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土路上颠簸。
我的指尖，一直攥着萧玦给的银狼令牌。
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泥土的腥气。
我想起前世。
陆清瑶也是这样，趁我不在，闯去庄子抢粮。
最后柳氏把粮高价卖出，却反咬我“私藏粮食”。
陆侯爷不问青红皂白，罚我在柴房跪了三天。
这一世。
我不会再让旧事重演。
“二**，到了！”车夫的声音传来。
我掀开车帘。
庄子门口闹哄哄的。
陆清瑶叉着腰站在粮堆前。
阿福被两个家丁按在地上。
她手里挥着一张纸，尖声喊：“这庄子是我娘的陪嫁！粮食自然也是陆家的！你个奴才也敢拦我？”
我下了马车。
脚步声很轻。
却让喧闹的场面瞬间静了。
陆清瑶回头看见我。
眼里闪过一丝慌。
又很快硬气起来：“陆砚清！你来得正好！快让阿福把粮运去我外祖家！”
“姐姐凭什么说粮是陆家的？”我走到粮堆前。
弯腰捡起一粒米，指尖碾碎。
“这庄子是我娘的！”陆清瑶把手里的纸递过来，“你看！这是地契！”
我扫了一眼地契。
上面的日期，是柳氏嫁进陆家后改的。
前世我直到死，才知道这庄子原本是我生母的陪嫁。
柳氏用卑劣手段，把地契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地契是假的。”我轻声说。
从袖袋里摸出另一张纸。
是我找阿福翻出来的、我生母当年的陪嫁文书。
上面盖着老侯爷的印鉴。
“这庄子，是我娘留给我的。”
陆清瑶的脸瞬间白了。
她抢过文书看了一眼。
手开始发抖：“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去问老侯爷的旧部就知道。”我把文书递给阿福。
又看向被按在地上的阿福，“还不把人放开？”
那两个家丁犹豫了。
看向陆清瑶。
她咬着牙，没说话。
家丁只好松开阿福。
阿福爬起来，走到我身边。
眼里带着怒：“二**，嫡**还想让家丁搬粮，我拦着，她就打我！”
我看向陆清瑶。
她的袖口还沾着泥土。
是刚才推搡阿福时蹭的。
“姐姐这是想强抢？”我声音轻了点。
却让周围的庄户都看了过来。
他们都是我生母在世时就留在庄子的人。
心里都向着我。
“我没有！”陆清瑶急了。
伸手想推我。
我往旁边一躲。
她扑了个空。
重重摔在粮堆上。
米粒撒了她一身。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
陆清瑶的脸涨得通红。
爬起来想再闹。
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柳氏来了。
她坐在马车上。
撩开车帘就喊：“清瑶！怎么还没把粮运走？”
看到地上的陆清瑶。
柳氏的脸沉了：“陆砚清！你又欺负清瑶！”
“娘！她拿假文书骗我！”陆清瑶扑到柳氏怀里哭。
柳氏看向我手里的文书。
眼神一紧。
又很快恢复镇定：“文书是假的！侯爷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侯爷不知道。”我抬头看向柳氏的马车。
声音提高了点，“那将军府的人，知道不知道呢？”
柳氏的动作僵住。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最怕的就是萧玦。
毕竟军粮被贪的案子，还没结。
“你什么意思？”柳氏的声音发虚。
“没什么意思。”我晃了晃手里的银狼令牌。
阳光照在令牌上。
闪着冷光，“刚才将军府的人来查粮，问我这粮是谁的。我说是我的，他们还帮我记了账。”
柳氏的嘴唇哆嗦了。
她拉着陆清瑶：“我们走！”
“娘！粮还没运呢！”陆清瑶不甘心。
想挣开柳氏的手。
“走！”柳氏的声音带着急。
硬把陆清瑶拉上马车。
马车轱辘滚滚。
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周围的庄户都松了口气。
管事走过来：“二**，您早就该拿出文书了！这庄子本来就是您的！”
我笑了笑。
没说话。
前世我要是早知道这些。
也不会被柳氏母女欺负那么多年。
“二**，”阿福忽然凑过来。
压低声音，“刚才将军府的人没来过啊。”
我看向他。
眨了眨眼：“现在不是来了吗？”
阿福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远处。
一个穿着将军府服饰的骑兵，正往这边来。
是萧玦的副将。
副将到了跟前。
翻身下马。
对着我抱了抱拳：“陆二**，我家将军让我来看看，粮是否安置妥当。”
我心里一暖。
萧玦。
他还是派人来了。
“劳烦将军挂心，都安置好了。”我点头。
又想起什么，“刚才柳氏母女来闹，没什么事。”
副将看了一眼地上的米粒。
又看了看我。
没多问：“将军说，若是有人再敢来扰，让二**直接派人去将军府报信。”
“替我谢过将军。”我说。
副将应了声。
翻身上马。
很快走了。
阿福看着副将的背影。
眼里满是惊讶：“二**，您和将军……”
“没什么。”我打断他。
走到粮堆前。
看着满满的粮食。
心里踏实了。
三天后的暴雨。
我有粮。
柳氏母女。
只能看着。
回到府里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小厮递给我一张纸条。
是萧玦让人送来的。
上面只有三个字：
“粮安否？”
字迹苍劲有力。
像他的人一样。
我拿起笔。
在纸条背面写：
“安。谢将军。”
让小厮送回去。
坐在灯下，我铺开纸。
写下“顾衍”两个字。
下一个。
该轮到他了。
前世他靠作弊考上探花。
这一世。
我要让他，连考场的门都进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