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突然看到一只信鸽停留在支起的窗棂上。
隔得近,她一眼就看到信鸽的颈间挂着一枚篆刻着柳叶的铭牌。
这是柳惜柔的信鸽。
成婚五年,崔令窈从未私自动过谢长珏的信件,但今天忍不住取下了那卷小笺。
柳惜柔在小笺上写。
【假若你当年早些来冀州寻我,今日被称一声夫人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崔令窈将小笺还原,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旁案几上谢长珏收好的画卷。
——那竟是柳惜柔一身红衣,鬓间插着芍药,站在渭水边浅笑嫣然的画像。
她的丈夫,她的夫君,五年来,竟然一直珍藏着昔年旧爱的画像。
这一刻,崔令窈才真的确定,自己在谢长珏的世界里,真的很多余。
门外传来脚步声,
崔令窈把画卷重新放回窗边的案几,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闭眼假寐。
谢长珏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只是唤醒了她。
“醒一醒,垫些肚子再休息。”
话落,下人呈上一碗撒着葱花,佐以冀州腌菜的鸡丝面。
崔令窈拿起筷子,没有看谢长珏,轻声问。
“能告诉我,你和柳惜柔是怎么一回事吗?”
谢长珏很平静地回答。
“我和柳惜柔自小青梅竹马,只差一步我们就成婚了。”
“只不过当年她一声不吭来了冀州。”
明明是冷静的叙述,可崔令窈却听到他一贯淡漠的声调里竟然多了一丝颤抖。
崔令窈埋头吃着碗里的面。
“就只是这样吗?”
谢长珏沉默了。
入夜,崔令窈和谢长珏躺在榻上,心事各异地占据着床榻的两侧。
这时,谢长珏突然握住了崔令窈的手。
崔令窈一怔。
从前,她和谢长珏在京城的时候,虽然睡在一张榻上,但每次触碰他,他都会避开。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握自己的手。
崔令窈以为他会解释今日所发生之事,没想到他却说。
“令窈,我决定在冀州安家。”
崔令窈的手瞬间冰冷。
三年前,谢长珏刚来冀州的时候,告诉她,只是来平乱,很快就会回来。
后来一年又一年,他都没回京城。
而崔令窈在京城还要照顾公婆,管理偌大的将军府。
因为她总以为谢长珏一定会回来,可现在谢长珏竟然单方面告诉自己,他要留在冀州。
崔令窈知道,他肯定不是为自己而留。
但此刻的她,早已不再想挽留谢长珏了。
她缓缓开口:“好,只可惜冀州苦寒,经年落雪,将军你要多珍重自己。”
谢长珏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
他再次握紧了崔令窈的手。
“令窈,多谢。”
崔令窈没有回答,阖上了双目。
她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独自离开。
其实她很不喜欢冀州,她告诉过谢长珏的,自己不喜欢下雪。