰!”一声闷响!

皇帝猛地一掌拍在紫檀木御案上!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笔架、砚台,被这狂暴的力量震得齐齐一跳!一方沉重的端砚“哐当”一声摔落在地,墨汁四溅,污了光洁的金砖。

暖阁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只有皇帝那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猛兽般的粗重喘息声,在凝滞的空气中回荡。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翻涌着血色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烙铁,直直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探究、沉郁或复杂。那是一种彻彻底底的、被血与火焚烧过的、带着巨大创伤和难以置信的……确认?确认眼前这个顶着“昭华”名号的人,并非他失而复得的珍宝,而是那场惊天阴谋遗留下的、最荒谬也最残酷的证物?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

完了。

一切伪装,一切侥幸,都在他这双燃烧着真相火焰的眼睛里,焚烧殆尽。

暖阁内死寂得可怕,只有墨汁从碎裂的砚台里汩汩流出的细微声响,如同绝望的呜咽。

皇帝那双燃烧着真相火焰的眼睛,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那目光穿透了我所有的伪装,直抵灵魂深处最不堪的秘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灭顶,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完了……一切都完了……江州来的密报,撕开了最后的遮羞布,将我彻底钉死在这欺君罔上的耻辱柱上。

我甚至无法动弹,无法呼吸,只能僵直地承受着那目光的凌迟,等待着那雷霆万钧的宣判——或许是拖出去杖毙,或许是打入死牢,或许是更残酷的千刀万剐……

然而,预想中的震怒咆哮并未降临。

皇帝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捏着那卷皮纸的手指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薄薄的纸张碾成齑粉。那翻涌着血色和惊涛骇浪的眼底深处,除了滔天的愤怒,竟还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令人心悸的……痛苦?一种被至亲至信之人背叛、被命运狠狠嘲弄的、深可见骨的创痛?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淌。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他眼底那骇人的血色风暴似乎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下去。那紧捏着皮纸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垂落下来。皮纸的边缘无力地卷曲着。

他不再看我。

目光缓缓移开,越过我的头顶,投向暖阁窗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天空。眼神变得极其悠远、苍茫,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看到了十五年前那场吞噬了爱妻和“爱女”的滔天洪水,看到了那场精心策划、瞒天过海的阴谋,看到了这十五年来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唯一的信念……是如何在他眼前轰然崩塌,化为一场最荒谬的泡影。

暖阁内只剩下他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墨汁滴落在地的轻响。

“李德全。”皇帝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疲惫,却又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老奴在。”李德全躬身上前,头垂得极低,大气不敢出。

“传朕口谕。”皇帝的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在金砖上,“着宗人府宗正、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即刻入宫!于养心殿……候着!”

“遵旨!”李德全心头巨震,深知这旨意意味着朝堂将掀起何等血雨腥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躬身退下,脚步匆匆而去。

皇帝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夕阳的余晖在他刚毅的侧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将那疲惫和伤痛勾勒得更加深刻。

“影七。”他再次开口,声音更沉。

“属下在!”跪在地上的暗卫统领影七立刻应声。

“你,”皇帝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我的身上。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女儿”,也不再是看一个纯粹的“骗子”。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沉痛中带着一丝审视、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牵连?他指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沉重的分量,“亲自‘护送’……昭华公主,回寝殿。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更不得……惊扰于她!”

“护送”?“惊扰”?

这两个词用得极其微妙,带着一种冰冷的保护意味。

影七毫不犹豫:“属下领命!”他站起身,动作迅捷无声,如同蛰伏的猎豹,几步便走到我身前,微微躬身,声音平板无波:“殿下,请。”

我如同提线木偶般,浑浑噩噩地被影七“护送”回内殿。厚重的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殿内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那盏小小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我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显得无比孤寂和……可笑。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背靠着雕花的殿门,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没有预想中的铁链镣铐,没有凶神恶煞的看守,只有这死寂的宫殿和门外那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暗卫。

皇帝的沉默,比任何刑罚都更令人恐惧。他召集三司重臣,是要彻查当年江州旧案?是要清算我这个胆大包天的冒牌货?还是……两者皆有?那句“护送”,那句“不得惊扰”,又意味着什么?是暴风雨前最后的怜悯?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更深沉的考量?

巨大的谜团和未知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这一夜,昭阳殿内殿的灯火彻夜未熄。

我蜷缩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窗外,是沉沉的宫闱夜色,偶尔有巡逻侍卫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更添几分肃杀。养心殿的方向,似乎彻夜灯火通明。虽然隔得很远,听不见任何声响,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山雨欲来的沉重气压笼罩着整个皇宫。

心乱如麻。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寸神经。皇帝的沉默,像一把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他会如何处置我?真正的昭华公主……又在哪里?是生是死?当年江州,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场所谓的洪灾,难道真的是一场针对先皇后和皇嗣的惊天阴谋?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翻腾、撕扯,头痛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一点灰白。宫灯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一滩凝固的蜡泪。殿内光线昏暗。

就在这黎明前最黑暗、最寂静的时刻,内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脚步声。

一道高大的、带着一身寒气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巨兽,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是皇帝萧彻。

他显然一夜未眠。明黄的龙袍上带着夜露的微凉和熏香也掩盖不住的、淡淡的墨汁与烟草混合的味道。那张威严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的刻痕,眼下是浓重的青黑,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锐利,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犹豫和伤痛都被强行剥离,只剩下帝王的决断。

他径直走到我的软榻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惊恐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眸,心脏骤然缩紧,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锦被。

他沉默地俯视着我,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我苍白惊恐的脸上缓缓扫过。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惜,只有一种洞穿一切后的、令人心寒的平静。

然后,他缓缓地、极其清晰地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

“你,是谁?”

不是质问“昭华在哪里”,也不是怒斥“你这大胆的冒牌货”。

而是——你是谁?

这个最简单、也最致命的问题,终于被他用最直接的方式,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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